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月24日,01:30。海帆城,老乌古董店的地下酒吧内部。
此刻湖猎与年兽方的战局已经结束了有一段时间,而白鸦旅团的众人也都回到了当地的根据点。
时已是深夜,墙上的时针嘀嗒嘀嗒转动,整座酒吧内静悄悄的,霓虹灯牌一明一灭,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夏平昼和绫濑折纸坐在沙发上玩着五子棋。
漆原理则是坐在吧台上,一边喂食着乌鸦,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扑克牌。
扑克牌层层相迭,堆聚成了一个结构精密的金字塔。乌鸦嘶哑地叫着,往扑克牌顶部落下一片羽毛,金字塔轰然崩塌。
安伦斯这会儿正自个儿打着桌球,黑客则是坐在转椅上,一边转动转椅一边用手机骇进城市的监控器系统,洞察着湖猎的动向。
阎魔凛坐在转椅上,低头用抹布擦刀,安德鲁往喉咙里大口大口地灌着烈酒,双腿猛抖,皮鞋哒哒地拍打着地面。
电视上放着一部名为《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电影,血裔抬起头望着电影画面,流川千叶则是微笑地看着一本医学杂志。
片刻之后,黑客开口打破了笼罩在酒馆内部的死寂。
“看来我们忽视了那个年兽之子的战斗力啊,本来以为恶魔那边已经溃败了,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开挂的,”黑客耸耸肩,“不过嘛……毕竟当时还不确定蓝弧和鬼钟那些人有没有在附近,我们的确不好出手。”
他心里也知道,团长只会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出手。
而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漆原理是不可能让他们动手的——毕竟湖猎的战斗力尚且齐全,年兽之子的立场未知,顾家的人不见踪影,很可能还埋伏在附近。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太多了,在那种情况下贸然行动,大概率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要怎么办?”安德鲁放下酒杯,忽然阴郁地嗤笑一声,额头上跳动着青筋,“难不成我们就这么放弃了么?”
“那又有什么办法?”黑客白了他一眼,“除了那什么救世会,世界上哪个组织可以和湖猎硬碰硬?”
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叹息,“事实就是我们错过了最完美的时机。但这也没办法,谁让那个闪电仓鼠和钟楼人突然冒了出来。”
罗伯特挠了挠机械脑袋,“冷静一点,安德鲁,恶魔那边还在养伤,况且它们还少了几员大将。我们在这个节骨点和湖猎碰上,最好的结局也是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他顿了顿:“为了给蓝多多复仇,反而多死了几个身边的人,这样你难道就满意了么?”
“萝卜头,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破烂机器脑袋打爆。”
说着,安德鲁抬起头来扫视一圈,几乎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你难道就不生气么?蓝多多和泷影大叔在我们面前,被那个牲畜那样虐杀了!”他猛拍了一下桌子。
“好吵好吵……早知道我直接奔赌场去了。”安伦斯说着,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去。他的视线与手里的桌球杆平行,尾部前推,把杆足向前戳去,打飞了桌球。
地下酒吧被一片短暂的沉寂笼罩,只有桌球碰撞桌壁的响声接连不断地传出。乒乒乓乓地弹射了足足有好几十回,最后落入了孔洞之中。
“如果要我在这里临阵脱逃,我不介意把最后一枚‘龙烬’用在自己人身上。”安德鲁嘶哑地说,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暗红色的子弹。
阎魔凛闻言,一瞬拔刀出鞘。
“噌——”,一声清越的鸣声落下,妖刀抵在了安德鲁的脖颈上。
“安静一点,我不说第二遍。”她面无表情地说,“不然你的脑袋会比你的子弹先落地。”
“切……”
安德鲁面孔微微抽动,扭头看了她一眼,旋即移开了目光。
血裔双手抱肩,倚坐在吧台上,她没有抬头看完电影里小女孩和杀手大叔分别的一幕,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低头望着酒吧灯牌在地面上的倒影发呆。
“团长,白贪狼怎么样了?”沉默了片刻,她开口问。
“白贪狼很安全,他在海帆山那边疗伤。”漆原理低垂着头,把玩着一张扑克牌,漫不经心地回道。
“别担心,老太婆,团长的乌鸦看着白贪狼呢。”黑客嘟哝道,“城市那边有我的监控网络,山上有团长的乌鸦,怎么都不可能会出事。”
“那我就安心了。”血裔摊了摊手,“虽然我们里面走了一个叛徒,但至少其他人安然无事。”
漆原理低头望着扑克牌上变幻着的图案,忽然开了口,“对了,千叶,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嗯……团长,你指的是?”流川千叶扶了扶无框眼镜,抬起头问。
“指的是……”漆原理把玩着扑克牌的手指微微一顿,扭头,用眼角余光看向流川千叶,“你从那个叫做苏子麦的女孩那里,得到的记忆。”
听到这儿,远处坐在沙发上,和绫濑折纸玩着五子棋的夏平昼忽然微微一怔。
“苏子麦的……记忆?”
