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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合淝城内,两线突围

    于周瑜看来,张飞虽勇猛过人、重情重义,却心思单纯,未能看清朝堂间的风云变幻。

    兄弟之情固然重要,但在巨大的利益前,君主难免遭世事裹挟。

    纵刘备心念桃园兄弟之情,可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不以基业为重、将大汉的兴衰荣辱置于个人情义之上?

    回想当初伯符兄在世时,我们兄弟亦如一体,较之桃园分毫不差。

    后伯符兄遇刺,临终托国,让我辅佐仲谋统领江东。

    那时的仲谋待我亲如兄长,既听得进逆耳忠言,也肯为长远之计暂舍一时之利,逢事必潜心问之,半点不见少年君主的骄纵浮躁。

    随着江东基业日渐稳固,仲谋学到了太多帝王心术,并用于诸臣。

    坦率而言,此非坏事。

    因为身为人主,需懂得制衡朝堂、收拢权柄,方能避免权臣擅政、派系倾轧,保江东数基业安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仲谋做的没错。

    非但没错,还非常争气,丝毫没有辜负伯符所托。

    但,那是夺下江夏之前。

    夺下江夏,杀掉黄祖,为父报仇之后。

    周瑜便能感受到一件事,孙权已在权谋与猜忌的路上越走越远。

    冷落提防伯符旧臣,疏远限制公子绍,表面称续承伯符遗志,实际上却处处削弱伯符于江东的影响力。

    什么父兄基业,什么举国相托,什么兄弟之情,在政治舞台的利益博弈上都变得一文不值。

    周瑜甚至有种预感。

    于孙仲谋而言,别说兄弟之情。

    终有一日,就算父子亲情,在他面前都会不值一提。

    冷硬、果决,能将任何私情碾碎在权柄的天平之下。

    只是问题在于,这般极致的“政治清醒”,若任其蔓延,难免会演化成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恶果。

    尤当孙仲谋陷曹营、赖母氏得脱之后。

    亦或是公子绍被逼出吴,得据长沙之时。

    不,更确言之,应是刘备雄据四州之地,从一织席贩履之徒,竟一步登天,获礼法之重,践大汉新帝之位。

    仲谋本是心气高迈之主,历此数番打击,岂能不生妄念?

    其素日极端求利之心,让他急于证明自己。

    他欲以最捷之法,彰显自身雄才大略,纵使受世人訾议、负江东群臣,亦要成就独属于己之霸王功业。

    故而,竟背着我,做出了最为冲动谬妄之举。

    想到此,周瑜不禁苦笑。

    想来,当他决定舍弃皇室姻亲与开国重臣的身份,率兵踏入交州之地时,早将我这兄长当做了碍脚之石……

    难怪让我带一万余人去打合淝……

    伯符若见今江东如此,不知会失望成什么样子?

    可没办法,这就是权谋。

    若非荆州智士如云,更有经天纬地之大能者背后控局。

    他可能真就成功了。

    可这种成功,却又是用什么换来的?

    想到此,周瑜又开始思念伯符,伯符的早亡虽为悲痛,却让他保留了最初的纯真。

    “翼德啊,经此一事,你或许该明白了。

    你那已经当了皇帝的大哥,又岂会舍弃长安亦或江东,千里迢迢跑来救你?

    今后得在朝堂,要学会谦谨和低调,学会做一个知进退的臣子。

    不要不知尊卑,再对陛下以大哥相称,否则……”

    周瑜喃喃自语,脑海中又浮现出孙权口念“兄长”,许万余兵马派他攻打合淝时的模样。

    和善和期许的眼神下,分明藏着令人胆寒的恶念。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瑜长叹了一口气,含泪闭上了眼。

    ……

    另一边,张飞闻周瑜所言。

    知当下绝境之际,仍有一丝突围之机。

    他若拼死想杀,或许能助周郎逃出生天。

    此时此刻,张飞想得很明白。

    那周公瑾什么人?

    早年定奇计,助孙策夺丹阳、下庐江。

    而后亲自镇抚巴丘、治理庐江均有建树。

    辅佐孙权,攻下大破山越,两夺合淝坚城,差点截杀曹操于信阳道。

    早已是江东基业的擎天之柱。

    那自己什么人?

    丢徐州,陷嫂侄,数次醉酒,坏俺大哥大事。

    俺纵能冲锋陷阵,却无大用。

    莫不如拼得一死,为大哥再留下一个镇国之帅。

    想到此,整顿兵马,磨光利刃,欲待明日突围。

    翌日午时,魏军果然按时造饭。

    寻常役卒百姓日不过两食;

    然披甲锐卒,为保恒强战力,日必三餐,甚者四餐。

    观此一节,便知夏侯惇所部,实乃新锐劲旅。

    但张飞不在乎。

    他手下收拢强兵,亦有千余,或可一战。

    而至此时,韩当带骑兵而至,请求入列。

    张飞纳闷:“何不去保你家都督?”

    韩当凛然道:“张翼德,大都督自有决计,南门开时,你我左右并出!”

    “你去吧,这里用不得你!”

    “我听大都督的,不听你的!”

    张飞想说:俺是大汉车骑将军,你归俺管,除非你不认!

    但想了想,说出的却是:“除你之外,公瑾身旁还有何人相护?”

    “张温为其护卫。”

    张飞点点头:“何以以你与我共出此门?”

    “大都督有令:你我同出南门。夏侯惇料我军主力必从此出,亦必以其主力相拒,如此方可为大都督那边分减压力。”

    “哦,原来如此!”

    “大都督还有一言。”

    “何言?”

    “若夏侯惇不信,执意强攻北门,大都督亦严令我等……务须随翼德将军冲破围城,切不可再回身救他。”

    倘若周瑜直言自己吸引主力,令张飞得出,张飞必然不肯。

    但如此设令,张飞亦觉在情在理。

    遂应约出城,率骑兵直突魏军防线。

    李典急遣兵回援,心下已是焦灼万分。

    就在半个时辰前,夏侯惇闻合淝北门城上整军列阵,旌旗扬厉,气势甚锐,又见周瑜亲登城楼指挥,而后忽引兵杀出。

    夏侯惇大惊,料周瑜必是觑破北路乃往寿春之地,无吴军退路,故防御稍弱。

    欲从此处突围,令人意外。

    遂亲率乐进、张辽二将往北门驰援,留李典、曹休、史涣三将守此南线。

    谁料此时的合淝守军,竟有胆于此时分兵突围,未免有些措手不及。

    更值此时,三将之责非独守御城中守军,更已分遣重兵,伏于东、南、西三道要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