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一股脑的全部得罪一遍。”
周云峰笑道：“你竟然将宋濂也列了出来，看来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要为你出谋划策，那自然是要给你最好的答案！”
“那这些人让你选，你会选谁！”
“我都不选，我选……李玉清！”
当李玉清这个名字出现在周云峰耳边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知道你们玉清书记和我的关系吗？”
“你知道你们玉清书记是西山省的一把手吗？”
“你知道你说出这话的后果吗？”
“你的胆子还真大，什么都敢说！”
程竹浅浅一笑：“我都说了，你不愿意做，你还不听！”
“……我是让你帮我找答案，不是让你胡说八道！”
程竹淡淡的说道：“我给的，就是答案。”
“之前，我说你们周家会上餐桌，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周家的势力……不够纯粹！”
“你们周家的核心圈层都在纪委系统。”
“可李玉清却是党口的人，还是西山省的省委书记，正部级领导。”
“如果你是领导，你在面对周家和李玉清时，你会怎么想？”
“在我国的历史上，不止一次的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管是你们周家，还是我们的玉清书记，只要手中有权，在领导的眼中，就是那个怀着宝玉的罪人！”
“想要让周家平稳落地，就必须成为最忠实的猎犬。”
“让领导看到周家的态度，否则的话，两害相权取其轻的事情就会发生！”
“吴天懋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那吴天魁被抓的事情，是不是他引导的？”
听到这话，周云峰露出惊愕的神色。
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程竹不可能知道。
他能如此笃定的说出来，足以证明程竹的优秀。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做这件事，是给吴家脸色看。
是在彰显自己的力量。
可在听到程竹的话后，他才发现，在吴天魁被抓的这件事上，吴天懋那边确实给了他一些引导和暗示。
难道说，吴天懋已经得到了西山帮某些领导的暗示，在和自己的家族做切割？
有可能！
这个姓吴的，也太阴了吧！
连自己的亲大哥都算计，还是个人吗？
周云峰此刻对吴天懋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但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果断和狠辣。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权力场上如鱼得水！
自己……还是差了不少。
周云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也让我学吴天懋，亲自来一个壮士断腕？”
“为什么要亲自来呢？将事情上报上去，换一个人来不就行了。你自己来的话，名声不好听！”
这话，说的周云峰心里暖暖的。
可他还是觉得不妥。
李玉清可以说是周家在纪委系统外，最大的一支势力了。
就这么亲手砍断，这不等于是将性命交给自己的敌人吗？
这种资敌的行为，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想用的。
可不得不说，程竹的这个思路，确实能在当前的环境中，让领导看到“诚意”。
可是……
“你说的这种情况，在历史上确实出现过无数次。”
“可更多的是，自断臂膀后，因为失去了威慑力，导致更悲惨的结局。”
“历史上这样的傻子，数不胜数。”
“现在你就让我自断臂膀，真的是在帮我？”
程竹笑道：“周组长，您太高看自己了。周家对于您来说，也许很大。”
“可对于上面的领导来说，周家的地位和我的地位，没什么区别？”
“不管是您，还是玉清书记，即便是完全捆绑，甚至再加上几个省的领导，能威胁到任何一位大领导吗？”
“威胁不到的！”
“领导这次对你们巡视组的要求是什么，您应该比我清楚。”
“如果我的判断是错误的，您早就翻脸了，根本听不到现在。”
“正是因为您知道领导的想法，同时又舍不得现在的势力，才会有这样的困扰！”
“可您想一想，您舍不得玉清书记，玉清书记还舍不得您吗？”
“曾鸿升凤城市委书记的位置，可是因为他的最后一票，才转正的！”
“而在这之前，你们周家安排的市委副书记周海，才是真正代表你们周家的人吧！”
“周组长，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不是您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选择一个对自己更好的结果，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听到这番话，周云峰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真的老了。
原本他还以为，年轻人即便接过他们手中的权力。
他们也可以像黄老一样，遥控指挥。
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官场，早就是年轻人的官场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用的好，就是一把利刃。
用不好，就是一把捅向自己的双刃剑。
怎么办？
是坚持维持家族的稳定？
还是壮士断腕，为了家族的延续，放弃李玉清？
“如果我不想放弃李玉清，还想要……”
“那是在做梦！”
程竹没给周云峰一丁点的好脸色，直接堵死了周云峰的幻想。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人家愿不愿意的问题。”
“如果你是李玉清，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和周家生死与共？还是说放弃周家，选择一个更好的未来！”
“你不要忘了李玉清和吴老爷子之间，可是有联系的。”
“单凭这一点，你就不该心存幻想！”
程竹说的对吗？
对！
很多次周云峰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不甘心啊！
而且，壮士断腕是为了求生，现在的周家，形势一片大好，难道就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盟友，放弃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妹夫？
这种“愚蠢”的事情，以前的周云峰若是听到，肯定会不屑一顾。
可现在……
周云峰在知道领导们的意思后，不得不顺着程竹的思路去想。
而且，他能知道的事情，别人就不知道吗？
特别是吴天懋，西山帮在京都的势力庞大，若是提前透露给吴天懋一些的信息，是完全能让他提前准备的。
苏家的事情……
曾鸿升的事情……
李玉清和吴家之间的关系……
吴雪薇踢爆周红斌的事情……
这些事情，每一个都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了周云峰的身上。
难道……
真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