夏平昼在心中无声地呢喃着,脑海深处的记忆如同海潮般涌来。
一瞬间,他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一刻他猛地回想起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是在东京拍卖会开始之前,他操控着一号机体“黑蛹”,与柯祁芮与苏子麦二人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他亲口向苏子麦透露了夏平昼的卧底身份。
——没错,早在一个多月之前,苏子麦就已经从黑蛹那里知道了“夏平昼是白鸦旅团的内鬼”的这件事!
假如医生真的在电影世界翻找过苏子麦的记忆,那他就完了!
流川千叶默然,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微笑。
“遭了,要在这里翻脸么?”夏平昼低着头凝视着黑白棋格,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心想,“如果趁现在把开膛手拉进黑王领域,那一切计划还能照常进行,只不过是放弃了其他的主线任务而已,至少把最核心的任务做完了。”
思绪落到这儿,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一分。
片刻之后,夏平昼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流川千叶。
医生面带微笑,用指腹轻轻敲动着桌面。他无声地对上了夏平昼的目光,又很快避开。
“不愿意说么?”漆原理问,“还是说,对方用了手段让你说不出口?”
流川千叶摇了摇头,开口说:“团长,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有点大惊小怪了。”
漆原理沉默了一会儿:“是么?”
此时,一头乌鸦从他的手背上生成,振翼飞掠而起,缓缓地落到了流川千叶的肩膀上。
流川千叶垂目看着肩膀上的乌鸦,对上它那双猩红的眼瞳,仍然不为所动。
“医生,你不会隐瞒着什么重要情报吧?”黑客眯起眼睛,狐疑地问,“你的态度真的很可疑啊,我建议你还是赶紧为自己开脱一下吧。”
安伦斯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又一次用球杆击打桌球。
桌球乒乒乓乓地响着,旅团的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流川千叶。
阎魔凛低头磨着长刀,头也不抬地问:“说……还是不说?”
“喂,童子竹一个叛徒就够了,你不会也想当叛徒吧?”安德鲁抬起狙击枪,把枪口对准了流川千叶的脑袋,冷冷地问。
“你们真的想听么?”
“当然了,别逼我从你嘴里翘出来。”血裔微笑地说,空气之中蔓延出了一根根无形的血色丝线,仿佛蛛网般错落于流川千叶的身后。
绫濑折纸低垂着眼,拿起铅笔,在五子棋的棋格上画下了一个圆。
夏平昼从她手里接过铅笔,忐忑地画了一个勾,旋即便抬起头来。
“其实……黑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高中男孩,他的名字叫‘顾文裕’,同时他也是那个叫做的苏子麦女孩的哥哥。”流川千叶说,“这就是我从她的记忆得到的情报。”
他顿了顿:“一直以来,你们都被一个高中生耍得团团转,这就是真相,很难听……对么?”
夏平昼微微一愣。
他先是不解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流川千叶不借此揭穿他的卧底身份,帮助他隐瞒身份,这对于流川千叶而言,难道有什么利益可言么?
夏平昼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思考,低下头继续看向纸页上的棋盘。
绫濑折纸一点都不关注其他人在说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画五子棋棋格的纸页。
“小猫,又在发呆。”她忽然歪了歪头,清冽的发丝垂在耳梢上。
“黑蛹的身份么?”黑客一愣,“搞了半天,原来医生你说的是这个啊。”
“不然呢?”流川千叶说,“我怕说出来伤了你们的自尊心,毕竟你们对那个黑蛹恨之入骨。”
黑客撇撇嘴:“切,我早就跟团长说过了,那时候我监听三王子的手机,听了他们在黑蛹葬礼上的对话,理清了黑蛹和他们的关系。”
他顿了顿:“不过我的确不太懂,黑蛹为什么要在他的家人面前假死,是为了对付救世会么?”
