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石川的宿命(第1/2页)
东北哪都通总部,核心会议室。
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秒针每一次“滴答”的跳动,都像钝器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吕慈闭目端坐于残存的主位,如同沉睡的火山,周身弥漫的毁灭性气息让破损的灯光持续发出濒死的“滋滋”悲鸣,角落的消防感应器红灯疯狂闪烁,却诡异地哑然无声。
高廉僵立一旁,汗水浸透的后背冰凉刺骨,目光死死锁在腕表上,那缓慢爬行的指针如同勒紧脖颈的绞索。
二十五分........二十六分........二十七分........
就在高廉感觉那无形的绞索即将彻底收紧,绝望的阴影吞噬最后一丝理智时——
“笃、笃、笃。”
三声清晰、稳定、带着一丝慵懒磁性的敲门声,突兀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这声音并非敲在厚重的合金门上,而是敲在仅存的、光秃秃的门框边缘。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尊闭目的煞神。
吕慈的眼皮,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扇象征性存在的“门洞”处,探进一张年轻、俊朗、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意的脸。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哪都通总部高级制服,深蓝色的面料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一头柔顺的蓝发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泛着幽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仿佛能看透人心,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诸葛青。
他无视了会议室内一片狼藉、满地碎木屑和文件、以及空气中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压力,仿佛只是走进了一个普通的会议室。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离门口最近、面如土色的高廉身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的微笑,声音清朗悦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高总,”诸葛青微微颔首,语气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波澜,“鱼龙会到了。石川会长一行已至楼下,马上上来。”
高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洪流冲刷而过!来了!终于来了!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催促对方快请,但巨大的压力释放带来的瞬间眩晕让他喉头哽住,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急切与感激。
然而,诸葛青的目光并未在高廉身上过多停留。
他那双狐狸眼状似随意地扫过一片狼藉的会议室,掠过那些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的东北大区干部,最终,如同精准的探针,落在了会议室主位上——那个闭目端坐、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
诸葛青的瞳孔,在接触到吕慈的瞬间,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并非纯粹的恐惧,更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混杂着高度警惕的评估。他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一丝,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微微侧了侧头,用一种带着几分惊讶、却又明显透着一丝“装出来”的熟稔语气,对着吕慈的方向,轻松地招呼道:
“哟?吕爷也在呀?”语气轻快,尾音上扬,仿佛在街角偶遇邻居长辈,“这可真是........巧了。您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这话语里的“巧了”和“硬朗”,在如此剑拔弩张、满地狼藉的背景下,显得无比突兀,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讽刺。
但在诸葛青那真诚的笑容衬托下,又让人挑不出明显的毛病。
吕慈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那只蕴含着无尽血海与疯狂的眼眸,如同两盏骤然点亮的幽冥鬼灯,冰冷、凶戾的目光直射诸葛青!
没有言语,仅仅是一瞥,那实质般的压力就让诸葛青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流扫过,皮肤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感。
他周身流转的、属于术士特有的温和炁场,在这目光下如同风中烛火般剧烈摇曳了一下,但转瞬又被他强行稳住。
“哼。”
一声短促、低沉、充满了无尽轻蔑与不耐的冷哼,如同冰渣子砸在地上。
这是吕慈对诸葛青“问候”的唯一回应。
他甚至懒得用正眼再看诸葛青第二下,目光随即越过他,如同穿透迷雾的探照灯,死死锁定在门外走廊深邃的黑暗处。
那股针对鱼龙会的、更加纯粹而暴虐的杀意,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他体内无声地咆哮、蓄势!
