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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乱转的模样可不寻常。

    凌凤池刚迈出夹道门,叶宣筳直接上手扯他往外走。

    “章晗玉去大理寺投案自首了!走走走,快随我去。”

    话音未落,身侧的凌凤池脚步骤然一停。

    “……自首?”

    “自首!”叶宣筳一口白牙清晰地咬住重音。

    “我亲眼见到人,还当面盘问了几句。宫里来了人,号称奉小天子口谕,要领中书郎入宫问话。”

    “我见情形不对,总不能叫宫里直接把人带走了?宫中是阉党天下,不清不楚把章晗玉带走了,那可是放龙入池,纵虎归山!我就来急寻你,去大理寺坐镇。”

    叶宣筳又扯人往外走,扯两下没扯动。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凌凤池手里正攥着一枚成色通透的上好白玉牌,椭圆形,雕以双鱼莲花纹,檀香幽幽。

    叶宣筳一眼就认出这块玉牌,吃了一惊。

    凌凤池过世母亲留下的遗物,他们几个情谊好的同窗都见过的。

    “怎么把老夫人的遗物请出来了?”叶宣筳惊道:

    “大理寺今日乱的很,可别摔着!我在此处等你,安置好老夫人的遗物,咱们再动身去大理寺。今日绝不能轻易纵走了章晗玉!”

    凌凤池修长的指骨动了动,把掌中攥得温热的玉牌又缓缓握紧了三分。

    “先把话说清楚。”

    第11章

    “把话说清楚。”凌凤池立在窄门灰檐下,阳光映上海青色衣袍前襟,眸光幽静,影子在身后爬上了灰墙。

    “中书郎去大理寺投案自首,她以什么罪名自首?”

    叶宣筳恍然拍了下脑门:“竟忘了与你详说。好个章晗玉,她原来并非章家儿郎,却是章家之女!她胆大包天,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竟以女郎之身,顶替她兄弟的身份入朝为官。这么多年,我等竟毫无察觉啊。”

    叶宣筳摩拳擦掌。

    章晗玉为阉党做事,跟大理寺矛盾重重,跟他本人结的梁子更大!

    自从鲁大成被拘押进大理寺狱,身为大理寺少卿的他自己,就被章晗玉给盯上了。

    起先,她以言辞吹捧,蓄意接近,设宴邀约。

    哎,章晗玉天生一副好皮囊,初见之人常常惊叹为“当世之卫阶”。长得那般矜持清贵的模样,放下身段哄人谁顶得住?

    他就赴约了。

    席间言笑晏晏,重金行贿,意图拉拢他这大理寺少卿……他当然严词拒绝。章晗玉自此翻脸不搭理他。

    他恼火起来,也不搭理对方。

    没想到事还未完。之后没两天,两人秘密相约赴宴的事居然被捅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那几日大理寺上下同僚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投靠阉党”四个字明晃晃挂在头上……

    叶宣筳这才惊觉,原来之前的拉拢是假,想把他拉下马才是真!

    还好多年同窗好友,身为朝廷副相的凌凤池力保他。

    私下里劝诫他谨言慎行,离中书郎远些。中书郎狡狯,若追上去怒斥纠缠,说不定还会再中一次后续的计中计。

    叶宣筳吃了这场闷亏,最近除了去大理寺官衙就回家闭门不出,比和尚还清静……

    今天叶宣筳可算扬眉吐气了。那章晗玉自己登门大理寺投案自首,落到他手里!嘿……等等。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这么多天的憋气心焦,忍气吞声过得跟孙子似的,被同僚投以奇异的眼光……他自负才智过人,竟被个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郎耍弄得团团转?!

    慢着,被耍弄的朝廷命官多着呢。眼前不就有个比他官职还高、才华更胜的?

    两边明争暗斗多年,被章晗玉耍弄得也最狠。自从告知消息,就没听凌凤池再说一个字。

    瞅瞅身侧沉默不语的人影,叶宣筳的满腔愤怒神奇地平和了……

    他好言劝慰凌凤池。

    “怀渊,你也不知情罢?如今回想起来,我们都被这小女子耍弄在股掌之中,着实可恨啊!”

    凌凤池久久地不发言语,手掌中握紧的玉牌又摊开,被他垂眸打量,莹莹反光。

    门外翻身上马时,他才道:“我知道。”

    叶宣筳:“……啊?”

    直到大理寺衙门前下马,叶宣筳人还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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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凤池短短的一句“我知道”,把他给震了个三佛出世,五佛升天。

    但他总不能去质问好友兼上司,只好揣着满肚子疑问,火气直冲阉党而去了。

    “自古没有女子为官的说法,她中书郎的位子坐不住了。事出意外,阉党必然阵脚大乱,可以乘胜追击!”

    凌凤池路上一言不发,直到大理寺门前下马,他才开口问叶宣筳:“她为何突然投案自首,可有说辞?”

    叶宣筳一怔。

    早晨大理寺来了这一出惊天大戏,场面乱的很。堂上大理寺众官员们正乱哄哄地商议如何处置,宫里又掐准时辰来抢人。

    “她都自己投案了,管她如何想?”

    叶宣筳下马几步奔入大理寺衙门,又诧异回身:“怀渊,你还不来?大理寺如今一片混乱,各路人马都来探听消息,急需你出面坐镇,稳住场面!”

    凌凤池撩袍跨过门槛,阳光刺目,他迎光闭了下眼。

    “她人在何处?”

    “大理寺,慎独堂。”

    ——

    章晗玉在灯火明亮的大理寺大堂上眯了一觉。

    本该肃穆问话的审讯大堂,今早乱哄哄的,吵成了鸭子塘。

    宫里来的人是个熟人,正是她秘密认下的好大儿,全恩。全恩带来两名女官,跟随章晗玉入内室脱衣验明正身。

    进去时穿得一身齐整正朱色官袍,出来时多了一块白绫布,手掌宽,甚长,整整齐齐叠成一长摞,搁在漆盘里,被女官呈去堂前。

    “中书郎贴身取下的布料,算是实证,奴婢等要带回宫复命的。”

    贴身布料?实证?两名大理寺审讯官的眼皮子剧烈一跳,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堂下的犯官。

    章晗玉散漫地坐在地上,仰着头,打量大堂上方悬挂的黑底长方大匾。

    黑底泥金的八分汉隶,气势古朴雄浑,笔迹瞧着很有些眼熟,一眼就看出,这幅提字出自凌凤池的老师,陈相陈之洞的手笔。

    提名曰:“慎独”。

    好个“慎独堂”。

    君子慎其独也。只可惜,想在朝堂上争夺权柄,打压对手,哪怕陈相教出了凌凤池这样立身端正的学生,也慎独不了。

    看这大理寺上下,都是凌党派系。

    “君子慎独”的愿想,也只能做个美好辞藻挂在匾上了。

    章晗玉百无聊赖的神色终于多出点笑意,目光扫过上首两位审官,抬手往自己身上比划一下。

    “两位大人,见笑了。”

    亮堂得连影子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