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
好家伙。
这消息够灵通的。
苏小武端着酒杯，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那是！”
安布罗斯?门德斯得意地晃着酒杯：“我可是特意研究过你们龙国乐圣的...
皮燕子躺在医院输液室的折叠床上，头顶挂着半空的点滴瓶一滴一滴往下落着透明液体，像是他此刻稀碎的精神状态。屁股底下那张铁架床硌得慌，稍微挪动一下就牵扯到肛门那一片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差点喊出声来。旁边一个老大爷打着呼噜，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领上，另一侧是个年轻姑娘，正低头刷手机看短视频，笑得前仰后合。皮燕子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低声嘟囔，一只手轻轻按在肚子上，生怕一个用力又得冲进厕所。
这病来得太突然。昨天早上还好好的，吃的是剧组盒饭，中午拍完戏还跟导演喝了一杯啤酒庆祝新剧过审，晚上回家顺手点了份麻辣烫加啤酒，香得不行，吃得酣畅淋漓。结果半夜就开始闹腾，先是腹鸣如鼓，接着就是一阵紧似一阵的肠绞痛，蹲在马桶上根本停不下来，到最后都快拉出水来了，整个人虚得走路打飘。
今早挣扎着爬起来，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发干，照镜子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经纪人林姐打电话催他去录音棚试音，说综艺那边催得紧，台本都改了三遍了，就等他到场彩排。他刚想开口解释，肚子猛地一抽，直接挂了电话冲进卫生间，再出来时已经满头大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还是助理小陈看他不对劲，强行把他架到了医院。医生一看症状，问了几句饮食情况，听完“麻辣烫+冰啤酒”的组合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你这不是肠胃炎，是自作孽。”
皮燕子委屈巴巴地辩解：“我就吃了那么一顿……”
“一顿就够了。”医生摇头，“你这肠胃黏膜都快磨穿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得切一段肠子。”
说完开了药单，安排输液，还特别叮嘱至少两天清淡饮食，禁辛辣、禁油腻、禁酒精、禁外卖。
“那我还能吃什么？”皮燕子弱弱地问。
“白粥、馒头、蒸蛋，爱要不要。”医生甩下一句走了。
输液室冷气开得很足，皮燕子裹着外套还在发抖。手机震动个不停，微信弹消息像不要钱似的蹦出来。林姐连发七条语音，语气从焦急到暴躁再到恨铁不成钢：“你现在人在哪儿？节目组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你知道这次机会多难得吗？一线卫视黄金档综艺，常驻嘉宾八个，你是唯一一个素人出身的！多少明星抢破头都没捞着的位置，你倒好，说不来就不来？”
他听着语音，耳朵嗡嗡响，手指头颤巍巍地回了个字：“病了。”
过了三秒，林姐回复：“装什么病？是不是又熬夜写歌去了？别跟我说你真窜稀一天了，我不信。”
皮燕子欲哭无泪，干脆把手机反扣在胸口，闭上眼睛养神。可刚眯了不到五分钟，肚子又开始咕噜作响，他猛地睁眼，一把拔掉针头就往厕所冲。护士追出来骂：“你不要命啦！还没输完呢！”
“命重要还是屁股重要！”他边跑边喊。
这一趟又是十几分钟，出来时腿都是软的，脸色比纸还白。小陈扶着他回去，心疼地说：“哥，要不咱请个长假吧？这样下去真扛不住。”
皮燕子摇头：“不能请。这个节目要是黄了，以后圈里谁还敢用我？我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名气，全靠这波曝光撑着。要是临阵脱逃，风评就完了。”
他说的是实话。两年前他还只是个在酒吧驻唱的穷歌手，靠着一首原创《路灯下的影子》在短视频平台爆红，才被星探挖进娱乐圈。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公司力捧，全凭一股拼劲和观众缘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可这条路走得并不轻松。综艺节目邀请少，商演报价低，品牌代言更是轮不上他。这次能上《极限挑战5》，还是林姐托了三层关系，花了大价钱才挤进去的名额。
他不能退。
回到座位，重新插上针头，皮燕子掏出手机看了眼后台数据??月票数987，离1000还差13票。他苦笑一声，点进书评区，发现读者们早就炸锅了。
