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聪明人都知道徐良要说什么。
这些人也都在祈祷,徐良并不按照他们思考所说。
无他,这种事一出......简直拉低了人类道德低估,给整个青石市医疗系统蒙羞!
但是......
...
烟灰飘散在晨风里,像一粒尘埃落定。林修远站在电厂外的碎石地上,望着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手指夹着烟,指节因一夜紧绷而微微发红。陈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两人并肩站着,仿佛在等一场风暴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背包里的电脑沉甸甸的,像是装下了整座城市的罪与罚。
“名单已经备份了吗?”陈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三份。”林修远吐出一口烟,“一份在银行保险柜,一份在苏苒手里,最后一份……正在送往《都市晨报》主编的邮箱。”
陈默苦笑:“你就不怕他们先下手为强?封杀报道、绑架记者、甚至制造‘意外’?”
“怕。”林修远掐灭烟头,眼神却锐利如刀,“但正因为怕,才更要现在发。他们以为把我送进监狱就能堵住我的嘴,可他们忘了??真相一旦被挖出来,就再也埋不回去。”
正说着,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你赢了一局,但棋盘还在。】
林修远盯着那句话看了三秒,删掉短信,关机。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猎杀,从来不在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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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滨江路17号,明德鉴定中心。
林修远推门而入时,苏苒正低头整理一份尸检报告。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冷淡,却没赶人。
“名单公布了。”林修远将一张打印的报纸放在桌上。头版赫然是《青藤计划曝光:高层涉黑、警界腐败牵连数十人》,配图是警方突击搜查某副局长办公室的画面。
苏苒扫了一眼,嘴角微动:“反应很快。已经有三个名字从名单上消失了。”
“什么意思?”
“死亡。”她抬眼看他,“副市长心脏病突发,企业家‘旅游时坠崖’,还有一个法官……凌晨家中失火,全家遇难。官方说是意外,但我拿到了法医初步报告??副市长体内有微量神经毒素残留,和我姐姐的一样。”
林修远瞳孔一缩。
“他们在清理名单。”他低声说,“不是为了掩盖过去,而是为了重建秩序??用更隐蔽的方式。”
苏苒冷笑:“你以为公布名单就能终结一切?不,你只是打碎了一个壳。虫子爬出来了,但它们会换一个新的巢。”
林修远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姐姐留下的数据,还剩多少?”
苏苒站起身,走向角落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取出一块黑色硬盘。
“这是她死前七十二小时上传的最后一份资料。”她插上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监控,“你看这个。”
画面中,一间地下实验室,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台仪器操作。中央躺着一个人,全身连接着电极,头上戴着金属头盔。屏幕上跳动着脑波数据。
“这是什么?”林修远皱眉。
“脑意识提取实验。”苏苒声音低沉,“‘青藤’不只是政治阴谋集团,它还是一个科技项目。他们在研究如何将人的记忆、人格甚至潜意识数字化,并植入他人脑中??换句话说,他们想制造‘完美替身’。”
林修远猛地抬头:“你是说……有人可以被复制?被取代?”
“不止。”苏苒点开另一段文件,“三年前,你被调离专案组那天,市局档案室有一段监控丢失了四十七分钟。我复原了部分信号,发现了这个。”
画面晃动,出现一个背影??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进档案室,背影与林修远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林修远声音发紧。
“不是你。”苏苒摇头,“身高差两厘米,走路姿态也有细微差异。但人脸识别系统判定他是你。也就是说,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在测试‘替身技术’了。”
林修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如果有人能完美模仿他,那他在法庭上的无罪释放,真的是靠自己翻案的吗?
还是说……从某个时刻起,他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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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林修远回到公寓,反锁房门,拉上窗帘。他打开硬盘,逐帧分析那段实验室视频。突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实验台边的水杯上,倒映出一名工作人员的脸。
他放大图像,增强对比度。
那张脸……是周正阳。
那个精神失常、住进疗养院的前专案组成员。
林修远立刻拨通疗养院电话,谎称是家属,询问周正阳近况。
“病人情况稳定,但依旧无法言语。”护士说,“不过最近他总在纸上画一些奇怪的图案,我们看不懂。”
“能拍照发给我吗?”
