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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接亲队伍到了

    第二百零四章接亲队伍到了

    沈药正是踩着这句话,迈步进屋。

    薛皎月端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挽发。

    分明是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日子,脸上却没有喜色,正拧着眉心,神色疲惫,有些微的烦躁。

    抬头见着沈药,眼眶微微一红,正要叫她“王妃嫂嫂”。

    沈药很轻地摇了摇头。

    薛皎月将声音咽下,望向菱花镜中。

    一旁的衣架上,挂着她的大红喜袍。

    薛浣溪就站在喜袍跟前,神态不屑,上下打量,嘴上说着:“还有你的这个王妃嫂嫂。你以为,她是真心对你好?她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她姓沈,你姓薛,人家只是装装样子,你可别真对人家掏心掏肺的。指不定她私底下怎么笑话你笨呢!”

    沈药挑起一侧眉梢:“是吗。”

    薛浣溪猛地回头,看见沈药,下意识地一阵心虚慌乱。

    顿了顿,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

    她可是侯爵夫人,更是新娘子的亲姐姐……

    沈药面带微笑,“怎么回事,侯爵夫人在这儿,却没人招待么。”

    薛浣溪最后勾起笑意。

    她就知道!

    这个靖王妃,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

    赵、余两位嬷嬷应声上前。

    沈药对着薛浣溪抬了抬下巴:“去,把她关进隔壁,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还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薛浣溪听得一怔,脸色发白,怒道:“我可是侯爵……”

    赵、余两位嬷嬷跟着沈药有一段日子了,更是老人,即刻会意,一个钳制住了薛浣溪的双臂,另一个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以至于薛浣溪的话只说了一半,只能发出不甘心的“唔唔”声。

    沈药依旧笑盈盈的:“侯爵夫人怎么了,我可是靖王妃。”

    微笑示意:“押下去吧。”

    两位嬷嬷强势将薛浣溪连拖带拽地扯了下去,

    沈药视线所及,地上静静躺着一支银簪,是刚才薛浣溪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沈药弯下腰,将银簪捡起。

    “嫂嫂,对不起。”

    薛皎月微弱出声。

    沈药手握银簪,抬头望去,“为什么这么说?”

    薛皎月垂着脑袋,“又麻烦你,因为我的事情烦心。”

    沈药笑道:“我不烦心啊,这会儿烦心的是你这个姐姐。”

    毕竟,被关起来的是她。

    薛皎月的情绪却依旧不高,耷拉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姐姐说的好像没有错……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成亲,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却不在场的呢?”

    沈药默了默。

    虽说周舅母和薛遂川的表现来看,他们对薛皎月都并不好。

    可血浓于水,这不是空话。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坏东西,周舅母和薛遂川或许也做过一些事,让薛皎月感受过温暖与幸福。

    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家人,在大婚这样特殊的日子,内心游移,实属人之常情。

    思索了片刻,沈药道:“待会儿去了厅堂,你就会知道,没有你的母亲和哥哥,也不算什么。”

    薛皎月一愣,“为什么?”

    沈药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好好梳妆吧,待会儿国公府接亲的队伍就要到了。”

    薛皎月点点脑袋,深吸一口气,重新望向镜中的自己。

    丫鬟搬来绣凳,沈药坐下,瞧着薛皎月梳妆。

    嬷嬷取来了用茉莉/花籽淘澄出的香粉,为薛皎月匀面,又用胭脂膏蘸了清水,在掌心化开,轻轻拍在薛皎月双颊。

    一番下来,薛皎月的面庞白里透红,如朝霞映雪一般。

    “请姑娘抿唇。”

    嬷嬷笑着,递上一张浸满口脂的红色薄纸。

    薛皎月依言轻轻含/住,再松开时,唇瓣便染上了饱满鲜艳的朱红色。

    妆容既成,嬷嬷为薛皎月戴上花冠。

    最后,穿上嫁衣。

    这是一身大红色的大衫霞帔。

    大衫色泽正红,用的是上好的四合云纹织金锦,领口、袖缘衣襟两侧,皆以金线满绣缠枝莲花纹,衣身上则用五彩丝线,绣出数只翟鸟,姿态各异,穿梭于云海与花卉之间,栩栩如生。

    霞帔也是同样的大红底色,其上绣着云霞与花叶纹,与花冠相得益彰。

    大衫与霞帔,都是薛皎月自己亲手绣的。

    原先薛夫人与沈药精挑细选,找来技艺最为精湛的绣娘,想着,让绣娘为薛皎月做一身喜袍。

    当时薛皎月却说,她想自己绣一件。

    薛夫人想要阻止她:“花点银子的事儿,何必自己费力气!你别怕做得不好,我请的是望京最好的绣娘,有几个还是宫里出来的,保准你满意!”

    薛皎月却轻轻摇头:“我知道,姨母不差银子,我是自己想绣这个婚袍。”

    说着,脸颊微微泛红,羞怯笑道:“我是想着,自己绣的话,更足以证明我的诚心,许愿将来婚事顺遂,白头偕老。”

    当时沈药在边上听着,忽然有些恍惚。

    她记起来,上辈子,她嫁给谢景初时穿的嫁衣,也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只是那桩婚事,并不是那么顺遂。

    那天,薛夫人嘟哝:“婚事顺不顺遂,跟婚袍是不是自己绣的有什么关系?还是让绣娘做的好,不然既伤眼睛,又伤手……”

    沈药笑了一笑:“姨母,就让皎月自己绣吧。”

    她道:“婚事是否顺遂,的确和嫁衣是谁绣的没关系,而是和你嫁的人是谁有关系。只是若是自己绣的,出嫁的时候,定会满心欣喜。”

    如今沈药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上辈子的痛苦,不是她的问题。

    她满心欣喜地嫁过去,这没有错。

    她在婚后总是试着缓和二人的关系,也没有错。

    只是谢景初不值得而已。

    裴朝比谢景初好得多,他若是得知薛皎月亲自绣了婚袍嫁给他,怕是要感动得不得了,今后要将薛皎月捧在手心,掉一根头发都心疼半天。

    “王妃,国公府接亲队伍到了。”

    门外,传来长庚的声音。

    薛皎月倏然扭头,“他到了吗?”

    长庚的嗓音也带了几分笑意,“小公爷一到,张口便问新娘子在哪儿,不过,被侯夫人拦在门外了,侯夫人说,得给他些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