【作者又鸽？这都第几次了！】
【说是窜稀一天，我看是打游戏去了吧？】
【求你别写了，好好休息，我给你投十张月票，但你先把身体养好！】
【楼上傻吗？他都病成那样了你还让他更新？】
【皮老师加油，我们等你回来！顺便，我已经帮你投了三张月票！】
看着这些留言，皮燕子鼻子一酸。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的苛责他，而是关心他。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愧疚。他不是不想更，是他现在连坐稳都费劲。
输完液已经是下午四点。小陈开车送他回家，一路上他蜷在后座，抱着保温杯喝温水，一句话不说。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躺床上，盖上毯子，把枕头垫高一点，尽量让屁股少受压迫。
手机刚放下，林姐又来电。
“明天必须到场。”她说，“节目组通融一次，推迟录制时间，给你留了位置。但你要保证，明天能走能跳能跑，不然他们就要换人了。”
“我知道。”皮燕子声音沙哑。
“另外，宣传物料已经开始发布了，你的海报挂在官微头条，粉丝都在期待你出场。你自己掂量清楚。”
电话挂断，屋里安静得可怕。窗外夕阳斜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一片金黄。皮燕子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明天的任务清单：化妆、走位、游戏环节、即兴互动、深夜返程……每一个步骤都想起来都觉得累得要死。
但他知道，他必须去。
夜里十点，他强迫自己起床，喝了碗白粥，啃了半个馒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补更。手指敲在键盘上，速度慢得像蜗牛爬，每写几个字就得停下来缓口气。他写的是小说最新章节，主角穿越到平行世界成为十八线糊咖，靠写歌逆袭的故事。写着写着，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构了。
“我也没想霍霍娱乐圈啊……”他喃喃自语，“怎么就一步步走到这儿了呢？”
凌晨两点，终于码完三千字。他检查一遍，发出去，顺手在文末加上一句：
【感谢各位支持，今天去医院挂了水，总算止住了。明天还要录综艺，可能更新不稳定，但我一定尽力。月票还差13张就1000了，拜托大家帮帮忙，让我圆个梦。】
点击发布，他倒头就睡，连衣服都没脱。
第二天清晨六点，闹钟响起。皮燕子睁开眼，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他摸了摸肚子，还好，没再咕噜响。起身时动作极轻，生怕刺激到肠道。洗漱、穿衣、吃饭，全程沉默。小陈已经在楼下等着，车里备好了热水袋、止泻药、能量饮料和一包备用内裤。
赶到录制现场是早上八点半。节目组驻扎在郊区一座废弃工厂改造的摄影基地，寒风刺骨。工作人员忙成一团，摄像机架设到位，道具组调试机关，导演拿着对讲机吼来吼去。皮燕子刚下车，就被林姐拉到角落训话：“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能不能行？不行现在还能换替补！”
“我能行。”他咬牙说。
“记住，今天第一个环节是‘密室逃脱’，你要和王天耀一组。他脾气不好，你少惹他。第二个是‘高空滑索’，恐高的人容易崩溃，你要是撑不住就提前说。最后一个‘泥潭大战’，脏是脏了点，但收视率最高，你给我玩疯一点，懂吗？”
皮燕子点头，心里却直打鼓。高空滑索？他光是想到悬在半空就腿软；泥潭大战？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湿冷和细菌感染……
化妆间里，化妆师一边给他上粉一边感叹：“皮老师，你这气色不太行啊，黑眼圈都能当烟熏妆用了。”
“熬了个大夜。”他勉强笑了笑。
化完妆，他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西装笔挺，发型利落，唇红齿白，外表光鲜亮丽，谁能想到他体内正在经历一场灾难？
第一轮录制开始。密室逃脱设定为“末日实验室”，主题阴森，灯光昏暗，到处是血迹和警报声。皮燕子和王天耀被锁在一个充满化学试剂的房间里，需要破解密码才能逃生。
王天耀是当红流量小生，演技烂但粉丝多，脾气傲得不行。一进门就皱眉：“这布景太假了，谁家实验室摆这么多骷髅？”
导演在监控室笑骂：“你管那么多干嘛？按剧本走！”
皮燕子努力集中注意力找线索，可脑袋昏沉沉的，眼前数字老是重影。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一组密码，递给王天耀：“试试这个。”
王天耀瞥了一眼：“你确定？错了要被电击的。”
