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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发病

    谢秋瞳迈着小步快速朝屋里跑。

    唐禹迈着大步快速朝屋里追。

    谢秋瞳立刻关上了门。

    唐禹扒拉在门上,急忙喊道:“走那么急做什么,我想和你说说话。”

    谢秋瞳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天都黑了,我要睡觉了。”

    唐禹道:“是正事,是大事,你向来不辞辛劳,这一次怎么懈怠了。”

    谢秋瞳哼道:“因为我知道某个人不安好心。”

    唐禹干笑了一声,挠头道:“瞳瞳,咱俩也是老夫老妻了,但正经的同房经历都没有,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谢秋瞳插上了门栓,咬牙切齿道:“你还敢传出去?你除非脸都不要了。”

    唐禹笑道:“众所周知,我向来不要脸。”

    “快开门吧,再不开门我就到处喊瞳瞳,就像在长安的时候。”

    谢秋瞳掀眉道:“你敢,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你敢出去喊,我就敢喝酒。”

    唐禹直接呆住。

    他瞪大了眼,不禁敲了敲门,喃喃道:“好好好,以自毁的方式威胁我,欺负我在乎你。”

    屋内的谢秋瞳嘴角翘起:“当然,我这种人,什么都可以利用,感情算什么。”

    “你若是不服,就说一句你不在乎啊。”

    要是真说了,两年之内怕是都消不了气,唐禹哪里敢装逼。

    他只能求饶道:“在乎在乎,别说住次楼,你就是让我去住狗窝,我也不敢不在乎你呀。”

    谢秋瞳捂着嘴,忍不住笑道:“就知道说好听的,可惜我不是喜儿,也不是王徽,不会心软的。”

    “你啊,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滚回次楼去休息吧,如果性质实在高,梨花别院所有的侍女,你随时祸害,我没意见。”

    屁,敢接这种话才是活够了。

    唐禹果断道:“我现在心中只有你。”

    谢秋瞳道:“你很严谨嘛,还专门加了个‘现在’。”

    她真是不好哄,不好骗。

    唐禹无奈叹了口气,道:“我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见吧,不许喝酒啊你,以后也不许用这个威胁我,小孩儿似的。”

    话音落下,里边就传来了踢门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谢秋瞳的骂声:“要滚就直接滚,告别个什么?说这些话显得自己很温柔?我最瞧不上这样的东西。”

    “明天也别来见我,自己滚去广陵郡,找你的师叔双修去。”

    唐禹愣住。

    然后他运足内力,一脚直接踢开了房门。

    谢秋瞳看着断掉的门栓,瞥了唐禹一眼,道:“这还差不多。”

    她转身朝内走去,声音平静:“想见我,就自己想办法,用全力去做。”

    “几句话就放弃了,就要回去睡了,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睡到我。”

    “我谢秋瞳从来不屈服于柔情。”

    说到这里,她回头笑道:“你要让我没得选,让我只能跟你睡,逃都逃不掉,那我才会乐意。”

    唐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这纯粹是不正常。”

    她缓缓坐下,疑惑道:“你第一天知道我不正常吗?”

    “我早就说过,我喜欢的人必须要比我强,全方位都比我强。”

    “你总跟我吵,跟我对着干,偏偏还总能出乎意料地赢我,用事实打我的脸,所以我才喜欢你啊。”

    “否则谁要你啊,十四岁就逛青楼的、不自爱的臭男人。”

    唐禹正色道:“错!我并没有全方位都比你强!”

    谢秋瞳反而疑惑了:“我有什么地方胜过你吗?别说什么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做事果断,我内心深处还是知晓的,你的选择是对的。”

    唐禹道:“在外貌上,我远不如你。”

    谢秋瞳愣住,神色呆滞。

    唐禹笑道:“即使我已经算是一个俊俏少年,但你却是天仙下凡、人间绝色。”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这辈子都不如你,都赶不上你。”

    谢秋瞳想要板着脸,但硬是没憋住,把头转到一旁,笑容绽放。

    她回头看了一眼唐禹,想了想,才道:“有时候吧,听一些好听的话,滋味也不错。”

    “所以我决定,今晚好好陪你睡,也让你高兴高兴。”

    唐禹眼睛顿时发光:“不单纯只是睡!”

