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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公开

    第24章公开

    [“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是分手以后,我练习最多的句子。]

    又三个月过去,热季暴雨,程巷和易渝见完当地艺术家,在屋檐下躲雨。本说好去吃绿咖喱,街道却积水到不能行车。

    程巷瞥见身后一家肯德基:“吃这个。”

    易渝不干:“我费尽心思爬到财富链的顶端,是为了吃这个的吗?!”

    “那我自己去了,好饿。”程巷自己转身。

    “喂!”易渝在她身后跳脚,终是跟着她走进肯德基。

    那时天色已晚,肯德基里没坐几人,冷气开得过足,柜台里店员有些恹恹的,看一眼她们的点单,从暖柜里取出炸鸡,另打两杯可乐。

    易渝有些不满:“这炸鸡,皮都蔫了。”

    程巷扬唇,拨弄着纸托里的鸡块:“我以前。”

    “怎么?”

    “以为肯德基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

    她往窗外望去,暴雨如注,街道变成一片沉灰的海,路灯星星点点映在上面。而窗玻璃上倒映出她自己的一张脸,很美丽,也很陌生。

    原来炸鸡也会变得不酥脆。

    原来可乐的气泡也会跑光,后味泛起一点酸。

    易渝咬一口炸鸡:“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是这样,国内有个综艺节目,找了珠宝设计师和明星一同参与,根据明星抽到的戏剧情境,来设计作品。你看,蛮有卖点的吧?”

    易渝抽张纸巾擦擦手指:“那我肯定就找陶老师了,人家形象好啊,对公司多好的宣传。节目两人一组,需要有人跟陶老师搭伴,我让她自己看着办,她推荐了你。”

    “你……觉得呐?”

    程巷咬一口软塌塌的炸鸡。

    “我觉得什么?”

    “咱们也快办完事回国了。你做好跟她密切接触的准备了吗?”

    程巷不语,同易渝走出肯德基。

    仍有人在屋檐下避雨,其中一人黑长直发,素色衬衫,有着清寒的小半张面孔。

    易渝一把抓住程巷小臂:“嚯,吓我一跳,还以为陶老师追我追到泰国来。”

    “……你是老板她是老板?”

    易渝干笑:“她比较严格。”

    程巷由她捏着小臂,往前走两步,忽道:“接吧。”

    “什么?”

    “那个综艺节目。”

    “怎么,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嗯。”

    “为什么?”

    程巷扬唇:“因为,我也把刚才的那个背影认成是她了。”

    这在以前的小巷身上,是全无可能的事。

    ******

    飞回国内那天遭遇大风,飞机摇摇晃晃。程巷本觉得自己的飞行恐惧症好了大半,这时又被勾出来。

    国穿惯了吊带小衫(),??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是飞机上冷气足,外面披一件半透的轻软衬衫,胸前沟壑上方挂着细小汗珠。

    车厢里尽是陶天然周身的冷香气,闻得程巷有些不自在。她打开车窗:“透透气好吗?有些闷。”

    陶天然坐上驾驶座,程巷倚着窗框,单只手臂撑着海藻般卷发,阳光打进来,将她浓密垂坠的睫烫成一片浓金。

    她指尖绕了绕发尾,问陶天然:“陶老师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陶天然没答,只瞥她一眼:“你呢?”

    “我啊,”程巷蜷一蜷舌尖望向窗外:“我当然过得很好了。”

    你一定不知道吧陶天然。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是与你分手以后,我练习最多的一句话。

    ******

    托赖陶天然来接,程巷勉强赶上节目开营。

    陶天然先带程巷去放行李。

    程巷一推门,小小空间五脏俱全。蟹壳灰双人沙发,低矮小冰箱,靠墙长案摆着水果托盘,接好了电源线和网线,另两张窄窄单人床。

    嗯……?!两张床?

    程巷问:“谁谁谁跟我住在这?”

    生怕陶天然一个冷音——“我”。

    妈哟她都决心不要再以程巷的视角而活了,老天奶要不要这么玩她。

    好在陶天然答复另一个珠宝设计师的名字。

    程巷吁出一口气:“那你呢?”

    陶天然报出房号。

    “那不是就在我隔壁?”程巷拎起眉毛来:“你同谁住?”

    “单人间。”

    “为什么你住单人间?”程巷眉毛拎得更高了:“抽签了?”

    “没有。”

    好好好,美女的特权是吧,难道她这辈子不算美女吗?!