“试试吧。”皮燕子说。
果然正确。门“咔哒”一声开了。王天耀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挺聪明。”
皮燕子苦笑：“以前写代码的，逻辑强迫症。”
第二轮高空滑索，建在两座楼之间，离地五十米，下面是碎石堆。每个嘉宾都要穿着安全绳滑过去，过程中还得完成答题任务。
轮到皮燕子时，他站在起点平台，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风很大，吹得他几乎站不稳。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准备好了就说‘开始’。”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这时，底下的观众开始喊他的名字：“皮燕子！加油！你能行！”
他低头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有人举着应援牌，上面写着“我们爱你”、“别怕，我们在”。
那一刻，他忽然有了勇气。
“开始。”他轻声说。
滑索启动，他瞬间飞出，耳边风声呼啸，心脏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中途答题环节，问题关于流行音乐史，正好撞他专业上，一口气答对三题，全场欢呼。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但稳住了。
林姐冲上来抱住他：“你疯啦？脸都白了你还敢往下跳？”
“我不是跳，是滑。”他喘着气笑。
第三轮泥潭大战，是今晚最大看点。八位嘉宾分成两队，在齐腰深的泥浆池里抢旗作战。规则简单粗暴：谁先把对方旗帜插到己方高台上，谁赢。
皮燕子被分到蓝队，对手红队有两位体育明星，体格壮得像熊。刚下泥潭，他就感觉不对劲??低温加上潮湿，肛门隐隐作痛，像是伤口又被撕裂。他咬牙忍着，默默提醒自己：撑住，只剩半小时了。
战斗打响，泥水四溅。皮燕子灵活躲避，专捡偏僻路线偷袭。他盯上了红队的旗手，一个跳舞出身的男艺人，平衡感差，一脚踩空摔进泥里。皮燕子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旗帜转身就跑。
“拦住他！”红队大喊。
两名壮汉扑来，皮燕子左闪右避，眼看就要登台，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泥里，旗帜脱手。他挣扎着想爬起，却被对方压住，四五个人叠罗汉似的扑上来，泥浆灌进鼻子嘴巴。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蓝队队友赶来救援，混战爆发。混乱中，他摸到旗帜，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抛??队友接住，成功插旗！
蓝队赢了！
全场沸腾。皮燕子瘫坐在泥潭里，浑身湿透，泥巴糊满了头发和脸，可嘴角却扬了起来。他赢了，不只是游戏，更是对自己的胜利。
录制结束已是晚上九点。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更衣室，脱下衣服才发现后背擦伤一片，屁股上的旧伤也渗了血。小陈心疼得直抹眼泪，赶紧拿药膏给他涂。
回程车上，林姐终于松口：“今天表现不错，节目组很满意。剪辑师说你那段滑索特别燃，肯定能上热搜。”
皮燕子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那……月票能帮我宣传下吗？就差几票了。”
林姐愣了下，随即笑了：“你都这时候了还想着月票？行，我发条微博帮你冲。”
当晚十一点，林姐微博发文：
【致敬真正的战士。今天皮燕子带病完成全天高强度录制，从密室逃脱到高空滑索再到泥潭大战，全程咬牙坚持。他不是演员，不是流量，只是一个想把作品带给你们的普通创作者。现在，他距离1000月票还差最后7票。如果你曾被他的文字打动，请帮他圆这个梦。】
附图是皮燕子滑索时坚毅的眼神，以及泥潭中高举旗帜的瞬间。
消息发出十分钟，评论破万。
【破防了，这就去投月票！】
【原来他真的生病了……对不起之前骂他鸽】
【已投十张，皮老师一定要好好的】
【1000达成！！庆祝！！】
凌晨十二点整，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我真没想霍霍娱乐圈》达成本月推荐票1000目标，获得首页banner展示资格！】
皮燕子在床上收到通知，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明天还会更难。但只要还能写，他就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