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公司，陆凡正为了一个新功能的实现而焦头烂额，起身想去倒杯咖啡提神。
路过余清秋半开的办公室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她坐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与这个全息时代格格不入的丶老旧的皮面笔记本。
那本子看起来很有年头了，深棕色的皮革封面被摩挲得有些发亮，就像是博物馆里搞来的文物。
她拿起一支墨水笔，在上面写画着什麽。
更让陆凡感到惊奇的，是余清秋此刻的神情。
平日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竟流露出一丝红晕，无意识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陆凡震惊了。
卧槽，学姐竟然会笑！
太可怕了，这可是最近几年，他第一次看见余清秋笑。
他后退时不经意间踢到了垃圾筒，发出了一声轻响。
「谁？」
余清秋的反应快得惊人！
她「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快速塞进了她的带锁的包包。
那之后，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在陆凡的心里悄然种下。
那本子里，到底藏着什麽？
神秘的不止那个本子，还有馀清秋的带锁包……里面还藏了什麽奇怪的秘密，让余清秋不惜用沉重的挂锁锁起来。
……
陆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开始继续着手眼前的工作。
余学姐的技术补救好像意外起到了奇妙的效果，让那个DEMO的高难度变得合理起来。
他打开了龙腾游戏的官方后台，将那个经过余清秋「暴力美学」加持过的丶标题为《肖申克的救赎：裁决》的试玩DEMO，上传到了包括sbeam丶MEGAME在内的各大游戏平台，并设置了免费下载。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安心等着收割情绪值。
……
一夜之间，风暴骤起。
大夏联邦的游戏社区，被这个仅有8G大小的DEMO搅得天翻地覆。
无数被陆凡那篇「宣战檄文」吸引来的玩家，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第一时间下载了游戏。
然后，他们的体感舱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我靠！这什麽玩意儿？开局三个拿凳子腿的就把我秒了？我可是《正义杀戮》大师段位啊！」
「这警棍是棉花做的吗？打人根本不掉血！囚犯一拳把我干飞八米远！」
「那个扔马桶的！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我被砸得满脸都是数据奥利给！呕——」
「兄弟们，别去惹那个两米高的光头！我发誓，他手里的铁床架，是雷神托尔的锤子。一锤下来，我的体感舱差点给我弹出脑震荡！」
【来自玩家『键盘侠七号』的愤怒，情绪值+20】
【来自玩家『今天你吃了吗』的怨念，情绪值+28】
【来自玩家『马桶受害者协会』的崩溃，情绪值+32】
……
仅仅一个上午，陆凡的情绪值就暴涨了上千点。
而当晚，大主播王老菊的直播间，更是将这股热度推向了顶峰。
「兄弟们，我跟你们说，我王老菊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我就要征服这个肖申克监狱！」
王老菊信心满满地进入游戏。
三分钟后。
「砰！」
他被最终BOSS一铁床架拍在了墙上，屏幕上浮现出鲜红的「GameOver」。
王老菊沉默了半晌，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丶核善的微笑：「有点意思。」
他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直播间的上万观众，亲眼见证了他从莽撞冲锋，到步步为营，再到最后摸清了所有敌人的攻击模式。
「太阳骑士大法好！」
在最后一次挑战中，王老菊化身冷静的「拆招大师」，格挡都恰到好处，翻滚都惊险地躲过攻击，手中的警棍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敲在BOSS的破绽上。
当他终于一棍将BOSS击倒在地时，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
「董事长牛逼！（破音）」
「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流主播！」
「我靠，原来这游戏不是乱打的，是有节奏的，我悟了！」
「做出这种质量，龙腾游戏也许比我们想像的牛逼？」
王老菊的通关，再次增加了游戏热度！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更深的困惑与质疑。
在NGA的游戏论坛上，一个帖子被顶上了热门：
【标题：理性讨论，龙腾这个《肖申克的救赎》DEMO，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楼主：「吹了半天牛逼，结果就这？一个割草的狱警打犯人游戏？这和暴雷那个《正义杀戮》有本质区别吗？不都是图个爽快吗？他做得更难一点，就算创新了？」
1L：「确实，我还以为他要搞什麽惊天动地的东西。结果还是暴力解压那一套。只不过把手残玩家从『爽』变成了『被爽』。」
2L：「同感，陆凡之前采访里吹的牛逼，我是半点没看出来，就感觉被耍了。」
3L：「楼上的别急着下定论啊，这只是个DEMO。但说实话，我也很失望。本以为是破局者，结果还是在别人画的圈子里打转。」
4L：「作为暴雷的铁粉，我觉得得承认吧，大夏的游戏制作人就是没活儿了，只能靠碰瓷我们暴雷来炒热度。创意？他们有那个能力吗？[抠鼻]」
一时间，网络上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风起云涌！
……
与此同时，远在平安洋彼岸。
白鹰联邦，加利福尼亚州，尔湾市。
动视暴雷的全球总部玻璃幕墙大厦，顶层CEO办公室。
穿着高定西装，梳着油头的白人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他就是动视暴雷的CEO，鲍比。
「……事情就是这样，鲍比先生。」
刚从大夏飞回来的谈判代表威尔站在办公桌前，脸上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
「那个陆凡，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的蠢货。龙腾公司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躂不了几天了。我敢保证，只要我们晾他们半个月，他们一定会哭着回来求我们收购！」
威尔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仿佛已经看到陆凡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求注资的模样。
然而，鲍比并没有夸赞他。
「蠢货？」办公室的温度骤降几度，「威尔，你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
他随手在桌面的全息光幕上一点。
那份《时代浪潮》对陆凡的专访报导被投射在威尔面前。
威尔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报导。
「这……这是他们的炒作！虚张声势！」他急忙辩解。
鲍比没有理他，手指再次滑动，切换了页面。
画面中，一个ID为「格瑞姆Reaper」的主播，正在老鼠台（Twitch）上直播。
这个格瑞姆是知名的FPS职业选手退役主播，以枪法精准丶反应神速着称，拥有数万粉丝。
此刻，他正操控着一名狱警，在《肖申克的救赎》的DEMO里艰难地闪避着攻击。
「Ohman，thisistough!Thisisreallytough!」
格瑞姆一边操作一边大喊，「虽然这游戏难度有点变态，但你们发现没有？这游戏的打击感，这物理反馈，比暴雷的《正义杀戮》那个软绵绵的垃圾手感强太多了！FxxkBobby！」
虚空被骂，鲍比额头青筋微跳，指着屏幕，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口中『蹦躂不了几天』的公司？他们不仅有能力开发出这种质量的DEMO，甚至已经把影响力扩散到了北美！而你，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