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神与神之间亦有差距
「黑石研究所的所长，是白家的老人，和现在新一代的白家子弟不同..，
，
「他从小生长在『孵化器工厂』里，那里的竞争，残酷到你无法想像，一旦落后，就意味着淘汰。」
「我和他接触过几次....：：
「他不是一个容易轻信他人的性格，更不可能去培养一名新的芥子境武者来威胁自己的地位。
柯伊伯一脸感慨地道。
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未来会成为什麽样的人。
黑石所长，正是那个残酷「工厂」最典型的产物，警惕丶多疑丶对权力和地位有着近乎本能的守护欲。
相比之下.....
「野兽尚且有容人的气度，有些人却没有。」
柯伊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兽王帮的尸虎和魁蛇，至少还能容忍彼此的存在，共同壮大势力。
换做黑石所长身上，表现却还不如一头「野兽」
裴烬默默地听着。
柯伊伯说的东西，他来天鄯州这麽久，还是第一次听闻，甚至还涉及到一名神相境武者死亡的真相。
想来有关孵化器工厂的信息，都被白家人封锁了。
天鄯州之所以混乱的源头之一，找到了。
不过这对裴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确定黑石研究所的人不会对自己下手。
他已经连续得罪了兽王帮和猩红教派.：：
再来一个，那真有点遭不住了。
「多谢大人解惑。」
裴炽一脸恭敬地道。
柯伊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麽，整个人化作冰晶消失在空气中。
离开据点之后...
裴命令血疤等人先回星空会东区总部，自己则再次来到之前闭关的安全屋。
磐石偻着身体，无声地从阴影中走出。
裴烬接过对方手中密封的暗红色小瓶，里面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有些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哪来的？」
「之前趁着兽王帮和猩红教派进攻星空会的时候，偷偷收集。」
磐石低低地道。
「有心了。」
裴烬灰蓝色的瞳孔扫过试管，没有多言。
他随手拿起一支，拨开骨塞，仰头便将那粘稠暗红的源血倒入口中。
见此情形.....
磐石自觉退至安全屋外守候一股熟悉的丶带着腥甜和亵渎感的能量瞬间涌入裴体内。
此刻的裴，早已今非昔比。
消化一小瓶源血，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费劲。
源血的能量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块，瞬间被压制丶消融，只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冰凉刺痛。
然而....
就在那能量即将被彻底消化的刹那。
裴双眼猛地一凝。
「找到了！」
意识深处代表着恐惧本源的力量微微一动..：：
冰冷而粘稠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自动探出，缠绕上了那股试图侵蚀他的邪神污染能量。
「滋！！！」
一声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知的轻微异响。
那股充满亵渎和混乱的邪神污染，在接触到恐惧气息的瞬间，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剧烈地扭曲丶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
但那幽暗冰冷的恐惧气息如同最高效的净化剂，迅速将其包裹丶分解丶中和。
仅仅一息之间来自邪神精神污染便被彻底抹除，消失得无影无踪。
「猜对了。」
裴炽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上方一缕幽暗如同实质的恐惧气息无声跳跃，
来自恐惧之主的力量，对于精神污染奇效，
之前血母召唤了那尊邪神的力量，与星空会的会长隔空交手，双方不分上下。
而星空会会长是神相境武者，那麽那尊秘境邪神大概率是一尊七级生命体。
都是邪神....
但恐惧是世间最本源的情绪之一，恐惧之主的真实位阶，绝不止七阶。
秘境邪神留下的污染，在这更高位阶的恐惧本源面前，如同儿子遇到了严厉的父亲，瞬间就了，被轻易地中和丶净化。
这个发现，对于裴烬来说太重要了。
破极空间虽然能够清除污染，但是只有一次机会，但他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除非他能放弃吞食源血......
但放弃源血，他该去哪里找这麽「大补」的东西？
了乾涩的嘴唇，裴烬心底一阵欣喜。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充足的恐惧能量，他就不用担心污染的问题了。
星空会东部分区总部。
裴炽穿过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废墟，目光掠过一张张或苍白丶或痛苦的脸庞。
就在他出现的瞬间，安置区内原本压抑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瞬，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忌禅.：：：：
「是僵尸星...
「他怎麽来了？」
「空间能力......简直匪夷所思.....以后可千万不要惹到这家伙。」
很显然，之前裴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发酵开来，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有所听闻。
无视这些人的议论，在一处角落.....
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老多斯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此刻苍白如纸，一条手臂缠着厚厚绷带，隐隐渗着血迹，至于另外一只手，依旧在把玩着他的星球仪。
暗礁星则靠坐在墙边，黑袍破烂，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气息萎靡，但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他似乎察觉到裴的目光，艰难地抬起眼皮。
「你来了。」
老多斯放下手中的星球仪，浑浊的眼神中满是复杂。
在整个星空会当中....
应该就属他对裴烬最为熟悉，即便如此，他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有这种实力。
鬼星死得不冤啊！
「没事吧？」
裴坐在老多斯身边，朝着一旁的暗礁星点头示意。
后者的兜帽下面容依旧覆盖在一团黑色迷雾当中，即便如此，裴能感觉到对方动作中的一丝拘谨。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欠此人一个人情。
「死不了。」
老多斯声音有些颤抖。
「那就好。」
裴炽微微颌首。
老家伙还是挺照顾自己的，虽然大概率是柯伊伯交代的，要是死了，裴心中多少也会有点不好受。
一名负责统计伤亡的成员捧着厚厚的记录板，神情凝重地快步穿过安置区。
「等等。」
裴烬叫住了这名成员。
后者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敬畏和紧张，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僵......僵尸星大人！」
「别紧张，我问你个事情。」
裴随手拿过对方手中的记录板，目光落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标注上。
一行行名字后面跟着的备注：
「阵亡」丶「重伤，断肢」丶「失踪，推定阵亡」
名单很长。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裴烬熟悉的名字，流萤星。
那名在举荐会上投了自己一票的可爱少妇，当初暗礁星还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很危险，没想到这麽快就死了。
除了她以外.....
