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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煞渊冥养,珠殒灵藏
那道裂峡谷,不知深几许,自上古便汇聚陨星谷万千煞气,乃是一处绝灭生灵的禁忌之地。莫说寻常修士,便是鬼物妖灵坠入其中,亦要被那无穷无尽的阴煞魔气侵蚀灵智,最终化为煞渊的一部分。
异魂残存的意识裹挟在几近彻底枯萎的妖藤碎片中,向着无底深渊坠落。金鹏少主那含怒一击,几乎将他的魂体打散,此刻仅余一点微弱的灵光不灭,如风中残烛。
“要……消散于此了么……”
魂念波动微弱不堪,带着一丝不甘,更多的却是无尽的疲惫与虚无。冥棺虚影早已在抵挡金焰时破碎,青灯佛光亦黯淡到近乎熄灭。失去了山河珠的霞光庇护,周遭那浓郁到化为实质的漆黑煞气,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疯狂侵蚀着这最后的“异物”。
冰冷、死寂、混乱……种种负面意念冲击着残魂。若魂体完好,尚可以冥棺之法吸纳炼化,但此刻,这精纯的阴煞死气反倒成了催命的毒药。
就在这点灵光即将被煞气彻底淹没、同化之际——
异变再生!
那沉寂于魂体最深处、源自冥棺的一丝本源死意,在这纯粹煞气的刺激下,竟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微微苏醒了一丝!它并未散发威能,只是自然而然地,在这残魂外围形成了一层极薄极淡、几乎不可察觉的无形薄膜。
这薄膜并无攻击之能,却带着冥棺至高无上的死寂本源气息。
说来也奇,那汹涌澎湃的煞气,在触及这层薄膜时,竟如同臣民见到了君王,狂暴之意顿消,变得“温顺”起来。它们不再试图侵蚀、毁灭,反而像是找到了归宿,开始缓缓地、一丝丝地透过薄膜,融入那残存的魂火之中。
这已非侵蚀,而是一种……滋养!
以这陨星谷积淀万古的精纯阴煞为养料,修补这濒临寂灭的残魂!
异魂那模糊的意识为之一清,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有消散之虞。他立刻明悟,这是冥棺本源在此地特殊环境下引发的异变。他不再抗拒,反而主动运转起那残缺的《冥棺镇魂经》法诀,引导这丝丝缕缕的精纯煞气,修补魂体创伤。
坠落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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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噗”的一声轻响,妖藤残骸落在了一片柔软之处。四周并非预想中的坚硬岩石,而是一种如同黑色棉絮般的物质,由极度凝聚的煞气与不知名的尘埃凝结而成,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这里,已是煞渊之底。举目四望,一片永恒的黑暗,唯有煞气流淌时发出的微弱呜咽之声,如同万鬼低语。神识在这里被极大压制,仅能延伸出身体丈许范围。
异魂暂且安顿下来,全力汲取煞气修复己身。他心中仍记挂着那具混沌胚胎与山河珠。
“胚胎有幽冥煞髓与山河珠残余霞光守护,应能渡过初生危机……只是那山河珠……”
他回想起最后时刻,山河珠为挡那金鹏法相,硬受一击,灵光尽失,更出现裂痕,坠入这煞渊不知何处。此等灵物,受损若此,又落入这绝煞之地,只怕……
与此同时,在这煞渊另一处角落。
那枚表面浮现一道细微裂痕、光芒尽失的山河珠,正静静躺在黑色的煞气“土壤”之上。珠体不再散发七彩霞光,反而因为那道裂痕,在不断吸纳着周遭的精纯阴煞之气!
若在寻常灵山秀水,此等行为无异于自污灵性。但山河珠乃天地造化所生,内蕴乾坤本源,其性本就可包容万物。此刻,那精纯的阴煞之气通过裂痕渗入珠内那片霞光意识世界,并未立刻引发冲突,反而被那丝世界雏形的法则缓缓转化、吸收。
霞光世界边缘,开始弥漫起一丝极淡的灰黑色雾气,与原有的七彩霞光交织,竟衍生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混沌”的气息。珠内那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虚影,在这新气息的浸润下,似乎也多了一份厚重与苍凉。
它并未“殒落”,而是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适应并融合着新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绽放的契机。只是那时,它或许将不再是纯粹的生灵至宝,而是蕴含有生死、造化与寂灭的……异宝。
渊底无岁月,魂修不知年。
异魂在煞气滋养下,残魂逐渐稳固,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了一分,带着一股渊深似海的冥煞气息。而他那微弱的神识,也开始尝试着,向这无尽的黑暗深处,小心翼翼地探索开去……
(第一百零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