漆原理默然不语。
他忽然回想起了东京的那一天,他拿着枪一步一步走向漆原琉璃,对她的脑袋扣下扳机,那是他与黑蛹见过的最后一面。
“团长,要不要我假扮黑蛹,想办法给蓝弧和鬼钟那些人发一条短信,把他们从这座城市引走?”黑客问。
这时候,漆原理忽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黑蛹:哈喽,团长先生,好久不见。】
【黑蛹:看在我帮你找到你妹妹的面子上,就不要让你的团员乱搞了吧,好么?】
【黑蛹:对了,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定位一下我的位置,但我不太建议你们赶过来,因为这个地方很危险很危险。】
【黑蛹:虽然危险,但是和你的妹妹有关喔。】
【黑蛹:具体我只能透露到这里了,剩下的随便你怎么猜想吧。】
漆原理对着屏幕上的文字,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抬手,打字。
【漆原理:昨晚,是你让你的家人来拦住我们的?】
【黑蛹:不不不,我可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毕竟我们还处于一个合作关系。】
【黑蛹:我对此并不知情,是湖猎拜托他们逮住你们的。】
【黑蛹:顺便一提,小心你们旅团里的那个‘医生’哦,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别被他带偏节奏了,医生很有可能在监狱里接触过什么人,这导致他的动机不纯。】
【黑蛹:留意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吧。】
说到这儿,黑蛹的头像便黑了下来,漆原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屏幕,随后便关上了手机,垂眼望着散落一地的扑克牌。
不远处,夏平昼从纸页上抬眼,暗暗地观察了一下漆原理的神情。
他用黑蛹的身份瞎扯一通,混淆了一下漆原理的视线,这样一来即使流川千叶揭发他是卧底的事实,团长也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就信任对方,还有周旋的余地。
“在想什么?”绫濑折纸忽然问。
夏平昼摇了摇头,“在想五子棋。”
“骗人。”
“在想你。”
和服少女一愣。
她呆了呆,而后从袖口中飞出一片纸页,挠了挠他的鼻子。
“下棋。”她说。
“哦。”
几个小时过后,天已经亮了,海帆山响起了悠长的鸡鸣声。
瀑布后方的山洞内部,年兽大君正匍匐在巨大的蒲团上闭目沉眠着。
这时候,小年兽越过了湍急的瀑布,一头落入山洞里,扭动脑袋甩了甩狮毛上沾上的水,旋即抬头看了大君一眼。
年兽大君的鬃毛一夜之间全都白了,看起来苍老了一分不止。沉吟了片刻,它缓缓睁开了眼睛,抬眼看向了小年兽。
“你来了啊……”半晌后,它开了口,声音已然嘶哑得不成样子。
小年兽默默地看了看它白色的鬃毛,以及头顶那一片如烛火般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焰,旋即沉默着点了点头。
“过来吧……”
小年兽向它靠了过去,在龙猫恶魔平时趴着的那个小小蒲团上蹲坐了下来。它想了想,然后问:
“有什么事么?老爹?”
“昨晚我都看见了。”年兽大君沉默了许久,而后问,“你既然有这种实力,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们一起出战?”
“因为我不喜欢纷争呀。”小年兽淡淡地说,“我一开始就是不想和人类打个你死我活,所以才会离开海帆山,去外面游荡。”
它顿了顿:“我不像父亲你啊,我没什么野望,唯一的想法就是吃吃喝喝游山玩水,过逍遥日子,这不是听见你们要开打了,我知道你一定赢不了才会回来。”
“你一开始知道,我赢不了?”年兽大君垂目望着地面,沉吟着问。
“老爹,你自己也知道的吧,知道你赢不了。”小年兽说,“你老了,也病了,没有当年那么勇猛了,可你就是不甘心……”
“是啊……要放下真的太难了。”年兽大君压低了声音,“一想到在我走后,山上的这群恶魔,它们可能一辈子都得蜗居在这座深山里,我就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心烦,甚至是……恐惧。”
它顿了顿:“所以,想要趁着这口气还没断,为它们做点什么……孩子,我做错了么?”
小年兽沉默一会,摇摇头,“以前的你多骄傲啊,哪会问我这种问题呢?”
一大一小两头狮子面向洞口,看着湍急坠下的瀑流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片刻过后,年兽大君缓缓地说:“你看得出来,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海帆山需要一个领袖。”
小年兽不假思索地说:“交给那头老鼠吧,在恶魔里,它好歹还算是有一点儿脑子的。”它想了想,“总比把你的位置交给什么狂牛,灵猴要好……再不济给白贪狼也要合适一点。”
“不,它们不行。”年兽大君截口道。
“那谁行?”
