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们学习班毕业典礼吧？”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高架上，海德生闷闷的问道。
“嗯，我生病了！”
周严低头拿着手机发信息。
“嘁！这种学习班，敢装病请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海德生冷笑。
“无视规则的人，终究会被规则反噬。这句话你没听过？”
“唉！”
周严叹气：“不止听过，还很赞同。”
“不过，我不是很在乎。”
“守你们的规则，然后呢？当更大的官儿，有更多的权力和财富。”
“然后呢？希望自己长命百岁。有意思吗？”
“海少，不是我唱高调，我是真的不理解....比如你，缺钱吗？”
“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你还要赚钱，为什么？”
“呵呵，因为除了这个，我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海德生冷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骄傲。
见周严不说话，海德生问道：“你这样没头没脑的折腾，又为什么？”
“我？就为了开心啊！”
“尽量让自己活的有趣一点，不要像你们这样无聊！”
海德生诧异的看一眼周严。
“就为开心？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堆.....”
周严丢开手机抬起头笑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别闹了！这个世界上有高尚的人。可惜，我不是！”
“我....可能就是为了折腾而折腾。”
“看到不爽的人，干他。看到不爽的事儿，管一管。”
“干不过的人，管不了的事儿，就躲远点。”
“虽然我鄙视你....们，其实我也没多高尚。”
海德生没料到周严说的如此直白，眼中诧异之色更浓。
“你....可能就是....怪物吧。”
“我现在有点后悔和你合作。”
“别啊！千万别后悔。”
周严从口袋里掏出烟。
“当官，我可能真的不擅长。但要说赚钱，比我强的人可不多。”
“赚钱？你似乎更擅长抢劫。”
海德生揶揄道。
“抢劫只是副业！”
“海公子，你既然答应合作，不可能没有调查过我。也不可能是随便拍脑袋决定的。”
“既然已经算准与我合作不会吃亏，何必还说伤感情的话呢？”
“伤感情？我们之间，谈得上感情？”
“不是感情，难道是真爱？”
“哼！”
海德生转头望向车窗外。
公开与周严合作的决定，来自于他老子的暗示。
作为半个体制内的人，再加上自小的生活环境熏陶以及对自己老子的了解。
海德生敏锐的意识到，自己老子已经改变原来身居幕后掌控天下的打算，要“全身而退”了。
想想也很合理，一个人身居高位，往往有可以掌控一切的错觉。
但从高位上下来后，才会发觉所谓的掌控一切，都来自于体制的惯性，来自于那把“椅子”。
单凭自身威望和所谓手下的“忠心”
基本是个笑话。
何况，某个“集团”的窜起速度太快。而且明显这么多年没有闲着，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
如今已经气候。
连海德生都能看出，吴常健等人不是对手。
再死保他们，只会被拖下泥潭。
自己的老子，没有“死磕”的勇气，海德生更没有。
而且，据说随着洪家下场，低调了几十年的孙家也“蠢蠢欲动”。
因为历史原因，相比起花家陆家，孙家的地位更为特殊。
无论在体制内还是民间，孙家都拥有相当大的号召力。
孙家兄弟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在部队中也爬到了相当高的位置。
花家，王家，孙家
他们联合在一起，徐家在军方的所谓优势，将荡然无存。
如果这一切，都是早在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就筹谋好的
和这些老谋深算的“勋贵”比起来，海德生看不出吴常健等人有任何优势，更别说胜算。
海家要给自己留后路，最好的办法就是父子唱一出“双簧”。
老子虚与委蛇，儿子审时度势。
接过周严递来的橄榄枝，是海德生，也是海家最好的选择。
周严这边赢了最好。即便输了，那也只是小辈之间的事，海家至少保有体面。
吴常健等人自然会非常不满，但只要老船长没有公开表态，那所有人就只能一起装糊涂。
挑明的话，吴常健等人只有死的更快。
海德生打算的很好。
甚至连开始合作后，如何掌握主动，如何既能表现诚意，又可以不与吴家那帮人撕破脸等问题，都和“参谋们”仔细讨论过。
结果，所有的讨论和所谓策略，完全是无用功。
一见面，周严就连哄带骗，把他直接推到前台。
“海少，不要担心。吴家也好，徐家也好，他们即便知道你与我合作，也会装作不相信的。”
“然后主动示好。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是怠慢你？”
“从今天开始就不会了。他们会加大筹码拉拢你。心里再恨你，也要装出和你特别亲近的样子。”
“吃了原告吃被告，爽死了。你焦虑个啥？”
周严唠唠叨叨。海德生心烦意乱。
不是周严说的没道理，而是他从周严的话里听出，接下来，自己还有更黑的锅要背。
“你就是徐宗胜？”
周严围着倒吊在房梁上的徐宗胜转圈。
“妈的！你能不能别乱动！”
不停挣扎的徐宗胜晃来晃去，让周严很不耐烦。
“周严！你他妈的，抓我干什么？”
因为脑充血，徐宗胜脸色红的发紫，脖子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点狰狞。
“徐公子，听说我的人抓到你，你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们，是不是我派他们去的。”
周严揪住徐宗胜的耳朵。
“按理说，咱们根本不认识，更谈不上过节。”
“你被人绑，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呢？”
“给你一分钟，编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
“我.....”
一直在咆哮的徐宗胜张口结舌。
周严深深吸口烟，随手把剩下的半截香烟插进徐宗胜的鼻孔。
“你和吴斌应该很熟，关系很好。”
“他没告诉你，无缘无故招惹我，会有什么后果？”
“你看，计丰就比你聪明，躲的不见人影.....”
徐宗胜咬着牙，一言不发。
周严看看手表：“你爹应该已经知道你被人绑了，也一定能猜到是我干的。”
“徐公子，好好享受不多的快乐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