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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手段和胆魄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营的另一角。

    一名不起眼的伙头军,正一边给巡逻的士兵舀着热汤。

    一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哎,听说了吗?南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咱们这次北伐的所有将领,都上了清算的名单了。”

    “啥?!”士兵手里的碗差点掉了。

    “还能是啥?飞鸟尽,良弓藏呗!”

    伙头军撇撇嘴,压得声音更低。

    “盛帅就是第一个!等打完了燕王,就该轮到咱们头上的将军们了,到时候,兵权一交,是杀是剐,还不是朝里那些文官一句话的事?”

    这番话,如同瘟疫,以比风还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军营。

    原本就因主帅被废而动荡的军心,被这清算的谣言彻底击溃。

    士兵们看着自己的长官,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长官们看着彼此,眼神里充满了猜忌。

    在自己的项上人头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整个济南大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猜疑链。

    忠于盛庸的旧部在考虑后路,中立的将领在权衡利弊。

    而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人,已经开始偷偷派人,试图与北平方面建立联系。

    铁铉站在帅帐门口,望着眼前这座看似依旧营盘严整。

    实则内里已经腐烂生蛆的巨大军营。

    这支大军,在燕王的铁骑到来之前。

    就已经被它自己的皇帝杀死了。

    济南城外,月色如霜。

    那名给南军大营散播谣言的伙头军。

    早已没了白日里的猥琐与神秘。

    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阴影里。

    庙后,一株枯死的槐树下。

    “汤冷了。”

    伙头军低声开口,这是暗卫司的接头暗号。

    黑影动了,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摩擦着枯木。

    “那就该换新柴,点新火。”

    暗号对上。

    伙头军,代号厨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尚有余温的杂粮馒头,递了过去。

    黑影接过,手指巧妙一捏,馒头裂开。

    里面藏着一卷用油纸包裹的细小布条。

    他看也未看,直接揣入怀中。

    “鱼已入网,惊慌失措,正在寻觅活路。”

    厨子言简意赅,将营中情况浓缩成一句话。

    李景等人的反应,士兵们的猜疑,铁铉的孤立无援,尽在其中。

    “知道了。”

    黑影惜字如金。

    “撤离。”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几个起落便没入了远方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厨子也未停留,弯下腰,瞬间又变回那个佝偻着背的伙头兵,慢悠悠地朝大营方向走去,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又长又扭曲。

    与此同时,黄河渡口这边。

    江澈站在自己的营帐内,看着眼前的舆图。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进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竹管。

    江澈接过,从中倒出一卷细如发丝的绸布。

    他展开绸布,上面的字迹是用特殊药水浸泡后才显现的。

    正是来自济南前线的密报。

    “鱼已入网……”

    江澈默念着,指尖在舆图上“济南”的位置轻轻一点。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策划的攻心计,这把不见血的刀,精准地捅进了南军的心脏。

    盛庸作为引子,清算名单的谣言是剧毒。

    两者结合,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从内部腐烂。

    铁铉?

    一个忠臣,一个能臣,可惜,他效忠的是一个自毁长城的皇帝。

    他现在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裱糊匠。

    想要用一张圣旨去糊住一栋四面漏风,梁柱皆断的破屋,何其可笑。

    而李景那些盛庸旧部,更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前有燕王铁骑,后有朝廷屠刀,除了投降,他们还有别的路吗?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威胁,而是一个台阶。

    一个能让他们保全性命、富贵、甚至所谓“名节”的台阶。

    这个台阶,必须由燕王府来给。

    “笔墨。”

    侍立在旁的亲信立刻研好墨,铺开纸。

    江澈提笔,笔尖饱蘸墨汁,脑中飞速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策反李景只是第一步。

    而且要快,要在他彻底倒向绝望之前,给他一根救命稻草。

    他落笔,在第一张纸上写下一道命令。

    “传令济南鼹鼠,即刻接触李景,代号惊蛰,告之,燕王殿下愿以青州一地封其为侯,其部下官升三级,既往不咎。”

    “若降,则开济南西门以迎王师,若不降,城破之日,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这道命令,一半是蜜糖,一半是砒霜。

    给足了李景面子和里子,也断绝了他所有犹豫的可能。

    写完,他将信纸折好,用火漆封缄,交给亲信:“飞鸽加急,发往济南。”

    “遵命!”

    亲信退下,密室里又只剩下江澈一人。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舆图上。

    策反了李景,济南唾手可得。

    可他的目标,从来不只是一座济南城。

    他的目光越过济南,越过徐州、淮安,最终落在了最南端的那座巍峨都城。

    南京。

    拿下济南,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要打出最大的战果。

    要让南京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必须里应外合。

    江澈拿起另一支朱笔,在舆图上重重画了几个圈。

    他要让燕王的大军主力在济南城东佯攻,将铁铉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而真正的杀招,是在西门。

    李景的部队一旦打开城门。

    燕王的精锐铁骑将如潮水般涌入,直插铁铉的中军大帐。

    到那时,几十万南军群龙无首,只会瞬间崩溃,作鸟兽散。

    兵不血刃,取济南。

    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一场心理上的彻底摧毁。

    它会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建文帝和朝中那些主战派大臣的脸上。

    想到建文帝朱允炆,江澈的眼神里浮现出光彩。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靖难功成的那一天。

    金銮殿上,燕王朱棣黄袍加身。

    而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好侄子,会是什么下场?

    史书上说,他会一把火烧了皇宫。

    可江澈不信。

    以他对朱允炆的了解,那是个被书本和理想泡软了骨头的君主。

    他有皇帝的野心,却没有皇帝的手段和胆魄。

    他不会死。

    他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