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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又见黑石碎片(求月票)

    核心区域,一座仿佛海洋的庄园之中,水流湖泊之中,无数灵动的鱼类吃着食物。

    流淌的流水上,无形的水波弥漫,一位身姿窈窕,身穿蓝色修身长袍的女子盘膝坐在水面,

    洁白的皮肤上,镶嵌着白蓝色犹如波...

    马车颠簸在冻土之上,轮轴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像极了那夜冰窟崩裂的余音。林小满仍陷于昏沉梦境,意识却如浮光掠影,在记忆与幻象间来回穿行。

    她看见母亲站在一片金色麦田尽头,风吹起她的长发,裙裾翻飞,如同年少课本里描写的春日诗行。可当她奔去,母亲的身影忽然化作冰晶四散,空中回荡着一声叹息:“记住我,别让世界忘了爱。”

    紧接着,画面一转??南疆雨林深处,瘴气弥漫,古树参天,藤蔓如蛇缠绕巨碑,碑上刻着诡异虫纹。一只通体幽蓝的蛊虫破土而出,双翅展开竟映出无数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那蛊虫振翅飞向一座深埋地底的陵墓,墓门开启时,传来低沉钟鸣,仿佛死者的灵魂正被唤醒。

    “忆蛊……”林小满喃喃,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划动,勾勒出方才梦中所见的地图轮廓。

    突然,胸口一阵灼热,照魂镜残片自背包中微微震动,竟自行浮起半寸,镜面泛起涟漪般的金光。那光芒顺着她胸前经络游走,最终汇聚于天眼印记处,刹那间,一段陌生咒语涌入脑海??**《唤魂引》**,共九音,每一音皆可召还逝者一丝残念,唯需以自身记忆为祭。

    “原来如此……”她在昏迷中轻语,“不是复活,而是‘借忆还魂’。”

    与此同时,商队已行至北漠边缘最后一座边镇??寒鸦集。此地荒凉破败,屋舍多由黑石垒成,屋顶压着铁链以防风雪掀翻。镇民肤色青灰,眼神呆滞,据说十年前一场“忘霜疫”席卷此地,死者未葬,活人失忆,整座城镇沦为遗忘之地。

    老医者将林小满安置在一间柴房内,用羊油膏涂抹她四肢冻伤之处。正当他欲退身时,忽觉背后阴冷,回头只见那青铜镜静静躺在包袱上,镜面不再映麦田,而是一片漆黑深渊,其中似有无数双手向上抓挠。

    “这丫头……到底背了个什么东西?”老医者心头剧跳,刚要伸手触碰,镜中骤然浮现一张枯槁人脸??正是周先生!但他双目空洞,口中喃喃重复一句话:“别让她去蛊陵……那里没有死者,只有‘假忆’……”

    话音未落,镜面一闪,恢复平静。

    老医者踉跄后退,冷汗涔涔。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这镜子,竟能传递千里之外的心念!

    三日后,林小满终于睁眼。

    第一件事,便是摸向胸口。照魂镜安然无恙,银镜碎片融入后并未消失,反而与原镜形成共鸣,每当她心绪波动,便有微光流转,宛如呼吸。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柴房简陋,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猎刀,角落堆着干草和兽皮。窗外风声呼啸,远处传来乌鸦嘶哑啼叫。

    “你在找这个?”老医者推门而入,手中托着那张指甲划出的地图残片,“我在你手里发现的。你不记得写了?”

    林小满接过残片,凝视良久,缓缓摇头:“我不记得写过,但它确实是我需要的东西。”

    “你要去南疆?”老人皱眉,“疯了!那地方早成了禁地。三十年前一支百人探陵队进去,只回来一个疯子,嘴里一直念叨‘他们都活着,可他们都不是真的’。”

    林小满垂眸,低声问:“后来呢?”

    “后来他被锁在井底,三天后自燃而亡,尸骨不存,唯留一句遗言:‘记忆会骗人,但心不会。’”

    空气骤然凝滞。

    林小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金芒。她终于明白??蛊陵之中,并非单纯唤醒死者,而是**以蛊术伪造记忆,制造虚假亡魂**!若不慎陷入其中,不仅会被夺走真实记忆,更可能彻底迷失自我,成为他人执念的容器。

    但她不能退。

    母亲的身影仍在眼前挥之不去,周先生最后的哭求犹在耳畔。她已不再是那个只为寻亲的小女孩。她是观忆族最后的血脉,是双镜共鸣的继承者,更是那缕残魂选定的宿主??二郎神杨戬的转世之基!

