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要讲下去了。”塔莉尔突然用手捂住耳朵。
“后面一定是很难过的事情吧,不用说我都猜得到,我从小没见过奶奶,甚至爸爸的样子也忘记了,她们后来的生活我就不要知道了。”
“你这孩子……”老爷子摇摇头,但也没坚持,只是目光沉溺在桌上的烛火中,那火光浮动的眼瞳里,似乎再次映出许多年前的场景。
晚上,希露媞雅和塔莉尔回到熟悉的房间住下,一晚安然度过。
次日。
结束早餐后,希露媞雅想去往村边的山上走走,那里是她来的地方。
“山上可不安全,尤其是食物短缺的时候。”老人提醒,准备让村里几个壮实的伙子陪少女上山。
“不用,我有自保能力的。”希露媞雅拿起手边的短剑,她抽出剑来,在空中挥动,带起冷艳的弧光。
“哦,既然已经修习到这种程度了吗?”老爷子壮年时,是二阶的冒险者,见多识广,很快看出希露媞雅的实力不一般。
“这样的话,我大概放心了,不过还是让塔莉尔跟着你去吧,她认识路。”老人这么吩咐。
“我也去。”听到爷爷叫自己,塔莉尔举手。
于是,两人组队,走向村落外的山林。
几个月前是怎么走出这片山地的,希露媞雅记得不太清了,只是跟着模糊的方向,在山间穿梭。
“媞雅是在找当时自己苏醒过来的地方吗?”塔莉尔询问。
“没错,其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醒来。”少女回答。
两人一边用木杖拨开遮挡的厚密灌木,一边走在崎岖的山地,冬天的森林颇为安静,没有太多动物活动,就连落叶里的虫子也少了许多。
估算着当时行走的距离和时间,希露媞雅模糊的找寻当时那片森林,可惜两人在山间转了很久,并没有发现记忆里那个地方。
下午,找寻无果的两人返程,回到椴木村。
“明天再去一次,若还是找不到,就算了。”希露媞雅觉得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
……
第三天,希露媞雅和塔莉尔再度出发,今天又飘起了小雪,天空灰蒙蒙的。
山间的林地有些清冷,往日常遇的兔子和狼,这两天也没遇见,可能是在某个地方躲着冬眠。
她们再度出发,沿着和昨日不同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希露媞雅隐约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一些经过的岩石和大树,开始给她轻微的熟悉感。
“应该是这个方向了。”她有些期待的和塔莉尔开口。
“能找到就好。”塔莉尔点点头,不过好像今天有心事。
“怎么了,塔莉尔。”希露媞雅询问。
“昨天,就是媞雅不在的时候,我偷偷找爷爷问了当年的事。”塔莉尔略带忧愁的回忆。
“爸爸当年和母亲结婚后,先是在焦石城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搬回到村子,他没继承爷爷的天赋,平日里只是放羊和做点简单的事。”
“某一天,爸爸到了晚上也没回来,母亲很着急,就去告诉奶奶,那会奶奶也在村里。”
“于是奶奶上山去找爸爸。”
“找了大概三天,然后奶奶回来了,她只找到爸爸遗留的酒瓶和篮子,说爸爸回不来了,而那会我好像才3岁。”
“这,是被狼或者野兽叼走了吗。”希露媞雅安抚她。
“可能是吧,不过爷爷说,奶奶似乎从那以后有心事,也变得沉闷下去。”
“后来奶奶又去山里好几次,直到某次受了伤,跌跌撞撞回来。”
“唉,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去的吗?”希露媞雅好奇不解。
“是的,奶奶不让爷爷跟着,其实爷爷那会还没老,实力绝对是有的。”
“虽说是受伤了,但那次以后奶奶好像也死心了,没再继续上山寻找。”
“可惜从那以后,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结果我5岁不到,奶奶就走了。”塔莉尔伤感的看着灰蒙蒙的雪天。
“根据爷爷的描述,奶奶应该遭遇了某种大敌,身体被高阶的‘性相’之力侵蚀,那种伤势普通草药根本治不好的。”
“媞雅,你知道吗,如果性相等阶超过三,就会对普通人造成碾压和侵蚀。”
“我听海德学士讲起过。”少女回忆课堂上,海德学士用骑士的战斗力比喻。
“那是非常可怕的事,如果三阶的冬兽在林中奔走,沿途的虫子和鸟雀都会被‘眠冬’的气息侵蚀而死,就连树木也会结冰。”
“不用说战斗,即便那样的冬兽在你身边呼吸,你也会逐渐倒下,这就是高阶‘性相’对低阶的可怕碾压。”塔莉尔咬着嘴唇回答。
“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吗?”希露媞雅难以想象。
“是的,非常可怕。”塔莉尔摇摇头。
“所以,你基本见不到三阶的冒险者或者职业者,他们一般不会居住在人多的地方,除非他们的控制力已经非常强,可以让自己的性相之力稳定平静下来,不对周围人影响。”
“城里大概要求会低一些,因为‘城堡’之力本身就会压制其他性相的弥漫侵蚀。”
可以想象,在‘天鹅王’莫兰萨未建立王权之前,这个世界是多么疯狂和混乱。
“不过,既然过去发生了那种事,为什么村长还这么放心让你上山呢?”希露媞雅有点不懂。
“这就是我们家的特殊天赋了,嘿嘿。”塔莉尔拍拍胸口。
“不仅仅是我,还有我姐姐温妮,我们在山中的方向感特别好,从来没有迷路过,据说奶奶当年就是这样,所以爷爷才放心让她进山寻找。”
“只是爸爸好像没遗传到这个天赋,他偶尔会在山里走迷路,这才让爷爷他们担心。”
“还分男女传承吗?”少女歪歪头。
“大概是这样的,爷爷说,奶奶祖上可能是女巫。”塔莉尔的话,让希露媞雅格外好奇。
“女巫?”
“没错,女巫是和正式学士一样,是至少三阶的强大职业,修习的多是月属的三大性相。”
“还记得前天爷爷说的那位占卜师吗,就是奶奶的姨母,她就是‘辉月’性相的修习者。”
“女巫们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历史上也很少记载,据说这是和‘烛堡’的学士有过约定,不许他们在书中记录女巫的痕迹,所以只能口口相传一些故事。”
“那女巫住在哪里呢,既然生活,那肯定要一些基本的物资吧。”希露媞雅想了想。
“当然是居住在森林里,据说女巫道途的源头,和森林中的妖精有过盟约,让森林保护女巫,也是因此,女巫们不会在森林中迷路,也能搭建某种迷失幻境,让外人无法闯入。”塔莉尔说起这些,兴致格外高。
“这些都是姐姐告诉我的,她当年也对女巫很感兴趣,可惜她说自己天赋有限,不能去追逐女巫的道途。”
迷失幻境、森林、辉月、月属性相,希露媞雅将这些碎片信息,有如拼图般拼接,在脑海中缓缓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