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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实回禀,还能怎么回?”

    两人沉默地互看良久,同时举起手腕。

    开始掰手腕。

    半刻钟后,凌万安回转去街上,把主人引去僻静路边,跪倒回禀:

    “阿郎,主母给公主买胭脂脂粉只是借口。主母从铺子后门转入小巷,咳,阮惊春蹲在墙头接应主母。两人应是提前商量好的……我们迟了一步,主母不见踪影。”

    凌凤池沉默着,回身看了眼马车里还在翘首等候的清川公主,车边懵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卫将军。

    意外么?不怎么意外。

    今日出行他为什么坚持跟随而来?不就是早有预感,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他取出随身的鱼符,递给凌万安。

    “不要声张,去大理寺寻叶少卿,急调五十名擅长追察跟踪的干吏,在附近十里撒网搜寻。”

    第52章

    章晗玉自从成亲就清静少动,整日在婚院不是看书赏荷便是吃吃睡睡,今日这场窄巷狂奔差点跑掉她半条命。

    被按捺日久的、扎根在心底的某些蠢蠢欲动的本性,却借这场狂奔激发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在陌生冷僻的某处小巷,就连阮惊春也说不清他们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章晗玉蹲在巷子深处喘匀了呼吸,忽地肆意大笑起来。

    “好了。”她笑够了,抹了把笑出来的泪花,对阮惊春道:“多大的急事,非得今天找我?说罢。”

    阮惊春蹲在她身边,举起两根手指头。

    两件事,急且事大。

    第一桩事,当然跟章家佛堂后头隐藏的秘密小院相关。

    自从鲁大成倒台,章晗玉接手了岭南、巴蜀两郡绣衣使传入京城的密信。

    结果倒好,绣衣郎们彼此传告门路,都把她当做鲁大成的继任者,天南地北的绣衣郎争先恐后把密报传递过来,拦都拦不住……

    消息源源不绝,秘密小院早塞不下,阮惊春一趟趟地往城外别院搬。

    “巴蜀郡绣衣使密报,巴蜀郡守贪腐渎职,导致才疏浚不久的岷江堤坝垮塌,水淹了下游几个县乡,流民数千。”

    章晗玉听到“巴蜀郡守“四个字就一怔。

    随即牙疼地吸了口气。

    贪腐渎职,导致堤坝垮塌,流民数千……这罪名可不轻。

    大江南北几十郡的绣衣使,为什么她只主动接手了岭南、巴蜀两地的密报网?

    接手岭南郡,当然是因为章家流放的族人在岭南。

    接手巴蜀郡,因为巴蜀郡的郡守,姓凌。

    凌家有个外放做官的二叔。

    珺娘的父亲,凌凤池的二叔父,如今人就在巴蜀郡,担任郡守职位。

    “赶在节骨眼上,密报凌家二叔贪腐渎职……”章晗玉自言自语。

    外朝臣和阉党的争斗已趋明面,眼看就要图穷匕见,你死我活。关键时刻,凌家二叔牵扯进贪腐渎职的大案子,凌凤池必受牵连。

    绣衣郎的密报网是她义父吕钟一手建立的,密报上来的消息,几分真几分假,那可说不清。

    她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扒拉了一会儿碎石头,问阮惊春:“巴蜀郡密报上来的卷宗,收在何处了?”

    “城外别院。”

    “这等重要消息,怎么收那么远?秘密小院连一卷卷宗都放不下了?”

    阮惊春挠挠头。

     这就是他急着回禀的第二件要紧事。

    “佛堂后头的秘密小院,咳,被老夫人发现了。我不敢放那处……”

    章晗玉正捏小石头把玩,这句话落在耳里,惊得她手指尖掂的石头都掉了。

    “怎会被傅母发现了?不是叫你小心,等半夜无人时悄悄出入吗?”

    阮惊春气得很。

    “我出入都静悄悄的,老夫人怎么可能察觉!上回听阿郎吩咐,去槐花巷子蹲曲雄。后来京城查得严,我便去秘密小院藏了几天……”

    他在秘密小院蹲了三天。

    出入小心,以他的身手,傅母当然察觉不了。

    但他这个年纪的儿郎经不得饿。白天藏身秘密小院,夜里悄悄去一趟厨房,取点吃食来用。

    想起被意外发现的原因,阮惊春憋屈得几乎炸了。

    “厨房里堆了那么多食材!满箩筐的萝卜咸菜,满水缸的鱼,一盆盆的卤肉,吊了满墙的风干肉脯!”

    他只在每盆卤肉里取了一块肉,在吊了满墙的肉脯里割走两小条,箩筐里捡走几块咸菜,灶上熬煮的一大锅鱼羹里盛走半碗汤……

    “老夫人就发现了!”

    盯了他两夜,第三个夜里,守在厨房窗下,冷眼目送偷吃得不亦乐乎的少年郎离去,顺藤摸瓜,发现了佛堂背后的秘密小院。

    章晗玉再大的火气也听笑了。

    厨房偷吃引发的惨案……

    这场意外打击太大,阮惊春至今缓不过来,蔫头耷脑地蹲着。章晗玉反过来劝慰对方。

    “你来章家晚,不知道傅母从前十几年日子怎么过的。这事落在她身上,不稀奇。”

    一个带幼童的寻常女人,隐姓埋名,靠两只手缝缝补补度日,起早贪黑挣钱。就这样,还坚持供她进县乡最好的塾学。衣裳鞋袜、笔墨纸砚,处处都供好的,丝毫不肯在外落了体面。

    “有一年格外艰难。“章晗玉回忆起这段过去,习惯性噙着的笑容也淡了些。

    具体如何艰难,她不清楚。当时她在私塾念书。

    去同窗家借马学骑射,傅母关门以藤条责打她,打到一半力竭昏倒,被邻人发现傅母几乎饿死的那桩事,也发生在那年。

    “每隔几年都有那么一两回险些饿死。换成是你,你也会厨房屯满食材,再每日反复清点锅里灶里,少个一星半点都能立即察觉。这回被傅母抓得不冤。”

    章晗玉片刻便想开了,安抚地拍拍沮丧的少年郎:

    “被傅母发现也就发现了。自家人的秘密,她不会说出去的。”

    阮惊春懵了一阵,“以后怎么办。秘密小院被老夫人发现了,还能用么?”

    章晗玉告诉他没事。

    “以前怎么用,以后还继续用。巴蜀郡送来的卷宗重要,不能放在城外,替我挪回秘密小院书架上。”

    阮惊春才放松地笑了下,“听阿郎的……”章晗玉不紧不慢接了下半句,

    “以后每次进秘密小院多穿件厚实衣裳。会挨打。”

    阮惊春:“……“

    要紧事交代完,两人闲聊几句。章晗玉问起城外别院住得好不好,阮惊春竖起大拇指,

    “有山有水,每天进山猎鹿,早晚洗两次澡,神仙日子!”

    章晗玉抿嘴笑了一阵,让他安心。

    惜罗在凌家被安排去厨房做厨娘。虽说烟火气重了些,但每日不短缺吃食,眼看人滋润得气色都鲜亮起来,像盛夏枝头饱满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