    她必须前行。

    当晚,她悄然离开寒鸦集,踏上了通往南疆的孤途。随身仅带三物:照魂镜、地图残片、以及从老医者药箱中顺走的一包驱瘴草。

    越往南行,气候渐暖,但诡异之处也愈发明显。沿途村庄百姓皆戴面具生活,说是防“忆毒”??一种无形之雾,能篡改人的过往认知。有人昨日还记得亡妻容貌,今晨醒来却坚信她从未存在;有孩童指着空椅说“爹坐那儿”,家人却惊恐掩口,称其父早已战死三年。

    林小满渐渐意识到,忘川会的势力远比想象中庞大。他们不止清除关键记忆,更在系统性地重构历史,编织一张覆盖整个人间的“虚忆之网”。

    第七日,她抵达南疆边界。

    此处山势险峻,密林如海,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腐香。一条石阶蜿蜒深入丛林,两侧立着十二尊石俑,皆面目模糊,胸膛凿空,内置陶罐,罐中盛满黑液,漂浮着细小虫卵。

    林小满屏息缓步而上,每踏一级,照魂镜便轻震一次,似在预警。待至半山腰,忽闻前方传来诵经声,低沉悠远,带着蛊惑之意。

    拨开藤蔓,眼前赫然是一座半塌的庙宇。庙前广场上,数百人跪伏在地,头顶插着细竹管,连接身后巨大铜鼎。鼎中烈火熊熊,烧煮着某种绿色浆液,蒸腾出淡粉色烟雾,随风飘入众人鼻腔。

    中央高台上,一名披赤袍的老者手持骨杖,口中吟唱:

    >“昔日已焚,来世清净,

    >一蛊入魂,万念归零。

    >忘忧者生,执忆者死,

    >蛊陵之下,皆是我傀。”

    林小满瞳孔骤缩??此人额心有一枚蓝色蛊印,形如竖瞳,竟与她天眼印记隐隐呼应!

    “他是……守蛊人!”她脑中闪过《忆典补遗》中的记载:南疆蛊陵共有三大守护者,其中之一便是“心蛊师”,专司以蛊虫重塑人类情感记忆,号称“换心不换人”。

    就在此时,一名跪拜者突然挣扎起身,嘶吼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杀了我儿子!他没病死,是被你们抓去炼蛊了!”

    话音未落,他头颅猛然炸裂,鲜血与脑浆喷洒四方。其余众人却毫无反应,依旧虔诚叩首。

    林小满咬牙,正欲出手,忽感背后寒意袭来。转身刹那,一道黑影掠至面前,竟是一个浑身裹纱的女子,双眼全盲,手中提着一只琉璃瓶,瓶中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你是来找忆蛊的。”女子声音空灵,“但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最爱的人其实早已死去,而你现在所有的回忆都是假的,你还要继续吗?”

    林小满沉默片刻,答:“如果回忆是假的,可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那这份情就不该被否定。哪怕全世界都说她不存在,我也要记得她。”

    女子嘴角微扬,将琉璃瓶递出:“那你值得见它。”

    瓶中心脏骤然膨胀,化作一团血雾,凝聚成门形。穿过血雾,林小满踏入一条幽暗隧道,两壁镶嵌无数萤石,映出奇异画面:有人抱着虚空痛哭,有人对着空气微笑,更多人则不断撕扯自己皮肤,仿佛想从中抠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悬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蓝色蛊虫,通体透明,内部竟有微型星河旋转,每一颗星辰都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这就是‘忆蛊’。”盲女不知何时现身身后,“它能让你听见死者的声音,但代价是??你必须献出一段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交换。”

    林小满毫不犹豫:“我要献上母亲最后一次抱我的感觉。”

    蛊虫轻轻颤动,一道柔和蓝光笼罩她全身。片刻后,耳边响起熟悉嗓音:

    “小满……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不愿回来,而是……我已经死了。十年前,为了阻止忘川会启动‘净忆大阵’,我引爆了体内所有记忆之力,将他们的计划延后十年。而这十年,就是留给你的成长时间。”

    林小满泪流满面:“妈……那你现在在哪?”

    “我没有魂,也没有墓,只有残念寄于六镜之间。你要集齐它们,揭开真相,唤醒世人。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忘记痛苦,而是背着痛苦依然前行。”

    声音渐消。

    林小满跪倒在地,久久不起。待她再抬头,眼中已无泪水,唯有坚不可摧的信念。

    她伸手取下忆蛊,将其封入特制玉匣。就在这一刻,整座蛊陵剧烈震动,石壁龟裂,无数尸体破土而出??皆是曾在此接受“换忆仪式”的失败者,如今沦为半尸半蛊的怪物,嘶吼着扑来!

