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华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尘的来历愈发好奇。
一个能轻易覆灭血煞堂据点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丹师?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手中那张写着破敌之策的纸条,又看了看那些神异非凡的丹药。
心中对杨尘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这个少年,行事虽然天马行空,却总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日志。
他既然敢深入虎穴,必然有他的倚仗和脱身之法。
“陈公子,此番你为我瑶池宗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乃是我宗的贵人。”
程月华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瑶池宗虽然如今势弱,但也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待此间事了,我必有重谢。”
陈楠连忙摆手,诚惶诚恐地说道:“宗主言重了,晚辈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居功。”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宗主,杨尘他……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放心。”
程月华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转头对李长老说道:“李长老,这位陈公子一路奔波,想必也乏了。”
“你先带他去客房歇息,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我们瑶池宗的贵客。”
“是,宗主。”
李长老领命,走到陈楠身边。
“陈公子,请随我来。”
陈楠知道,这是逐客令。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瑶池宗真正的内部机密了,她们显然不希望自己这个外人过多地牵扯其中。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他心中了然,也不再多问,对着程月华和众位长老躬身一揖,便跟着李长老向殿外走去。
他不想给杨尘拖后腿。
毕竟,这瑶池宗的背景如何,他并不清楚。
待陈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之外,程月华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重新变得凝重而肃杀。
“诸位长老。”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计划,杨首席已经为我们制定好了。”
“丹药,他也为我们准备妥当了。”
“接下来,便看我们自己的了。”
她将那二十几个玉瓶一一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长老。
“从现在起,你们每个人都要留在我安排你们的位置上等待时机。”
“你们也将状态,在三日之内,调整到巅峰!”
“这次我们便让那黑角族知道,我瑶池宗绝不好惹!”
“是!”
众位长老接过丹药,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托着整个宗门的未来。
她们齐声应喝,眼中战意如火!
一场关乎宗门生死存亡的备战,在这一刻,悄然拉开了序幕。
整个瑶池宗在沉寂了数百年后,再一次发出了震慑人心的轰鸣。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还远在千里之外的黑角城中。
他或许不知道,他随手送出的一个纳袋,已经在瑶池宗内,掀起了何等壮阔的波澜。
李长老将陈楠带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独立小院。
小院清幽雅致,院内种着几株翠竹,还有一方小小的池塘。
看起来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
“陈公子,这几日你便在此处好生歇息。”
李长老的声音温和,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院内一切用度,都已备好,若有任何需要,只需摇响门旁的铜铃,便会有弟子前来。”
“多谢长老。”
陈楠躬身行礼。
李长老看着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陈公子,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
“但你于我宗有恩,我实在不忍心看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并非是我瑶池宗不欢迎你,只是……如今宗门正值多事之秋,风雨欲来。”
“黑角族的大军,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打来。”
“你若继续留在此地,很可能会被卷入这场纷争,平白丢了性命。”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是在劝陈楠尽快离开。
陈楠心中一动,他自然听得懂李长老话中的深意。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这位面容慈和,却眼神坚毅的老者,缓缓开口。
“长老的好意,晚辈明白。”
“杨尘托付之事,如今已经完成,晚辈确实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的理由。”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英雄主义。
李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也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这少年头脑一热,非要留下来与宗门共存亡。
那不是义气,是愚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李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已为你备下了一些干粮和盘缠,还有一匹脚力不错的云纹马。”
“你今夜好生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趁着天还未亮,从后山的小路离开吧。”
“那里守卫相对松懈,不会有人为难你。”
她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显然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多谢长老。”
陈楠再次躬身行礼,心中对这位素不相识的长老,生出了几分感激。
他知道,对方这么做,是在保护他。
也是不想将他这个无辜的外人,拖入瑶池宗与黑角族的血海深仇之中。
“不必言谢。”
李长老摆了摆手,转身向院外走去。
“老婆子我还要去准备迎敌之事,就不多留了。”
“你好自为之。”
她的背影有些佝偻,却又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
陈楠看着她离去,心中百感交集。
他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在大殿上听到的一切。
黑角族大军压境,两尊夺命境强者。
他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毁天灭地的恐怖场景。
他还有妹妹要照顾,绝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杨尘让他做的事情,他已经圆满完成。
如今的瑶死宗,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是非之地。
更何况,这里满宗都是女子,他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也确实浑身不自在,局促得很。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打定主意,便不再多想。
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个为了妹妹,在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散修。
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尤其是,不能给那位神秘莫测的杨兄添麻烦。
夜色渐深,陈楠没有入睡。
他盘膝坐在床上,默默地调息着,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为第二天的离开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