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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8

    “灶上烧的热水还有多的,把水换一换,你进木桶,我给你也擦擦背——”

    话音没落,门外有人屈指重重敲了下木门:

    “洗好了么?出来。”

    惜罗满打满算在婚院里没待满六个时辰,被连夜撵去了厨房。

    “禁足期间,身边清静些,有利思过。”

    凌凤池坐在书案边,翻过一卷书,缓缓道:“同意让她入凌家,已是极大的退让。只要她不犯事,不作恶,凌家可以一直留着她。”

    “阮惜罗擅长羹汤。你禁足思过期间,让她暂去厨房帮手。”

    章晗玉倚靠在床头,隔一层纱帐,心不在焉擦着头发。

    白天才把人领进婚院,晚上回来就把人撵了。

    也不知如何得罪了他……

    才想到这里,耳边响起脚步声。原本坐在长案后的人起身走来床边,纱帐被一只手掀起。

    章晗玉慢腾腾擦着头发的细布被接过去,凌凤池坐在床边,把半湿不干的长发握在手里,替她擦发。

    满头光泽乌黑的长发垂落到床边,擦干就花费了两刻钟,又拿一把玉梳慢慢地梳开。

    章晗玉没琢磨出眉目,人先犯起困,眼睛半开半合的,手里本来拿本闲书翻看,看着看着书扔去不知哪处,掩着呵欠趴在床沿。

    耳垂被抚上时,她起先没在意,还配合地仰起下颌,卸下两边明珠耳珰。

    只觉得微微一凉,耳坠子被卸下,柔软的耳垂却又被指腹揉弄个不住,她从半梦半醒间猛地醒过来,该不会……

    屋里的灯熄灭了。

    沐浴后新换的纱单衣才穿不久又脱下,散乱扔了一地。

    她的腿,她的腰!

    两更睡,四更醒,这种日子哪个顶得住?

    天还没完全亮,她迷迷糊糊地被惊醒时,正好四更正。

    听到起床动静,她睁开一条缝,看到婚院的男主人已穿戴妥当,白色立领束去喉结,正把犀皮玉钩带系去身上,修长的身影映上纱帐。

    房门开着,凌长泰、凌万安两个在门外肃然等候。

    她猛地想起,成婚第六日了。婚假只有五日,凌凤池得回去上朝。

    等人走后,她自己也睡不着了。

    吸着气,扶着腰慢腾腾地起身,从床板缝摸出小册子,翻过几页,添上两笔。

    【四月初十,两回。】倒头睡了下去。

    吃得太饱,撑了。

    *

    凌六郎在晨光里探望长嫂。

    “云娘托我来。”少年郎站在院门口,往屋里喊话。

    云娘上回在庭院里撞见长兄,袖中偷偷揣着的连环画本掉去地上,那场面……吓得她至今不敢踏足婚院。

    “长嫂给了她一本画册?云娘说,被长兄收没去了,愧疚得很。”

    章晗玉刚起身,推开一扇窗,把连环话册晃了晃。

    “跟云娘说无事,你们长兄还给我了。”

    凌春潇绷紧的脸上显出点笑意。

    为了被收走的画册,云娘还哭了一场,不许他说。

    “长嫂这里缺什么?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我替长嫂买来。”

    看他身上衣饰整齐、即将出门的模样,章晗玉神色一动:“春潇,你打算进宫服侍圣驾?你长兄答应你了?”

    凌春潇脸色顿时垮了。

    都四月了,他家长兄依旧严令不许他入宫!

    他才出仕不到半年,身上顶个散骑常侍的闲散官职,不进宫陪伴圣驾,又能做什么?

    凌春潇闷不吭声,脚尖在地上来回刨坑。

    章晗玉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穿过庭院,走去院门边。

    两个看门仆妇警惕地上前:“主母,阿郎吩咐——”

    “知道,不出院门。”章晗玉把两个仆妇撵去远处。转头跟凌春潇道。

    “嘘,趁你长兄不在,单独说两句,你可别转头卖了我。”

    她低声道:“你长兄为你好。还记得三月底的春日宴么?有人打算把你的性命留在御花园。”

    凌春潇猛吃了一惊,“什么?谁算计我?”

    算计你的人多了去了。你面前就站着一个。

    就小六郎这种实心眼的,若不是他家长兄护着,早死十回了。

    章晗玉心里腹诽,嘴上云淡风轻道:

    “阉党打算杀鸡儆猴,以你的性命,示威于你长兄。小六郎,听话,最近别去宫里。真的危险。”

    凌春潇惊怒交加之余,又泛起感激。

    谋害他的性命,示威于长兄。这必定是阉党内部的机密大事,长嫂竟然私下告知,情分实在难得。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视野有东西在反光。半敞开的窗棂边,铜制护心镜还在明晃晃挂着,被凌春潇看在眼里。

    上回他气冲冲去寻凌长泰,询问回门当日遇袭的细节,为何长兄回家就罚了长嫂。

    说来说去,就为一只来历不明的护心镜,罚了三个月禁足!

    凌春潇心头情绪翻涌,千头万绪,最后化成一句:“长嫂等我。等长兄今晚回来,我去他面前苦苦劝说,解了长嫂的禁足!”

    章晗玉嘴角微微一翘。

    凌凤池软硬不吃的脾气,你劝他改主意?怎么劝?又扑过去抱你家长兄大腿?

    她抬手招了招,示意六郎走近,悄悄道:“我不想你为难。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待着,也别去求你长兄。我只有个小小的要求,你替我做了。”

    附耳说几句,凌春潇心疼长嫂之余,更多了点心酸。芝麻粒大点事,这也要郑重托他?

    他拍着胸脯应下:“小事!”

    *

    今日朝堂忙得很。

    昨日叶宣筳登门,拖了一具高宫令的尸体回大理寺,验明正身,当天发下拘捕令,火速拘捕高宫令的直属上司,内常侍马匡。

    马匡也倒霉,他正好不在宫里。

    坐到他这般高位的宫中大宦,不止娶妻认干儿,还纳妾。

    马匡在京城安置的私宅里正抱着小妾逍遥时,大理寺官差破门而入,把人锁拿下狱。

    前半夜逍遥快活,后半夜被打得嗷嗷叫唤。

    为什么他倒霉呢。

    高宫令接的活儿,越过他,直接被老祖宗吕钟指派去夜探凌府。

    马匡压根不知道手下少了个人。录供时当然一问三不知。

    叶宣筳憋着满肚子邪火,亲自审他。

    头天夜里蹲大狱,到第二天中午,马匡差一口气就快升天,乱七八糟吐出大堆事,只求停下逼供。

    叶宣筳把簇新的两大卷口供展开,示意凌凤池来看。

    “马匡供认道:他在阉党之中,主要做的是捕风寻影、监察看管的职责。”

    “真正做脏活计的,是两大门神的另一个:俞奉。宫中上百起的命案,乃至宫外牵扯到朝廷官员的十几起命案,主要有俞奉动手。”

    凌凤池扫一眼便道:“推脱之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