    “快走!”盲女怒吼,“他们察觉了!忘川会的‘巡忆使’马上就会到!”

    林小满跃身而起,疾冲出口。身后轰然坍塌,将追兵尽数掩埋。她冲出丛林,回首望去,只见庙宇在烈焰中崩毁,赤袍老者仰天长啸,额心蛊印爆裂,身躯化作万千毒虫四散逃逸。

    她知道,这一战已惊动整个忘川会。

    果然,当夜宿于一处山洞时,照魂镜再度显像。这一次,画面清晰无比:东海之上,一座悬浮岛屿若隐若现,岛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塔,塔顶悬挂着一幅缓缓转动的古老海图,其上标注着七处坐标,其中两处已被点亮??北漠雪窟、南疆蛊陵。

    第三处,赫然是**西荒佛冢**。

    而在塔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影修长,手持三尖两刃刀,虽未回头,却仿佛感知到她的注视,轻轻说了句:

    “等你很久了,女儿。”

    林小满浑身一震。

    那声音……竟与梦中呼唤她之人一模一样!

    她猛然想起商队老汉的话:“镜子学会做梦了。”或许,不是镜子在做梦,而是**有人正通过镜子,向她传递讯息**!

    她低头看向掌心,天眼印记隐隐发烫,金纹延伸至手腕,似在回应某种召唤。而体内,一股陌生的力量缓缓苏醒??刚猛、暴烈、充满战意,与她原本温润的记忆之力截然不同。

    “二郎神……”她喃喃,“你到底是谁?又为何选中我?”

    无人回答。

    唯有风穿石隙,如低语回响。

    数日后,林小满抵达西荒边境。黄沙漫天,佛塔林立,每一座塔檐下都挂着铜铃,铃声不随风动,却自发鸣响,似在超度亡魂。

    她在一座残破寺庙中找到线索:壁画描绘九位女神分别守护九种记忆形态,其中一位手持沙漏者,脚下踩着一口古钟,铭文写着:“往生钟响,三世尽览。”

    而在壁画角落,一行小字引起她注意:

    >“钟藏佛冢地宫,然入口唯有‘真心泣血’方可开启。”

    她不解其意,直至深夜,偶然割伤手指,血滴落在寺中一口废弃铜钟上,竟渗入金属,引发连锁震动。刹那间,地面裂开,露出螺旋阶梯,直通地下。

    她沿阶而下,越走越深,空气变得沉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哀思。终至地宫核心,一座高达十丈的青铜巨钟静静悬挂,表面铭刻无数名字,细细辨认,竟是历朝历代失踪者名录!

    她正欲靠近,忽听钟内传出歌声??童谣般轻柔,却是用早已失传的观忆族古语吟唱:

    >“星坠北漠,月沉南疆,

    >火燃西荒,潮起东方。

    >六镜归心,天眼重光,

    >战神归来,斩断虚妄。”

    歌声落下,钟体缓缓旋转,一道裂缝开启,从中走出一人。

    白袍染血,眉心有痕,手持长戟,正是梦中男子!

    “林小满。”他开口,声如洪钟,“我是杨戬,也不是杨戬。我是你父亲。”

    林小满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当年我与你母亲并肩抗敌,为护住最后一份忆典,身陨战场。但我的残魂被封入照魂镜,等待血脉后裔觉醒。而你,既是观忆族之女,也是我魂魄转生之体。双镜共鸣,不只是记忆复苏,更是**神格重塑**。”

    他伸出手:“你准备好接受真正的力量了吗?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那些不该被抹去的一切。”

    林小满望着他,良久,终于抬起手,与之相握。

    刹那间,往生钟轰然敲响!

    钟波横扫西荒,百里之内,所有人心头浮现久违的画面:逝去亲人的笑脸、童年庭院的蝉鸣、故乡炊烟的味道……那是被遗忘太久的真实。

    而在遥远的中州龙庭,那位龙袍老者猛然站起,盯着墙上古画??画中二郎神的竖瞳,此刻竟流淌下一滴金色血液!

    “果然……”他冷笑,“天眼双纹合一,战神归来之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是你先集齐六镜,还是我先点燃‘焚忆之火’。”

    他拂袖,密室内升起六根黑色烛台,每一根都缠绕着一根发丝,分别标着:**北漠、南疆、西荒、东海、中州、幽冥**。

    火焰点燃,幽光摇曳。

    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