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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少年破[四万六千卷]书!(求月

    第70章少年破[四万六千卷]书!(求月票)

    薛国公府一众丫鬟丶仆从们屏息垂首缀在后头。

    薛崇虎和薛夫人,一起往偏厅而去。

    他寻思着,来州府上任之后。

    大约有三年未见了吧!

    记忆中,江行舟还是一名性子颇为倔强,傲气的十馀岁小孩子。

    「咳!」

    薛崇虎刚咳嗽半声,偏厅那扇百年紫檀门「哎呀」自动敞开,早把动静传给了偏厅。

    「父亲大人!」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薛富丶薛贵兄弟二人顿时如鹑瑟缩,查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江行舟正襟危坐,静静等着。

    烛影摇曳,却将少年的静气,照得通明。

    「世伯丶世母安!」

    江行舟长身而立,执礼甚恭。

    一袭月白色长衫文竹般挺拔沉稳的身姿,哪还有当年倔强稚气少年的模样?!

    薛崇虎凝神细看,

    眼前少年眉宇间依稀可见江晏当年意气风发的英姿,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当年江晏高中金科进士打马游街时,也是这样将一袭文士素袍,穿出万千风华。

    而这少年的举止却远比其父持重,很静,很沉。

    想来,这孩子经年寒窗苦读,

    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薛崇虎心头感慨。

    「好!」

    薛崇虎在太师椅上落座,抬手示意道:「坐!」

    少年人沉稳些是好事,总比轻浮孟浪强。

    他端起茶盏,随口问道:「行舟,这几年在琅阁,看了多少书?

    正所谓,行万里路,破万卷书。积累深厚,方能悟得真学问!」

    「回世伯!」

    江行舟神色平静,拱手道:「这五年住在琅阁,闲来无事,便将四万六千卷藏书—都看完了。」

    「哦!」

    薛崇虎闻言,手中茶盏微微一滞,抬眼看向少年。

    他本只是想勉励几句,让江行舟多看几本读书,受琅阁内文道圣典的薰陶。

    谁知这少年竟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看完了?

    琅阁藏书四万六千卷,儒道经典丶兵家韬略丶农桑水利丶诸子百家—莫说晦涩难懂的圣贤典籍,即便是寻常杂学,也需皓首穷经方能略窥门径。

    即便是举人丶进士,也需耗费数年苦功,方能精研其中一二。

    他年轻时也不过翻阅了五千卷而已。

    如今身为朝廷重臣,更是难有闲暇,去翻阅诸多典籍。

    可江行舟区区一介蒙生,借住琅阁不过五年,竟已全部看完?

    哪怕是吞枣地翻一遍,也足以令人骇然!

    「莫不是怕老夫责备,才谎称全看完了??」

    薛崇虎心中暗付,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少年人读书贵在踏实,读多少便是多少,若为博长辈赏识而妄言博览群书,反倒落了下乘。

    想到此,他倒是有些不乐。

    这可不行。

    薛崇虎随手从旁书案上取过一册圣人典籍,翻开一页,状似随意地问道:「《春秋繁露》中『天人三策」一篇,可看过?作何见解?」

    江行舟略一沉吟,拱手道:「董圣这篇《举贤良对策》,所言「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晚辈以为尚有未尽之处。

    其中「阴阳五行』之说,与《淮南子》所载颇有出入。

    董圣主张朝廷大一统,为道是尊。而《淮南子》主张,百家齐放,各行其道。

    正欲向世伯请教其中学问!」

    薛崇虎执书的手募地一顿,重新合上,深吸一口气。

    这涉及到大周圣朝,文道大一统理论的根基。

    未曾想,江行舟竟然探究至此。

    薛崇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不死心,从书架随手翻出一本蓝皮书页的《醋经》,书脊上还沾着醋渍。

    这是是他上月视察粮仓丶醋坊时,粮官赠送的书,

    这本,在琅阁也有。

    「这本,《醋经》,记载了何材料,如何制作?!」

    这会,总答不上来了吧!

    哪个文人没事,会去翻看这种书。

    果然,

    江行舟沉默,垂眸盯着书页上斑驳的醋渍,神色忽然微妙起来。

    他神色有些奇怪。

    江州太守,这样的大人物,也看《醋经》?

    薛崇虎笑了笑,正想说什麽。

    却听,

    「这本《醋经》,是农桑典籍,里面记录了江阴白醋,并州陈醋,两种制法。

    白醋用米酿,将蒸熟的米饭加酒曲发酵成米酒,再接入醋酸菌,其色澄澈,酸而不烈。

    陈醋以蜀黍为骨,麸皮为肉,冬季撇醋缸结冰以浓缩酸度,经夏曝冬冰,方得醇香。

    白醋适合凉拌,

    陈醋适合炖煮。

    这跟文道关系不大,乃是农桑民生。

    没想到薛世伯事务繁忙,依然心系百姓,对醋如此小事,依然关注,案上放着此书!」

    江行舟躬身,崇敬道。

    薛崇虎顿时然。

    偏厅,死寂!

    薛贵差点「噗」笑出声来,却被薛富一巴掌给了回去。

    好吧!

    薛崇虎放弃了,他有些小视这少年了!

    不愧是能写出「达府」诗的少年!

    「今日已晚,先去歇着吧,日后闲暇再论!」

    薛崇虎咳嗽了一下。

    在偏厅两侧的年轻丫鬟们,顿时掩嘴,却仍掩不住唇角微微翘,不敢出声。

    「是。」

    江行舟拱手应声,神色恭谨。

    「对了!」

    薛崇虎忽又想起什麽,肃然叮嘱道:「江州府繁华,却是花天酒地之地一一青楼丶酒肆遍地,笙歌彻夜不绝。

    你们既来此求学赴考,当以府试为重,早日考上秀才,莫要耽于享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文会诗宴还是要去的。

    多与其他童生切文章,知己知彼。拜会江州文坛前辈,方能揣摩主考官的心思,对府试有益。

    了解主考官的心思,方便押中考题!」

    「是,谨遵世伯教诲。」

    江行舟低头应答,心中却暗。

    府试主考,向来是太守亲自主持。

    薛崇虎似有所觉,淡淡道:

    「薛富丶薛贵今年也要下场,老夫需避亲,已推去府试主考之职。

    今年江州府试的主考官,是府学的周院君!

    他不日即将出关!」

    江行舟恍然,垂眸不语。

    待江行舟和薛富丶薛贵一起告退后薛崇虎摇头叹道:「这小子,说话当真气人!」

    薛夫人抿茶轻笑:「他可曾失了礼数?」

    「那倒没有。」

    薛崇虎授须皱眉,「可你听听他那话一一『闲来无事,便将四万六千卷藏书...都看完了。』?

    这般轻描淡写,比他爹年轻时还傲!

    他爹在琅阁读书破一万卷,已经锋芒毕露,在江南道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