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峥发懵，左右看着，“你们干什么！”
萧慎抿着笑，没说话，但突然加大力道，和商璃一起，把他拉到了老者面前。
紧接着，老者拿起一根香点燃，在他脸前转啊转，嘴里还念念有词。
时无峥被烟呛的咳嗽，双臂挣扎也挣扎不掉，“卧槽，你们他妈的，要对我干什么！”
还是没人回答他。
就在他又剧烈咳嗽时。
老者突然把香放下，直接端起了那碗带着血红印记的白米饭，用手指捏起一大块儿，猛地塞进了时无峥的嘴里！
“唔——”
时无峥眼睛瞬间瞪大，冰冷的米饭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气堵满了他的口腔，让他一阵反胃。
他拼命想扭头躲开，却被死死固定住。
甚至商璃还猛锤了一下他的后背，让他把米饭咽了下去。
他刚咽下去，老者又扒开他的嘴，继续往他嘴里喂饭。
他此刻的模样，真的有点惨不忍睹，坐在一旁看着的乔柚，还是忍不住心疼，担心。
老者是今天早上过来的。
他初步判断，时无峥性情大变的情况，确实很像被人以邪术控制了心智，或者下了某种恶毒的降头。
但要确认真相，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验证。
让时无峥吃下这碗用特殊方式处理过的米饭，再灌下那碗燃烧过符纸的水，观察他之后呕吐出来的东西。
根据呕吐物的颜色和状态，来判断是否真的中了邪术。
此时，大半碗米饭已被强行喂完。
时无峥一边被迫的往下咽食物，一边含糊的骂骂咧咧。
等他把话说清楚的下一秒，老者端起了那碗飘着纸灰的浑浊符水，凑到他嘴边，捏着他的下巴就往里灌。
时无峥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但依旧被迫的喝下。
等他喝完，老者说了一句“可以了”以后，商璃和萧慎放开了他。
时无峥脚步踉跄，抬手指着他俩，“卧槽你……”
话刚开口。
“哕——”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
他猛地弯下腰，对着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将刚才强行咽下的东西尽数吐出。
萧慎和商璃又默契的嫌弃的站远了点，唯有老者，还有乔柚赶忙起身，走过去看。
老者说，如果吐出来的东西是白米饭带着黑红色，就是被下了降头。
可是。
看清那摊秽物后，乔柚的心，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没有黑红色。
他吃下去的时候是什么颜色，吐出来就是什么颜色。
这时，老者捋了一把自己唇上的胡子，道，“这不是被下了降头啊！”
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
“啊，tui，呸——”
时无峥也吐完了。
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直起身来，表情狰狞，“你们要干什么，什么下降头！”
周燃凝眉，说，“你昏迷醒过来以后，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我们怀疑你，被下了降头。”
“哪里不一样？”时无峥盯着周燃，无语笑了，“我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我就问你？”
“我认识的不还是你们几个，爱去喝酒的地方，也他妈还是那几个！”
周燃道，“你以前喜欢乔柚，现在讨厌她。”
时无峥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副“苍天啊”的绝望表情，捋了一把头发。
接着，他更加无语看了一圈周围的友人，“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们觉得，我被下了降头？”
其他人不语。
乔柚咽了口口水，站了出来，“时无峥，你后来很渴望孩子出生的，可是你昨天却说，你不认孩子了……”
“后来？”时无峥眯起眼睛，“来，你给我解释一下，后来，是什么意思。”
乔柚再一次被他呛到。
时无峥走到她跟前，“说啊，为什么是后来？”
此时的男人，看她眼底没有一丝爱意和喜欢，甚至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拔的很高，语气也狠厉，让乔柚生出了浓浓惧意。
虽然后来他们互诉喜欢，但她并没忘记，他的各种传闻，还有亲眼见过的那些暴戾行为。
她缓了口气，瓮声瓮气道，“因为你一开始，也不想要……”
“对么。”时无峥笑着，马上打断，“你心里多清楚啊，我不想要，我为什么不想要，知道吗？”
乔柚的眼睛再次红了，“你以前不想要，不是因为不想认这个孩子，是你觉得，不是男孩儿……”
时无峥点了点头，“是，不是男孩，对我继承家业没有任何帮助，不过现在……”
他话锋一转，更加绝情，“就算你肚子里真是个带把的，我也不要，不认。因为我改变主意了，不想继承什么狗屁家业了，我要和时家彻底断绝关系。懂了吗？”
乔柚的心又揪了起来，面对如此陌生而冷酷的时无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只能带着哭腔，无力地重复着，“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时无峥翻了个白眼，用舌头顶了顶腮帮，说出的话更加刻薄伤人，“是，你这张脸，长得是还行。但这世上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我喜欢你？乔柚，你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时无峥！”萧慎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声喝止，“你对乔柚说话客气点！”
