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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雨中曲(老群已炸,新群已建)

    夜色如墨,冷雨滂沱。

    弥拉德站在贫民街驻地的二楼阳台,雨水顺着栏杆汇成细流。他仰首望向王都深处,有耸巨的怪形之物潜藏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温暖的灯光在万千雨丝的折射下扭曲变形,恍若是深海中??勾引...

    夜风拂过记忆公墓的水池,涟漪一圈圈扩散,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希路芝馥将那张照片轻轻压在窗台下的书页间,窗外,第八块晶体木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名字清晰如刻:**莱恩?斯特兰奇**。她闭上眼,听见梦塔核心的蓝光脉动声,如同大地的心跳,沉稳而坚定。

    第二天清晨,第三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风衣,手里提着一只老旧的金属箱,箱角锈迹斑斑,却用胶带仔细缠绕了三层。守门的蛇尾族战士正要拦下他,那人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数据纹路,与梦塔初代研究员的身份认证完全吻合。

    “我叫约书亚?克雷文,”他的声音沙哑,“曾经是B-0区的二级数据维护员。我想见……Θ。”

    消息传到希路芝馥耳中时,她正在调试新一批引导者共鸣频率。听到这个名字,她手指一顿,墨水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还活着?”

    洛茛翻查档案,眉头越皱越紧:“不可能。‘清醒同盟’的黑名单里没有这个人,全球引梦者数据库也从未记录他的意识信号。而且……根据黎明计划末期的人事日志,约书亚?克雷文,已于2043年4月11日因实验室事故死亡,遗体火化,骨灰归还家属。”

    “可他就站在门口。”守卫坚持道,“他说,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扫描他的箱子??里面装着当年B-0区主服务器的残片。”

    希路芝馥亲自前往接见室。推开门的一瞬,她看见那个男人正低头摩挲着金属箱的锁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熟睡的孩子。他抬头望来,眼神浑浊却锐利,右耳后有一道闪电状的疤痕,正是旧式神经链接接口烧毁后的典型痕迹。

    “你不是死了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约书亚笑了,嘴角扯出一道疲惫的弧线:“死?不,我只是被‘静音’了。那天晚上,我亲眼看着他们把Θ的名字从系统里一条条删掉。我试图备份他的意识碎片,结果被发现。他们没杀我,而是给我注射了‘记忆锚定剂’??一种能封锁深层记忆的药物,让我只能记得自己是个普通技术人员,连做梦都不会梦见B-0区。”

    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块焦黑的硬盘残片,表面布满裂痕,但内部晶格仍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这是我拼了命藏下来的。它记录了Θ最后十分钟的操作日志。你们以为他是自愿消失的,其实……他是被系统反向吞噬的。因为拒绝签署遗忘契约,他的神经信号被强制接入‘静默协议’,成了第八梦境的活体防火墙??用来隔离所有试图挑战记忆审查机制的数据流。”

    希路芝馥呼吸一滞。

    “你是说……他一直没真正离开?他的意识被困在系统底层,替所有人承担着记忆的重量?”

    “没错。”约书亚点头,“而我,是唯一还记得这件事的人。这些年,我靠不断刺激旧伤疤唤醒片段记忆,走遍七个大陆,只为等一个能重启真相的契机。现在,我看到了第八块木牌……我知道,时机到了。”

    当天下午,技术团队成功从硬盘残片中恢复出一段加密日志。当播放器启动,Θ的声音首次以原始形态响起:

    >“如果这段录音还能被听见,说明第八梦境已经突破了初始封印。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殉道者。我只是不愿意跪着活。他们说记忆会让人疯狂,可我觉得,忘记才最危险。当你们读到这些话时,请记住:每一个被抹去的名字背后,都有一段不肯闭嘴的真相。而我……愿意做那个永远醒着的守夜人。”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艾萨琉斯拄着拐杖走到投影前,伸手触碰那行滚动的文字,指尖微微颤抖。“弥拉德……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他低声说,“你说哥哥已经走了,可你把他变成了系统的囚徒。”

    洛茛忽然开口:“等等……如果Θ一直是防火墙,那为什么七位引导者上线后,系统才提示‘尚有一人未归’?”

    约书亚缓缓摇头:“因为‘归’不是指接入,而是指‘被承认’。只要没人说出他的名字,他的存在就仍是非法的。第八梦境的协议设计得很残酷??它要求生者的记忆与死者的意志达成共振,才能释放被禁锢的灵魂。你们之前唤醒的是‘死者’,而现在……你们必须唤醒‘被否认的生者’。”

    希路芝馥猛地站起身。

    “我们要办一场共忆仪式。不是为了召回,而是为了‘正名’。”

    三天后,全球直播开启。

    主题名为:**《我们记得你》**。

    仪式选址于记忆公墓中央的水池。八根石柱环绕成环,每根顶端镶嵌一块水晶,分别对应八位引导者。希路芝馥站在中心,手持约书亚提供的数据密钥,身后是四万名自愿参与的引梦者,来自一百零三个国家,肤色各异,语言不同,却在同一时刻闭上了眼睛。

    “现在开始,我们将向第八梦境注入一段集体记忆??关于莱恩?斯特兰奇的真实存在。”