诸葛青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仿佛那声“哼”只是清风拂面。
他极其自然地侧身让开“门洞”,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动作优雅流畅,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与从容,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在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份在吕慈恐怖威压下展现的镇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实力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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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那奇异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如同踏在众人的心跳鼓点上。紧接着,几道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之中。
为首的,正是鱼龙会会长,石川信。
他穿着一身深绀色、改良过的传统服饰,宽袍大袖的狩衣元素与现代制服的利落剪裁完美融合,衣料是带有暗纹的顶级丝绸,行动间流淌着低调的华光。
他身形挺拔如崖边孤松,面容沉静似古井深潭,看不出具体年龄,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吸纳光线,蕴藏着东瀛武士特有的、内敛到极致因而显得格外危险的锋芒。
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度惊人的古朴刀鞘,深色鲛皮缠绕的刀柄透出岁月的磨砺与金属的冷硬。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装束、气息沉凝的随从,眼神锐利如鹰隼,步伐精确如同尺量,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与实力。
石川信的目光首先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会议室,破碎的桌椅、扭曲的门框、散落的文件........他深邃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讶或评判的情绪,平静得如同扫过一片落叶。
然后,他的视线稳稳落在了场中两个最具压迫感的存在身上——强作镇定的高廉,以及那尊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吕慈。
没有任何犹豫,石川信向前踏出一步,进入会议室。
他双手自然垂于身侧,以最标准的东瀛礼仪,对着高廉和吕慈的方向,深深鞠躬,腰背弯折成九十度直角,姿态谦恭而肃穆,停留了足足三秒。
当他直起身时,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程式化的尊敬表情,开口说话。他的中文发音有些生硬,带着明显的东瀛口音,语法也略显别扭,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有力:
“在下,鱼龙会会长,石川信。”
他再次微微颔首,“见过高总,见过吕前辈。”
他的目光在高廉脸上停留一瞬,随即完全聚焦在吕慈身上,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涌动,那是面对绝对凶兽时本能的警惕与凝重。
“两位大名,在下早已听说,久仰久仰。”
话语恭敬,姿态放得极低,完全符合礼节。
然而,在这满地狼藉、气氛压抑到极致、且刚刚经历了吕慈破门威胁的背景下,这份过分的“礼节”,反而透出一种异样的疏离感和不易察觉的强硬内核。
他仿佛在用行动和语言划下一条无形的界限:我们是带着正式身份和目的而来,遵循规则,即便面对的是“疯狗”吕慈。
高廉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石川会长太客气了,一路辛苦,快请坐........”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唯一还算完好的主位扶手椅被吕慈占据,其他椅子非碎即倒,场面一时尴尬。
“不必。”
吕慈沙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高廉。
他依旧端坐如山,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牢牢钉在石川信脸上,那股针对性的、几乎要撕裂空气的凶戾之气毫不掩饰地压向对方。他没有半句寒暄,开门见山,每一个字都像砸出的冰雹,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你们,”吕慈的下颌线绷紧,眼神中的疯狂与某种深沉的痛楚交织,“打算怎么处置蛭丸?”
这直白的、充满压迫感的质问,让刚刚因石川信到来而稍有缓解的气氛瞬间再次降至冰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廉紧张地看着石川信,诸葛青则眯起了狐狸眼,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双方的反应。
石川信面对吕慈那足以让常人崩溃的恐怖目光和逼问,神色依旧沉静如水。
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坦然与沉重。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对着吕慈微微欠身,然后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最终选择在一块相对平整、没有碎木的区域,以一种近乎“正座”的姿势,缓缓地、端端正正地跪坐了下来。
这个动作在东瀛文化中代表着最高的敬意与最郑重的态度,但在此时此地,由他做出来,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宣言:我接下你的问题,并给予它应有的分量。
他身后的两名随从也如同影子般,在他身后两侧同样跪坐,姿势一丝不苟。
石川信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吕慈那择人而噬的凶眸,缓缓开口。他的中文依旧生涩,但语气却异常庄重,仿佛在讲述一个流传千年的神圣箴言:
“吕前辈,”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实不相瞒,我们石川一族........”他顿了顿,似乎在强调这个词的分量,“........的宿命,就是毁掉妖刀蛭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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