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大喜日子(第1/2页)
“你看,你要求哥都答应了,你人也答应跟哥了……这天还早……要不……咱先进屋……歇会儿?”
“哥保证,天一亮!马上就去摇人!非把那叫陈冬河的王八蛋打成一滩烂泥!给你好好出这口恶气!”
李红梅心中冷笑,她可不傻,知道什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她紧紧攥着自己棉袄的衣领扣子,把身体尽量往后缩,避开他喷过来的口臭和身上残留的异味,摇头道:
“马哥……我都应了跟你,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么?”
“再说了……我跟了你,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没名没分地一头栽进来吧?”
她稳住心神,抛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你想让我嫁你,好,得给我个保证!”
她从旧棉袄的内兜里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给马哥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这是我按了手印的字据。你至少得先给我三百块钱!算是我的……压箱底保命钱!”
“万一……万一将来……将来有啥意外,这钱就是我唯一的退路!这是底线!”
“没有这个,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实在……实在不敢应你!”
她攥紧那张破纸,仿佛这是最后的护身符。
马哥此时热血上涌,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手的媳妇和被窝里的温存,哪里还管那么多。
他想着,只要这女人进了他的门,就休想再跑掉!
三百块虽然是大数目,但他一个放映员,光棍一条没啥花钱的地方。
乡下镇上放片子又时常有点外快油水,多年的老婆本儿也攒了几百块。
“成!成!哥给你!”他拍着大腿答应,迫不及待地就要表态,“以后哥的钱匣子都归你管!”
他猴急地向前一步,一双油腻的大手试探着抓向李红梅的手臂。
“那啥……好妹子……哥这辈子还没开过荤……你让哥……让哥先摸摸……摸一下!就摸一下!”
“哥立马给你拿钱!三百块,一分不少,当场就点给你!我屋柜子里就放着呢!”
李红梅的身体瞬间绷紧,胃里翻江倒海。
但当她看到马哥眼中那赤裸裸、急不可耐的兽欲时,那三百块大洋的诱惑终于压倒了生理上的极端厌恶和屈辱感。
她在心底无声地惨笑一声。
罢了,自己这条命,这副身子,横竖都是要卖掉的。
卖给老鳏夫是卖,卖给他……好歹还能换点钱傍身。
她垂下眼皮,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沾满泥泞的旧棉鞋,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嗯!”
马哥浑身一震,狂喜之下,那只油腻的大手带着浓重的汗味,像饿狗扑食般急切地按了上去。
天色灰蒙蒙亮起来的时候,马哥那张长脸上红光满面,昨夜的污糟劲儿似乎都少了几分。
他迫不及待地跨上他那辆擦得锃亮,崭新大链套的“永久”牌自行车。
两条瘦腿蹬得飞快,像只闻到肉腥的老蝇,一头扎进了乡里那片灰蒙蒙的巷子。
他这些年混吃混喝,狐朋狗友不少,大多是游手好闲之徒。
几块点心几根烟的工夫,就在街口代销店门口聚拢了十几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青皮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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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两人腰里鼓鼓囊囊,一看就别着家伙。
李红梅强忍着从里到外的恶心和疲倦,跟着这群人离开了恶臭的小屋。
路过村口水井时,她拼命搓洗着手臂和颈侧被触碰过的地方,直到皮肤发红刺痛才停下。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报复!
要陈冬河十倍、百倍地偿还他的羞辱!
她知道,今天恰是陈冬河“大喜”的日子。
好!
就是要在他最得意、最风光的当口,把他狠狠踩进泥里。
让他一辈子都记着这个“好”日子!
马哥那帮人听了她的计划,也都哄笑起来,觉得这法子又阴又毒又解气。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陈家屯村口附近。
村子不大,此刻正是清晨忙碌的时分。
远远看去,陈冬河家门口聚着不少人影,院墙根下挂上了大红的横幅,门口还贴了个歪歪扭扭的双喜字,隐约有笑语声传来。
显然婚事正在筹备,气氛正浓。
他们十几个生面孔要是现在冲过去动手,屯子里那些壮劳力护起犊子来,他们肯定要吃亏。
李红梅眼中怨毒的光芒一闪,附在一个长得相对老实点,不那么扎眼的混混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混混点点头,嬉皮笑脸地顺着村道,大摇大摆地朝陈冬河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陈家院里院外已是一片喜庆忙碌。
帮忙劈柴的,挑水的,杀鸡的,蒸馍馍的,人来人往。
临时用条案拼凑起来的“礼桌”上铺着红纸,记礼单的老会计戴着老花镜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整个屯子都为这喜事添了几分喜气。
陈冬河今天换上了一身崭新笔挺的“的卡”中山装。
虽然料子粗糙,但领口紧扣,风纪整齐,衬托得他身板格外挺拔。
一头利落的寸头下,那张因常年在山林奔波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罕见地始终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深沉,倒真显出了几分青年人的朝气。
“嘿!人靠衣装马靠鞍!冬河老弟,今天这一捯饬,那可真是精神头十足,跟画报上的人似的!”
林大头拍着圆滚滚的肚子,真心实意地赞叹。
他今儿也换了身半新的棉袄,腰系红绸带,负责招呼道贺的亲友,忙得脚不沾地。
陈冬河哈哈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半开玩笑道:“大头哥,这你得说对了一半。主要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底子好!”
他今天心情确实极好,难得地臭美了一把。
今天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头一遭正经八百地娶媳妇。
娶的还是那个在艰难岁月里给他无数温暖的姑娘。
正笑着与人寒暄,手里大把的水果硬糖,毫不吝啬地往外散给围着他要糖吃的小孩们。
惹得一群半大小子丫头们欢呼雀跃,跟过节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流气,声音尖利的呼唤突兀地在院门口响起:“陈家新姑爷——陈冬河!”
闹哄哄的院里瞬间静了几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歪戴着顶旧军帽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