    程巷问:“我们现在就算被关起来了?不能出去了?”

    “对。”

    “……”

    好好好,好得很,她行李箱一堆泰国带回的小吊带衫,另有些揉得皱皱未来得及送洗的衬衫。

    “陶老师。”程巷握住门把请陶天然出去:“我简单收拾下。”

    陶天然从善如流的走出去。

    洗澡是来不及了。程巷洗去机舱里闷到糊掉的妆容,重画时间有些赶,没用粉底,便只在眼尾勾出小小上扬的三角形,凑近盥洗镜去抹蓝调正红的唇膏。

    她在泰国不算晒黑,只是皮肤淡淡染一层蜜棕,一双浓郁的唇足以点亮整张脸。

    翻出不那么皱的软缎衬衫和西裤,换上。头发无论头天晚上是否洗过,闷在机舱内总显得出油,没带干洗喷雾,随手抓起来挽在脑后,找了一圈没有皮筋或发圈。

    瞥见笔筒里一支木铅笔,随手拈起来,插进发髻里。

    一头卷发太浓,一支铅笔绾不住,卷发随意垂下三两缕,托住金链花般的面颊。

    她踩一双高跟鞋,推门出去,恰巧陶天然从隔壁步出。

    ()对方眼神落在她眼尾两枚冷淡的小痣上,耳朵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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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真陷进去,有你伤心的时候。

    「伤心」。

    这个词在心底冒出来的时候,程巷舌尖勾勾齿间的半粒红提。

    与陶天然分手后她好似从没想过是不是伤心,她也没有哭。

    她只是很久很久以后,坐在深夜泰国的肯德基里,窗外暴雨如注,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沉灰的海。她心里想:炸鸡终归是不脆了。

    一阵冷调的香,程巷才意识到是陶天然向她微微靠拢,又留出恰到好处的距离。

    “你把籽都吃了。”

    “什么?”程巷一怔。

    这红提有籽的吗?

    陶天然已靠回椅背。

    程巷抬眸看一眼对面。

    几个姑娘面红耳赤、掩唇私语、目光炯炯。

    “啊啊啊啊你看到没她偏过头跟她说话了!”

    喂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声音其实挺大啊姑娘。

    “她们是一个公司的嘛,昆浦,业界很厉害的,肯定很熟!”

    不不不一点都不熟,那是分外不熟。

    程巷在心里苦笑:从前身为程巷,无论谁说一句她同陶天然般配,都能乐半天。

    到了现在,却又被她却又被推到与陶天然最为相配的位置上。

    此时在镜头的捕捉中:

    她俩一个端坐着瞧手机,鼻尖凝出灯光冷白的一点。另个倚在圈椅里要旋不旋,腰肢松塌塌的,一根纤长手指卷着发尾,垂着睫羽望前方出神。

    眼见摄像拍的差不多了,编导才清清喉咙:

    “感谢今天大家来到这里。”

    接着便是各位设计师的介绍。

    每人的简介投在荧幕,由后期精心设计过。其他人都是铺陈着一长列,轮到陶天然,先是音效模仿机械键盘音,宛若穿越时候的打字敲击。

    荧幕上出现那个简约的名字:陶天然。

    人人都会起疑,怎样一张面庞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唯有当她的照片在名字旁浮现,半黑白调,拍她在工作室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挡浮尘,微微俯身去看工作台上打磨完成的宝石原石。

    一头长发低低束在脑后,薄唇微抿,眼神专注。

    让人想到此去经年的老照片。而现下她本人就坐在这里,荧幕浅白的光映亮她疏淡的脸,光影流淌其上,她没什么表情。

    只是清瘦的手握着手机,轮角在桌面轻轻一磕。

    荧幕上关于她的简介继续啪啪打出来:「AGTA光谱奖获奖设计师」。

    没了。

    这句话一出,其他介绍都沦为赘述。所有人都知道她年仅二十六岁,却是首位斩获这一奖项的华人设计师。

    现场静悄悄的。所有人眼尾都在悄悄瞟她——“那个陶天然”。

    唯独程巷疏慵靠着椅背,看着接下来是她自

    ()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出汗,捂在冬日厚沉的被子里,水汽顺着每一个毛孔往外钻,下面也是,眼底也是。她觉得自己像条涸泽的鱼,而陶天然为什么瞧着仍是冷静,像片暖不热的白瓷。

    “你可以。”陶天然嗓子里轻哽了哽。

    是程巷自己怂了。那时她把陶天然托在掌心里,凡人可以握住宝石吗,哪怕宝石原石的锋利会将掌纹割伤。

    “那多僭越啊。”她细细的说。

    终于是陶天然覆盖了她。

    陶天然的小臂修长纤细,手指也是一样。程巷想着她中指边总被染蓝的小小一块墨迹,觉得自己也被染成了一片蓝色的海。

    她小声问:“可不可以不用?”