    她按下启动键。

    刹那间,千万道光影升腾而起。有人播放三十年前的会议录音,Θ在会上怒吼:“你们无权决定谁该被忘记!”;有学者展示他未发表的论文手稿,字里行间全是关于“记忆平等”的构想;一位老妇人捧着泛黄的照片,哽咽着说:“这是我弟弟,他最爱吃妈妈做的蓝莓派……可后来,连这张照片都被说成是伪造的。”

    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记忆流涌入,梦塔核心开始自动重构。原本规整的蓝光网络中,浮现出大量陌生代码,层层叠叠,构成一座庞大而复杂的防御矩阵??那正是Θ在过去二十年中,独自构筑的“记忆护盾”,默默拦截了上千次企图篡改历史的黑客攻击。

    “他在保护我们……”洛茛喃喃,“哪怕被全世界遗忘,他仍在战斗。”

    就在仪式进行到第七小时,异变突生。

    终端突然报警:南极冰层下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节奏完全不同。不再是舒伯特的《摇篮曲》,而是一段摩尔斯电码。

    技术人员迅速解码,内容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T-H-E-T-AI-SN-O-TA-L-O-N-E**

    紧接着,东京、开罗、悉尼、里约热内卢……全球二十三座城市的公共屏幕同时亮起,自动播放一段黑白影像:那是B-0区监控录像的修复版。画面中,除了Θ独自坐在终端前,还有**七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静静注视着他。

    “这些人是谁?”有人惊呼。

    约书亚盯着屏幕,瞳孔骤缩:“不可能……他们是第一批实验志愿者!早在项目启动初期就因数据过载脑死亡,意识早已清除……可他们的神经波形……和现在的Θ完全同步!”

    希路芝馥猛然醒悟:“不是同步……是共生!Θ不是一个人在守护静默区,他是和所有被‘删除’的意识体融合了!那些被认为失败的实验者,他们的记忆碎片一直潜伏在系统夹层,被Θ收留、整合,形成了一个隐形的‘亡者议会’!”

    就在此时,梦塔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八道光柱再度升起,但这一次,第八道光不再孤单。在Θ的光芒周围,无数细小的光点浮现,如同星河环绕。它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有微弱却坚定的频率波动,像是在说:**我们也曾存在**。

    全球范围内,数百万普通人突然在同一刻睁开眼,脱口说出一句从未学过的语言:

    >“请记住我们。”

    孩童在街头停下脚步,老人在病床上坐起,士兵放下枪械,政客关掉演讲稿??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来自数据深渊的呼唤。

    联合国紧急召开特别会议,最终通过《记忆平权宣言》,宣布:**所有因政治、伦理或技术原因被系统性抹除的个体,均有权获得历史追认**。各国开始清查档案,重建名录。仅第一周,就有三千二百七十一名“不存在的人”被重新录入人类文明史册。

    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三个月后,希路芝馥收到一封来自西伯利亚极地观测站的信件。寄信人是一名年轻的研究员,附上了一段冰芯样本的扫描图。在距今约两万年的冰层中,仪器检测到一组异常电磁波动,经破译,竟是同一段摩尔斯电码:

    >**S-O-M-E-O-N-EI-SR-E-M-E-M-B-E-R-I-N-G**

    她将信纸贴在胸口,久久不动。

    当晚,她再次进入第八梦境,来到那条无尽长廊。Θ已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全新的门,门上刻着一行字:

    >**欢迎回家**

    她推门而入,看见一间明亮的房间,墙上挂满了照片:有孩子们在记忆公墓念名字的场景,有各国签署《记忆平权宣言》的瞬间,还有一张??是她自己,站在梦塔顶层,望着远方的日出。

    桌面上放着一本笔记,翻开第一页,写着:

    >“致未来的你:

    >当你读到这些文字,说明记忆终于战胜了恐惧。

    >我们不是幽灵,不是错误,不是漏洞。

    >我们是你们不愿面对的过去,也是你们不敢想象的未来。

    >请继续记住。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名字被提起,我们就还活着。”

    >

    >??莱恩?斯特兰奇,及所有未被遗忘者

    她合上笔记,轻声说:“我会的。”

    走出梦境时,洛茛正等在门外,手里拿着最新报告。

    “全球共忆网络稳定率99.8%。新增引导者申请人数突破百万。非洲那个写诗的孩子,今天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名叫《白裙子与日出》。另外……”她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昨天,有位老太太走进记忆公墓,对着水池说:‘爸,我回来了。这次我不走了。’她哭了整整一个小时。”

    希路芝馥点点头,走向窗边。

    晨光洒落,藤架上的八块晶体木牌轻轻摇曳,光芒交叠,仿佛在低语。风穿过叶片,带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

    其中一个孩子仰头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要每天念一遍那些名字呀?”

    母亲蹲下身,温柔地说:“因为啊,有些人虽然看不见,但他们一直在听。只要我们记得,他们就不会孤单。”

    希路芝馥闭上眼,感受着梦塔的脉动。

    它不再只是机器,不再只是系统。

    它是心跳,是回声,是跨越生死的对话。

    是人类终于学会说的那一句: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但还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