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回来。
“小洞里放置的物件,都是些孩子的玩物。”
年代久远,包袱里外都是灰土,果然只装了些孩童玩耍的小物件。
断裂的竹蜻蜓,破损的陀螺,泥娃娃,小衣服……
凌凤池翻了翻包袱,皱了下眉。
章晗玉走近过来,探头看了看。
“居然还在啊。多谢凌相替我搜寻,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处藏物件的小暗门。”
她怀念地捏起竹蜻蜓。
“八九岁时,我馋别人家孩子都有,只有我没有。自己做了一个。喏,被傅母发怒扯断的。”
又捏了捏泥娃娃。
“还是八九岁?那阵子皮得很。傅母不许我玩,玩物丧志。摔了我所有的泥娃娃。这个丑娃娃是我气得睡不着,半夜起身自己捏的。“
她如数家珍,挨个清点过去:“这件小衣服……”
凌凤池声线淡淡的:“既是儿时珍物,理应妥善保管。把包袱给主母。”转身走了出去。
章晗玉抱着尘土飞扬的小包袱,在身后追着喊:“不听了吗?我儿时的珍物可不止这几件——”
这场处处显露古怪的三日回门礼,开始在清晨细雨之间,结束于呛鼻的烟灰里。
午食还是惜罗领着厨房几个仆妇张罗了一顿。
直到马车回程,凌凤池坐在车上,烧焦的碎帛放在矮几上,碎帛旁边放着灰扑扑的摆放“儿时珍物“的包袱。
自从上车,他便没开口说一个字,只对着碎帛出神。
章晗玉掀开窗布帘,往车后打量。
阮惜罗冒雨跟车走在车后。
众多带刀护卫当中,就她一个美貌女郎步行尾随,裙摆沾湿雨泥,路人纷纷侧目。
章晗玉惦记着惜罗,车行到巷口时,便主动开了口:
“惜罗你今日见到了。传言她如何的心机凶悍,以美色杀人。凌相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觉得她如何?”
“傅母不喜她。惜罗在家中给傅母送餐食,日日挨骂。惜罗跟我说时,哭得泪汪汪的。”
章晗玉好声好气地请求:“我身边就这么个亲近的人。只带阮惜罗一个回凌府,在我身边服侍起居。可以么,夫君?”
凌凤池神色微动,视线终于从沉思中抬起,瞥来一眼。
章晗玉淡定得很:“这称呼不对?但夫君自己说的,婚后可以改口了。”
凌凤池盯她一眼,视线又转开。
撩起车窗,看了眼跟车步行的女郎。
“有求于人,迅速改口。你倒是能折节屈身,忍辱负重。我若不允,你是不是就要大怒了?”
章晗玉觉得大族教养出来的这些士大夫,一个个脑子有坑。不就是喊声夫君?
动动嘴皮子的事,哪来的折节屈身,仿佛她吃多大亏似的。
为了让惜罗顺利进门,她耐着性子好言辩解:
“进了你凌家的门,你本就是我夫君,喊声夫君应当的。哪来的受辱吃亏的想法?反正我没有。你晚上弄我那几回,前半夜弄到后半夜,我才叫吃够了亏——”
不等她说完,凌凤池直接抬手,按住了还在翕动开合的形状漂亮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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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晗玉:“……唔?”
凌凤池对车外吩咐:“退后十步。”
跟车护卫的凌长泰、凌万安两人齐齐勒马一个急停,拨转马头便往后急退。
但惊鸿一瞥间,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崩裂表情。
凌凤池眉眼间露出忍耐神色:“车外听得见。”
章晗玉:“唔唔??”你们凌家亲随听墙角,又不是我的错!
车轴滚动行驶,男子手掌骨节宽大,捂住了半张脸孔,小巧下颌都被捂了进去。
章晗玉说不出话,眨眼示意又不被理会,便抬起纤长秀气的指尖,试探地轻轻搭在捂嘴的手背上,按了按。
凌凤池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一句,你如实答我。”
“答得好,放阮惜罗入凌家,不是不可以。”
章晗玉眨了下眼。
凌凤池盯着矮几上烧焦的碎帛残片,缓缓道:
“今日回门,你骗我几次?”
“……”章晗玉又飞快地眨了下眼。
好刁钻的问题,她还得仔细想一想。
只迟疑片刻功夫,凌凤池的视线便抬起,犀利地盯她一眼。
“若你心中坦荡荡,便会即刻试图分辩,你未骗我。你却目光游移,在想答案……今日你多次骗了我?”
章晗玉:“……”好个凌凤池,你下饵钓鱼呢?
她又示意对方放手让她解释。凌凤池不放开。
他并不想听她辩解。
从碎帛出现,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之前半个时辰的雨中等待,信任所托非人。
意外么,并不意外。
失落么?早有准备。
回府即刻把人禁足?整个月,还是三个月?让他再想想。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洗得干净,鼻下传来淡淡的皂角香气,以及他身上浅淡的冷香气息。
章晗玉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灵动明澈的眼睛,无辜地对视。
覆盖住嘴唇的手掌有力而干燥,透出人体的热度。衣袖熏染的冷香透入鼻下。路上颠簸不止,车身晃动,车里端坐的两人也跟随摇晃。
两人都在晃动,按住柔软嘴唇的手掌也挪动了少许。
感觉到掌心纹路的摩擦,她鬼使神差地探出舌尖,舐了一下温热掌心。
凌凤池的手掌骤然一缩。
喉结细微滚动几下,禁锢的力道松开了。
被舔舐的湿漉漉的手掌握拢,藏去袖中。
章晗玉趁机挪开半尺,挣开对方手掌。
她在京城左右逢源地混日子,倚仗的不就是一张脸和一根舌头?像刚才那般捂着嘴,她的倚仗可就去了一半了。
这怎么行?
章晗玉脑筋动得飞快,暗自思索着。
自从刚才出其不意舐了下掌心,凌凤池人便没动过,她挣开也未被阻止。
是喜欢,惊讶,还是厌恶?
马车走到一段泥泞路上,晃动不休,里面的人摇摇晃晃。她借着摇晃力道抬起手,试探着,轻轻扯了下对面晃动的衣袖。
见对方无甚反应,她探入大袖内,寻到对方握紧的手,又试探地勾了一下。
纤长的手指猛地被反握住,倒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想抽身,却死活抽不出手。
凌凤池的表情有些奇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今日亲眼所见的阮惜罗,无论是门外下车时扑上前来哭诉,佛堂护着主人怒骂傅母的短短瞬间,皆真情流露。
此女确实和流言里心狠手辣的女寇行径截然不同。
对待主人也确实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地协助主人,欺瞒于他,与他当众争执。
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些都不是大事。
阮惜罗和她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