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贤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
······
傍晚,盛妩回宫的消息,传到景仁宫,沈薇惊得手中茶盏落地。
坐在她身边的朝盈,见沈薇脸色不好,放下手中的果子,“母后,您不用怕她,您是大晋的皇后,是父皇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只是一个美人,一个妾。”
沈薇将轻颤的手指蜷进掌心,良久不语。
见此,朝盈又道:“我知道,她是父皇的发妻,可那又怎么样呢!她都嫁过人了,还跟别人生过孩子,书上说,好女不侍二夫,她哪里能比上您呢。”
这话说完,见沈薇突然沉了脸,朝盈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片刻,沈薇神色缓和了些,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幸好,母后还有你。”
琼华宫
净室里水汽弥漫,身子没入温热的水中,盛妩轻阖双眼,小舒拿巾帕沾着玫瑰胰子,缓缓为她擦洗身子,看到她圆润的肩头,落着些许吻痕。
小舒来了气,板起脸训斥她:“咱们之前说好的,无论你做什么,都得保证你自身的安全,你怎能拿自己的身子作赌注,万一陛下晚来一步,你岂不是要被那人·····”
话未说完,就见盛妩拿嘴往胳膊上用力吸了几口,胳膊上立即印了一片吻痕。
又举着胳膊给小舒看:“这些印子都是我自己弄得,舅父给我的药水,特别好用,往那人脸上一洒,他当即就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他那衣服都是我给脱的。”
小舒闻言一怔。
“他真没碰你一下。”
盛妩轻笑:“真的没有。”
演戏总要演的真些,她了解司烨,他那人占有欲强,让他亲眼看见自己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肩上在落些红。
他情绪失控,定然要一刀把人砍了,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人的异常之处。
只有让司烨气急了,沈薇那里才能受到惩罚,不然又要像前几次一样轻轻揭过。
小舒知道盛妩的谋划,可事情总有万一不是,万一那男人没被药迷了,那后果小舒想想都害怕。
拿着帕子一边给她擦洗,一边道:“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我方才见陛下怒气冲冲的出去,应是去景仁宫了,且看陛下会如何处置皇后。”
盛妩默然闭上眼,东西可以争,人的心争不来。
小时候,她和盛清歌、盛娇争过父亲的疼爱。
那时她单纯的想,都是父亲的女儿,自己和她们没什么不同,只要她听话乖巧,事事做的比别人好,父亲眼睛里终会看见她。
后来,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冷眼里,那些不公的待遇,让她清楚明白,注定不会爱自己的人,去争去抢,只会让他更讨厌。
而司烨两边讨好,想坐享齐人之福,更是可恶。
那个和大姐姐生的一般像的女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要说这事和司烨无关,她是不信的。
他拆散自己和二爷,还想和沈薇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他想得美!
·······
乾清宫
司烨从琼华宫回来,就闷在东暖阁,张德全贴着门缝听他嘴里嘀咕着骂人的话。
左一句贱人,右一句狗娘养的,骂的特别脏,有些连他都骂不出口,张德全觉得这么脏的话,应该不是骂皇后的,正常男人不会这么骂自己的正妻。
自己也没招惹他,张德全纳闷!他到底在骂谁。
晚膳呈上,司烨一口未动,张德全暗暗叹气,司烨打小就这毛病,一生气就不吃饭。
从前和盛妩在一起时,这毛病总犯,时不时被她气的吃不下饭,盛妩稍微一哄,立马又能多吃一碗饭。
这次虽不是她气的,却也是因为她。
张德全知道劝也没用,这口恶气要不叫他出了,不仅今日,明日,后日,肚子里窝着火,也吃不下饭。
他挥了挥手,叫人撤了饭菜。
没一会儿,小福子捧着绿头牌来了。
张德全瞥了一眼,盛妩的绿头牌被放在最前头,张德全瞪了小福子一眼,这狗东西倒是摸准了陛下的心思。
却见陛下绕开了盛妩的绿头牌,翻了皇后的牌子,对小福子道:“把皇后抬到燕禧堂。”
这话一出,几人都面露惊色,皇后来燕禧堂承宠,这是从来没有的事,自来都是皇帝去景仁宫。
燕禧堂是妃嫔来的地儿,让皇后过来,这是折辱皇后啊!
张德全看着司烨,见他嘴角勾着笑,这笑阴森森的,还带着股狠劲儿。张德全就觉后背直冒寒气。
景仁宫
沈薇端坐在明间,得知盛妩回到宫里,她便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被盛妩算计了。
这次是她小看盛妩了,她身上和盛清歌流着相同的血,她骨子里也有盛家女子的恶毒。
很好!那就看看到底是盛家女子厉害,还是她这个后来者居上。
她也知道,司烨一定会过来兴师问罪。
可陈老四死了,死无对证。那两名杀盛妩的人,是雍王请的亡命之徒,他们不知道雍王的身份,更不会牵扯到自己。
等会儿司烨来了,她不会像上次那般等着他打自己,她会先发制人,不仅不会认,还会说成是盛妩故意污蔑自己。
他要是动粗,就让朝盈出来,看他这个皇帝如何能当着女儿的面,打自己。
沈薇连晚饭都没用,就这么坐等着。
整个景仁宫,气氛压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薇抬眼看去,见来人是敬事房掌事小福子,这个时间来,沈薇蹙眉。
小福子上前行礼:“恭请皇后娘娘香汤净身,移步燕禧堂。”
这话一出,景仁宫上下皆是一惊。
沈薇脸色唰的白了下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司烨这是明着打她的脸,羞辱她。
这燕禧堂她若去了,那真真是失了皇后的尊严。
正想着,如何拒绝,又听小福子道:“娘娘,快些准备吧!陛下体贴您,特意吩咐奴才们,抬着他的步撵来接您。”
沈薇听了,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不给她留,她若不去,便是违抗圣意。
一个时辰后,沈薇屈辱的躺在燕禧堂的床上,鎏香炉飘出淡淡的香气。
门“吱呀”一声开了,司烨沉步走进来,脚步停在搁置鎏金香炉的香案前。指腹夹着一粒黄豆大的红色药丸,轻轻扔到香炉里。
片刻,脚步移动,撩开床帐一角,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