    “嗯?”陶天然掀起犹然冷白的眼皮来。

    程巷齿尖摩着下唇:“你、你手洗干净了吗?”

    “撇除那一小块墨迹的话。”

    “哦。”程巷放开唇,舔舔:“那是洗不掉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陶天然更接近了。

    她的头发太细软,眼眶藏不住的眼泪滑落在里面。她勾着陶天然的脖子,将脸埋在陶天然的颈窝间,陶天然右手尾指那枚素戒很有存在感,刮擦着她腿边最柔软的一块肌肤。

    她感受着那枚尾戒,喉咙里所有的声音都盛进陶天然的颈窝里。

    陶天然深凹的颈窝藏不下,又溢散出来。程巷觉得不算打紧,因为她知道隔壁并未住着邻居。

    万万想不到的是突然有人开门。

    程巷的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下意识扯过被子蒙住陶天然。

    仓皇间看一眼,陶天然陷落在枕头里,顺滑缎子似的长发掩住侧脸,两枚墨色小痣露出来,苍白面孔上一点病态的绯,少见得看上去旖旎暗藏。

    五十平的小屋不设卧室,一张双人床摆在loft风的客厅里。

    程巷跳下床裹上连体睡衣,趁防盗门被推开前跳过去,从里反推住门。

    马主任的半张面孔露出来:“程巷!”

    中国小孩掌握的定律:只要父母一叫你大名,通常没好事。

    她随手扯过玄关挂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将马主任推出去:“走走走。”

    马主任劈头盖脸问她:“你在干嘛?”

    程巷用羽绒服裹紧自己:“按摩。”

    程巷被迫出柜的过程,可谓惊心动魄。

    马主任俯在连廊的围墙上,嗖嗖的吹着冷风:“给我一支烟,我要抽烟。”

    “我、我没有啊。”程巷说。

    马主任斜斜瞥她一眼:“我诈你呢!我就看看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这时身后的防盗门轻响。

    程巷的心又顶着嗓子眼一跳。

    陶天然裹着大衣出来,站在连廊的风里:“阿姨。”

    马主任回眸看她,一梗,笑道:“天然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

    哇,一柄刀就这样直直的射了出来。

    陶天然点点头:“是。”

    哇,陶天然就这样零帧起手直接接了。

    她俩高手过招,程巷在一旁几近窒息。

    轻轻拉陶天然:“你先进去。”

    陶天然进去后,马主任俯在连廊看小区里小孩踢足球:“你是不是傻?”

    程巷搓一搓手。

    马主任回头:“你拖她后腿怎么办?人家要怨你的呀。”

    在陶天然跟程巷回家吃年夜饭的两天后,马主任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陶天然,就是程巷高中时、家里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的“陶天然”。

    “你能干喔。”马主任一拍程巷的肩:“你跟她做朋友啊?”

    想不到她能干大发了。

    不仅跟陶天然做朋友,还跟陶天然酱酱酿酿。

    程巷张了张嘴,吞一肚子寒风,又闭上。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她很想反驳说:“我怎么可能拖她后腿。”

    可是。

    马主任走以后,她开门进屋,听陶天然站在屋角打电话,大衣脱了,穿毛茸茸珊瑚绒的睡衣。

    和程巷分开以后,陶天然再没穿过那种毛茸茸卡通的睡衣。

    要到了好几年以后,程巷穿越到余予笙的体内。

    陶天然拿过举世瞩目的大奖,她也并不差。陶天然梦笔生花,她也不遑多让。

    她笑一笑将脑后的铅笔拔下来,伸手将脑后几近散落的发髻拨松,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陶天然身边。

    将铅笔递到陶天然手里,红唇因刚刚吃过提子、斑驳得恰到好处,溢出四散的风情。

    “我怎么会拖你后腿呢?”

    她终于可以挑着唇角、对陶天然说出这句话。

    第25章吐息x\hw\x6\.c\om(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