十分钟后,照片传来。
林修远盯着手机屏幕,呼吸一滞。
纸上画的是一串数字:**0427-1983-0612**
他迅速查证??0427是苏晚的忌日,1983是她的出生年,0612……是他自己的生日。
这不是疯子的涂鸦。
这是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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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林修远驾车前往城郊青山疗养院。夜色浓重,雨丝斜织,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摆动,像在切割黑暗。
他避开正门,翻墙进入B区隔离病房。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泛着幽绿的光。他找到周正阳的房间,轻轻推门。
床上没人。
但墙上贴满了纸,全是重复的数字组合,还有一些潦草的字迹:
**“他们在我脑子里。”**
**“我不是我。”**
**“救我,修远。”**
林修远心头狂跳。他检查床底,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藏着一枚U盘。
插入电脑,只有一段音频。
按下播放键,传出周正阳断续的声音:
“……实验代号‘镜渊’。目标是创造可控的第二人格,通过记忆移植实现身份替换。第一批试验体是失踪的流浪汉,第二批……是警察。我……我是第三批。他们说我失败了,意识混乱,所以送进来。但他们不知道……我还记得。我记得见过你,在电厂之前,你就已经被抓走过一次。那天晚上,他们把你带进了实验室。你回来后,破案速度太快,逻辑太完美……不像你。修远,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请确认一件事??你最后一次见母亲,是什么时候?”
林修远浑身僵住。
母亲?
他母亲五年前因癌症去世。他亲手为她办理葬礼,守灵三天。
可此刻,脑海中竟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一间白色房间,母亲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对他说:“小远,你要听话,别再查了。”
那笑容……太假了。
他猛地翻出手机,调出母亲生前最后一张合影。那是葬礼前拍的遗容照。他放大眼角细节,发现皮肤纹理有轻微接缝痕迹。
**面部重塑手术的痕迹。**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他冲出疗养院,直奔市殡仪馆。
凌晨三点,值班员被惊醒,看着眼前这个眼布血丝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档案库。
林修远找到了母亲的火化记录。签字栏写着“林修远”,笔迹相似,但收尾的勾画方式不同??那是他从不使用的书写习惯。
他又调取监控,发现葬礼当天,“他”来过两次。一次是上午九点,神情哀伤;另一次是下午四点,脚步轻快,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两个“林修远”。
他终于明白??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被替换过。
现在的他,到底是原本的林修远,还是“镜渊计划”的成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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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林修远坐在车里,双手颤抖。
手机突然响起。
是苏苒。
“我查到了‘镜渊’的原始基地。”她声音急促,“不在国内,而在境外??一座海上平台,代号‘方舟’。所有实验数据最终都会传往那里。而且……最新传输记录显示,昨晚有一份关于你的完整人格模型被上传。”
“什么时候的事?”
“你从电厂出来后,第三小时。”
林修远闭上眼。
他们早就准备好备用方案。即便他逃了出来,他们也能用“复制体”继续操控局势。
“我能定位那座平台。”苏苒说,“但它受国际法保护,名义上是海洋科研站。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其非法活动,否则没人敢动。”
林修远睁开眼,目光渐冷。
“那就给他们证据。”
他拨通陈默电话:“帮我联系海军退役的‘老海豚’,我要一艘潜艇,最快今晚出发。”
“你疯了?那是敌人的老巢!”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林修远握紧方向盘,“如果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我,那我就亲手去撕开他们的面具??用他们的规则,毁掉他们的游戏。”
挂断电话,他望向后视镜。
镜中的男人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却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清醒。
他低声自语:“无论我是谁……只要我还记得苏晚的死,记得周正阳的呼救,记得那些被抹去的名字??我就还是林修远。”
雨停了。
东方天际,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他发动汽车,驶向码头。
真正的终局,不在法庭,不在电厂,而在那片深海之上。
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必须由他去做。
哪怕,他只是一个残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