年兽大君沉默了很久很久,“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
“我可背不起这么沉重的包袱。”小年兽歪了歪头。
“那就算是为了我……你可以替我把它们管好么?”
“那假如我接替了你的位置之后,有其他的想法呢?”
“什么想法?”
“人和恶魔之间也不是非得打个你死我活吧?”小年兽说,“我和林醒狮是朋友,我们可以……”
“胡闹!”大君震怒地低吼。
“都说了,你不会听。”小年兽翻了个白眼,“那我走了,以后没事别找我。”
“等等……”
“又怎么了?”
年兽大君沉默了很久很久,“随便你去吧……按你想的去做。”
“哦哦,你总算开窍了么?”小年兽说,“那老爹你就安心休息吧,能活一天是一天,别再瞎折腾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操办好的。”
说到这里,小年兽忽然微微一怔,面色剧变。
“怎么了?”大君抬起头问。
小年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思考着,他终于明白自己昨天夜晚怀揣着的不安感到底来源于什么了。
对,它想起来了,在差不多半个月前,救世会的基地里,导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说到这个,我们打算在近期派孔佑灵出去一次,你对此有什么意见么?”导师说。
“什么情况?你们要一只企鹅去做什么?这不仅是在虐待动物,还是在雇用童工。”姬明欢问。
“很简单,目前虹翼还在我们的控制范畴,但湖猎不一样,他们对我们来说很危险。如果换作以前我们还能暂时放任不管,但如今世道不对,我们必须采取一些预防的措施。”
“于是呢?”姬明欢平静地问。
导师缓缓地说:“于是,我们就想到利用孔佑灵的异能,在湖猎的‘林醒狮’、‘周九鸦’、‘诸葛晦’、‘钟无咎’四人脑中种下一个思想钢印,以确保他们不会逾矩。”
他顿了顿,抬眼对上姬明欢的目光:
“你认为呢,姬明欢?”
事实上如果只有这一件事,根本不足以证明什么,真正让姬明欢精神一颤的是:
——那天在救世会基地的电梯里,他问了孔佑灵这样一个问题:“你觉得救世会基地可能在什么地方?”
而在当时,孔佑灵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在画板上画出了一个月球。
没错,月球!
在那过后不久,导师带着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了基地内部的月球模拟空间里,并且告诉他们:
月球,就是救世会基地所在的位置。
导师大概率是想要让他们对此信以为真,从而令他们打消逃离救世会的想法。
正因如此,孔佑灵之所以会在画板上回答“月球”这两个字,绝对不是什么偶然,这中间绝对存在着什么关联。
思绪落到这儿,一个骇然的想法出现在了小年兽的大脑内部:
——孔佑灵,曾经离开过一次救世会基地!所以她才知道这个答案!
这一刻,小年兽猛地从虬结的思绪里震醒。它喃喃地说:
“导师带她离开过救世会一次……但那时候,导师留了个心眼,他没有让孔佑灵看见基地真正所处的位置,而是让她看见了那个月球模拟空间,在那之后,他就让孔佑灵暂时晕倒,直到需要她接触湖猎成员的那一刻,才把她唤醒。”
它顿了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孔佑灵才会误以为救世会基地外面就是月球,然后在画板上偷偷把那个答案告诉了我。”
这一刻,小年兽脑海里的所有线索都连上了,它汗毛竖起,瞳孔微微收缩。
“怪不得那段时间,我连续有三四天都没有见过导师和孔佑灵,导师那时带着孔佑灵离开了救世会,让柯奥洁娜替了它的班。”
“而就在孔佑灵离开救世会的那段时间里,导师带她接触了湖猎的人,湖猎的人性格都比较大方,哪会对一个小女孩设有防备。”
“也就是说……在诸葛晦、钟无咎他们之中,很可能有人的脑海里已经被孔佑灵种下了思想钢印!具体是什么效果不清楚,但那一定会把局面引导向导师想看见的画面。”
“糟了,林醒狮有危险……她现在重伤住院,是最缺乏防备的时候。”想到这儿,小年兽倒抽了一口凉气。
年兽大君看着小年兽苍白的面色,开口问:
“怎么了,儿子?”
“我有事,老爹,我们晚点再聊。”它当即转过身,语速极快地说。
年兽大君急忙叫住了它,咳嗽了几声,急促地问道:
“等等,你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没空在这里陪你解释了,再不去可能就晚了!晚点聊!”小年兽说完,足底迸发出一片魔焰,头也不回地从山洞之中飞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