上面标注死亡的卫星级成员，足足三十多人。
当初开举荐会的时候，整个星穹大厅也才五十多人，一下子去了大半。
神脉境以上尚且如此..：
下面的人估计更惨。
裴炽将记录板还给那名成员，顺势打听起血疤等人的下落。
成员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道：
「额......他们被......狂雷大人带走了.....
这又是谁？
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老多斯。
星穹大厅。
裴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甬道入口处灰蓝色的瞳孔扫过前方，一股压抑而狂暴的气息从身上弥散而出，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断了一只手的血疤和裴炽手下其他几名幸存成员，被一群身穿星空会制式灰袍丶但袖口绣着暗紫色闪电纹路的人围在中间。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粗犷，铜铃般的眼晴闪烁着暴躁的雷光。
「哼！」
狂雷星的声音如同滚雷炸响，看向甬道口的裴烬。
「终于敢露面了？藏头露尾的家伙？」
恐怖威压如同重锤砸下，一旁的血疤等人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膝盖几乎弯曲。
就在这威压即将压垮血疤等人的刹那。
「嗡！！！」
一声沉闷的能量碰撞声在虚空中响起。
血疤等人身上那如山般沉重的压力骤然一轻，他们惊地抬头，看向前方那道深灰的身影.....
狂雷星铜铃般的眼睛猛地一缩：
「僵尸星，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血疤等人在看到裴烬的一瞬间，眼神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
不过这交代？又是什麽意思？
裴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狂雷星：
「你也配？」
「好小子！杀了我的人，还敢这麽嚣张。」
狂雷行怒极反笑。
裴面上依旧保持着轻蔑的神色，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面前这个大汉，是星空会青岚州分会的会长，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鬼鸦星和脉冲星这一派系的老大。
两人都死在了裴手中。
这才是狂雷星对血疤等人下手的原因
其本人虽然只是一名卫星级成员，却是少见的观海境武者。
在星空会，卫星级成员大多数是神脉境强者，除此之外，还有很小一部分卫星级成员，是观海境。
行星级，一个分区只有七个名额。
大部分晋升无望的观海境武者，会选择离开总部，前往各州担任分会会长或要职，寻求权力和资源，而非在总部苦熬。
当然也不是所有州分会的会长都是观海境，也有一部分州分会的掌权人还是神脉境。
这只是一种选择.
狂雷星，正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显然心底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想着哪一天还能回来，所以没把手下全部带走，留下鬼鸦星和脉冲星等人。
毕竟去到各个州，虽然机会更多，但也更危险。
星空会到底是不合法的地下组织，被各州官方所通缉，哪里有在天鄯州总部这里来得舒服。
而且行星级成员，还能优先获得核心，如现在的枢纽星一样，关乎着突破的大事。
「那就让我看看，你没有这个嚣张的本钱！」
狂雷星的咆哮如同炸雷，覆盖着暗紫电弧的巨拳撕裂空气径直轰向裴炽头顶。
然而.....
裴炽灰蓝色的瞳孔毫无波澜。
就在那狂暴雷拳即将触及的刹那，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模糊消失。
「轰！！！」
狂雷的巨拳狼狼砸在裴原先站立的位置，但他击中的只有空气，
下一瞬！
裴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狂雷星身侧死角，五指抓向后者肋下关节。
「什麽？！」
狂雷星瞳孔猛缩，仓促间，手臂钢鞭般反卷抽来。
但.—
太慢了！
「呢啊！！！」
狂雷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裴的身影再次消失。
如同最致命的幽灵，在空间中随意跳跃....
焚世龙炎撕裂护体雷光，恐惧气息侵蚀意志精神！
狂雷星庞大的身躯如同笨拙的靶子，被一次次击中，他怒吼连连，雷光疯狂爆发，试图锁定裴烬，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弱！太弱了！」
「慢！太慢了！」
裴一拳一拳砸在狂雷的身体之上，低声道。
同为观海境武者.....
不仅弱小，而且没有脑子。
兽王帮的人都知道提前摸清他的底细再动手，眼前这个狂雷星却像个莽夫，什麽准备都没做就敢来寻仇。
真以为观海境就天下无敌了？
裴烬眼中的失望之色更甚，拳头举起，锁定了瘫倒在墙根丶气息奄奄的狂雷星。
他要结束这场无聊的碾压！
就在这时..
一道由纯粹幽蓝数据代码构成的锁链，缠绕在裴烬抬起的手腕上。
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站在裴面前，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留他一命。」
来人戴着银丝眼镜，一副斯文青年的模样。
正是枢纽星。
他怎麽来了？
裴炽眉头一，看向对方。
「我现在负责会内的事务。」
枢纽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托，淡淡地道。
他指着倒在地上狼狐的狂雷：
「现在会内人手短缺，能不能放过他一马。」
啥情况？
裴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向摆烂的星空会，居然要出一个做实事的人了？
这对吗？
不过裴烬还是放下了手，决定给枢纽星一个面子，以报对方之前出手相助之恩。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瑟瑟发抖的狂雷星：
「算你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