时无峥脚后跟一转，看向萧慎，“老萧，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因为许意，就偏袒乔柚……或许，乔柚对于许意来说，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不代表，她是一个不错的妻子和女友。”
“就像咱们身边，也有一些人，做朋友不错，但在女人眼里，就是渣男。”
“我不喜欢乔柚，我不想和她过，所以也不想和她有个孩子，想和她离婚。”
“我对她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她认清现实，早点和我离婚，只要她和我离婚，我不就不对她说这些话了么！”
萧慎沉着脸，看着他，可是，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他并不了解时无峥和乔柚之间的感情变化，也明白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
而且，感情的确讲究你情我愿，勉强不来。
空气陷入压抑的沉默。
“可是。”
数秒后，乔柚打破了安静，“可是你之前，明明就是表现的很喜欢我，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参加意意婚礼的时候吗？”
“你给我烤羊腿，煮麻辣烫，还去岛上玩，后来我们遇到台风，你为我挡风，都受伤了，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时无峥的表情猛地一怔。
他的记忆里，确实有萧慎和许意婚礼的模糊画面，也有在游轮上的零星片段，但乔柚描述的这些具体而温暖的细节，他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有……这些事？”他下意识地喃喃，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困惑。
萧慎马上道，“对，有，你背上，还有你受伤以后，留下的伤痕。”
周燃也补充，“阿峥，你之前，是真的喜欢乔柚，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忘了很多事，我觉得你应该有感觉。”
这些话，像石头一样砸进时无峥混乱的脑海，非但没有唤醒什么，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烦躁。
因为当他试图去回想与乔柚相关的一切时，涌入脑海的依然是她那些凉薄的话语，与别人暧昧不清的画面，以及一些……确实变得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
比如回时宅之前自己去了哪里，昏迷前具体又发生了什么，这些记忆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
但是，他也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他眯起眼睛，对乔柚道，“对，我的确忘记了很多事，但在说这件事之前，我问你，如果我喜欢你，那我们应该每天在一起，为什么，我模糊的记忆力，就最近，我们不在一起呢，而且你还和一个叫沈睿的男人形影不离。”
话到此，他抬手揉着太阳穴，“具体你为什么和那个叫沈睿的在一起，我记不清了，但我却记得，你们两个很亲密，你给我解释一下？”
乔柚再次哑口无言。
看着她的表情，时无峥的眼神更加冷彻，人又冷笑一声，“我又把你问住了？”
许意见此，走到乔柚身边，道，“时无峥，柚柚那是被人威胁的，她解决了那个麻烦以后，就回来找你了。”
“威胁？”时无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们说是威胁，就是威胁？威胁她什么了？如果我和她是夫妻，真心相爱，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告诉我？她选择不告诉我，不就是根本没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男人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乔柚脸上，一字一顿道，“人，不能这么虚伪，也不能这么不要脸。乔柚，我不是傻子。”
“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爽快答应离婚，我心情好了，之前给你的那些钱和东西，我可以不要回来。”
乔柚死死咬着下唇，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抬起泪眼，用尽全身力气颤声喊道，“我不离！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你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如果你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事，然后还这样对我，我认了！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时无峥的心口莫名地滞了一下，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钝痛。
但同时，他的头也又开始隐隐作痛，思绪变得更加混沌。
彼时，他放轻声音，认真的开口道，“或许，我是对你有过短暂的动心吧。”
“但是，我昏迷的那三天，我真的做了很多梦，记得最清的，就是你怎么背叛我。”
“或许，就是因为老天看我不被家里重视，也不忍我被渣女欺骗，所以才让我高烧昏迷，让我忘记了和你发生的一些事，忘了喜欢你的感觉，让我……”
“能轻松的，自在的，洒脱的，继续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