    谢秋瞳直接道:“就瞧不起你那有色心没色胆的模样,我既然都说了,那就肯定是什么都可以做,就算是走我旱…”

    “别!”

    唐禹差点没跪下来,急忙道:“别说那个!我会想起我爹!”

    谢秋瞳一脸恶心,随即摆手道:“先说正事,说完正事咱们好好玩一场。”

    “但前提是,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否则老娘以后都懒得用你。”

    她故意说得洒脱,但分明耳根子都在发烫,缩在袖子里的小手都在微微发抖。

    唐禹拍着胸脯道:“《南华天伦道经》加《大乘渡魔功》,别说是你,就算是母猪都…”

    “啪!”

    谢秋瞳一个枕头砸在他头上,怒目而视。

    唐禹连忙转移话题:“快,快说正事,说完正事就办事。”

    谢秋瞳哼了一声,随即道:“看得出司马绍想通过粮草削藩,但事情会具体怎么发展,我始终猜不详细,想听听你的看法。”

    “晋国的大战要开始了,这一战关乎北府军的命运,也关乎我未来的前途。”

    “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自己打地铺吧。”

    唐禹发誓,他脑筋从来没有转这么快过。

    但最终,他无奈道:“猜不到。”

    “司马绍肯定暂时不给粮草,会以赈灾或镇压难民的名义,逼迫钱凤和苏峻调兵,并成立崭新的机构、派出庾亮去接管。”

    “等庾亮拿到了兵,司马绍肯定又会以地方性兵力不能超过一州总兵力为由,限制钱凤、苏峻这种郡县地区将领,比如不能超过四千。”

    “理由很好找,晋朝在驻军方面的法理很乱,名正言顺就可以达到削藩的目的。”

    “苏峻和钱凤必然不会同意,但没有粮草怎么办?必然是抢。”

    “抢百姓,抢刚刚形成规模的流民军,或者抢世家大族。”

    “抢流民军,就相当于帮朝廷镇压了流民,抢世家大族,又会遭到世家大族的反扑。”

    “司马绍这一计确实狠毒,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

    谢秋瞳皱眉道:“我猜测的是,苏峻和钱凤,会直接往建康打,而且会尽量号召世家和权臣,甚至煽动流民军。”

    “司马绍和庾亮会怎么应对,有没有提前布局,是否要安排北府军出战,这些就很难去判断了。”

    唐禹点头道:“不是我们脑子不够用,而是局势本身就很复杂,充满了变化,每一个可能性都是随机的。”

    “到时候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你只要有粮食,有广陵郡为支撑,就不至于怕。”

    谢秋瞳道:“我不怕,但我追求的不是不败,而是成为最后的赢家。”

    唐禹道:“耐心点吧,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我们自然就有答案。”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叹息道:“只可惜…生灵涂炭啊。”

    “走投无路的百姓,不知道会在这一场混战之中,死去多少。”

    谢秋瞳也是有些感慨:“天灾之后,往往总伴随着人祸,我们…我们…”

    她说到这里,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仰着头大口喘着气。

    唐禹一下子站了起来,急道:“发病了?”

    谢秋瞳艰难道:“丹药!快!柜子抽屉的木盒中…”

    说到最后,她明显有些闭不上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唐禹连忙找到丹药递给她。

    谢秋瞳哆哆嗦嗦的,拿住丹药,却递不到嘴里去。

    唐禹唯有塞进她的嘴里,急道:“给你灌输内力有用吗?”

    “没…没…有…”

    她的身体在僵硬,僵硬的同时颤抖着,然后一把抓住唐禹。

    “不…不需…要做,做什么…”

    “别走…陪、陪着…我!”

    她倒在了唐禹的怀里,一直颤抖着、抽搐着,但手却死死抓住唐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

    从前的她,很惧怕别人看到她发病。

    如今的她,发病时却很惧怕唐禹离开,心中对他有着极端的依赖。

    她说过,她发病的时候,最是脆弱。

    她需要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