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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龙舟记:各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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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边的柳荫下,几个小太监并几个官员亲随凑在一处,低语声窸窸窣窣。树影间窥视,手中拂尘轻颤。

    “我押太子殿下胜,船夫都是精选的东宫卫士,稳当!”

    “我看好二皇子,他虽然远在边关,但派出的赛手皆出自沙场精锐,力气足!”

    “我押大皇子,听说他请了南边的船夫来划舟。”

    “我押御林军,天子的亲军,必得圣心所向,气势无双!”

    “我押工部,听说采用了最新的造船工艺。”

    “嘿,我悄悄押三殿下五两。”

    “你疯了?那‘鲤鱼’能赢?”

    “图个乐子嘛!你看那鱼眼睛,多喜庆!”

    高台上,皇帝也到了,瞧着远处河面那条格格不入的鲤鱼舟,对着崔一渡捋须失笑:“皇儿,你这龙舟……嗯,鲤鱼舟,倒是有趣。”

    崔一渡一揖到底,一本正经:“回父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儿臣想着,龙王爷过端午,换个坐骑也新鲜。”

    一句话引得后宫嫔妃都笑了起来,台上气氛顿时松快。

    时辰差不多了,各龙舟队朝竞赛区缓缓驶去。河面上排着一只鲤鱼舟和十一只大小长度一样的龙舟,每只船都漆得油亮。

    太子队的龙舟是朱红色的,队员们穿着藏青锦服,腰间系着赤金带,贵气逼人,一个个站得笔挺,像根根插在船上的标枪;

    景王队的鲤鱼舟通体赤红,鱼嘴处衔着一串铜铃,上面站着男女老少,最老的有七十岁,年幼的才七岁,他们手持彩旗,笑声如铃。铜铃随风轻响,似与流水应和,竟不显喧闹,反添几分人间烟火清欢。

    端王队的龙舟粉紫色得近乎娇艳,队员们穿着灰白衣裳,腰上系着红腰带,领队站在船头大喊“加油冲啊”,队员呼应“吃嘎嘎呀”①,整齐嘹亮的呼喊声表明,赛后一船的纤夫要改善伙食;

    御林军队深蓝色的龙舟显得沉稳,队员们穿着墨绿军装,腰间挂着佩刀,动作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喊口号的声音比打雷还响;

    二皇子镇北王卫弘祯的边关将士队龙舟最粗野,黑褐色的船头上挂着一面绣着“镇北军”的红旗,队员们穿着玄色短打,露出结实的胳膊,肌肉块子像块生铁,手里的桨比别人的粗一圈,往水里一插就是个大漩涡;

    百官队的龙舟十分滑稽,灰色的船头上挂着一块“百官同乐”的木牌,队员们穿着圆领官服,有的戴着纱帽,有的戴着幞头,手里的桨举得高高低低,像群刚学走路的孩子;

    还有翰林学士队浅青色的龙舟,船头摆着一盆精美的凤尾竹,队员们穿着月白儒衫,手里拿着折扇,一边划一边吟诗,结果被旁边的端王纤夫队溅了一身水,把扇子都打湿了,气得老学士直跺脚;

    太医院队的龙舟更有意思,淡绿色的船头上挂着一大串艾草,队员们穿着藏青医服,身上挂着药箱,划着划着突然停下来,给队友号脉,说“你脉象浮数,怕是要中暑”,结果被后面的御林军队超过,队友们急得直喊“王太医,比赛完了再看病!”

    王太医却摸着胡子说“急什么,身体是战斗的本钱”,惹得各舟队的人笑成一团。

    辰时三刻,三声炮响划破薄雾,岸边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众人翘首东望,只见河面浪花翻涌,各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

    “天子御前,所向无敌!”御林军队的深蓝色龙舟则如钢铁洪流破浪前行,每一下击水都带着军阵的肃杀之气,墨绿身影整齐划一,仿佛刀刻斧凿而成。船头旗帜猎猎作响,竟压得河风也为之退让三分。水花飞溅如碎玉,航迹笔直如剑锋,隐隐有争锋夺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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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风流倜傥!龙舟竞渡,谁与争锋!”鼓点沉稳,桨落水深,一丈丈切开碧波,朱红色的龙舟猛然加速,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劈开水面,桨片翻飞间浪花如雪,直逼前方御林军队。

    “虎贲之师——”

    “势不可挡——杀!杀!杀!”

    镇北军指挥官站在船头挥旗,这一喊,河里的鸭子都吓得嘎嘎叫,赶紧游到岸边。将士们划桨的动作像打夯,桨叶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浪花能打湿岸边的观众。

    “兄弟伙欸!”

    “嘿呦嘿呦!”

    “加油划呀!”

    “嘿呦嘿呦!”

    “龟儿不使力哦!”

    “嘿呦嘿呦!”

    “划完吃嘎嘎哟!”

    “嘿呦嘿呦!”

    船夫头子操起方言,在船头挥红绸,众船夫为了吃顿肉也是拼了,额头鼓起青筋,嗓门震得河面涟漪乱颤。

    卫弘睿听到自己龙舟上的船夫如此吆喝,气不打一处来:“这群混账东西,成何体统!咱们是来夺魁的,不是来叫骂吃饭的!快给我划!”

    太医们挎着药箱划桨,实在不方便,不时用胳膊肘把药箱顶到背后上,王太医却仍坚持边划边把脉,口中念叨“湿气入体,须防暑邪”,引得队友哄笑。

    至于那些文官,摇着桨还保持着朝会的体统,有人一边划一边念叨“争先者未必得福,持衡者方能致远”。也有人念着奏折里的词句,结果节奏全乱,船身歪斜得像要散架,纱帽被风吹落河心,也顾不得捡,只死死攥着手中桨,脸上满是惶急。

    船头站着的领队老官儿突然大喊“使力些!莫让武夫看笑话!”话音未落,脚下一滑跌坐在舱底,惹来两岸阵阵哄笑。可他们终究不曾停下,虽不成章法,却也拼尽全力向前挪动。

    景王队的“大鲤鱼”慢悠悠向前划,铜铃叮当,舟上男女老少齐唱民谣,小娃娃干脆趴在船头伸手嬉水,七十岁的老翁一手摸着桨,一手捶着肩,年轻的姑娘一边轻轻摇桨,一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后面的领队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快些!快些!别光顾着玩!”

    “大鲤鱼”行了十几丈便乱了节奏,在河面上原地转圈圈,引得岸上百姓捧腹,连成德帝也忍不住抚须轻笑。

    江斯南作为皇商家的公子,以客卿身份被邀请坐在贵宾席上,此刻他笑得直不起腰。崔一渡也乐笑了,身后的梅屹寒则是很紧张地大喊:“‘大鲤鱼’加油冲啊……哎呀!”

    十二支队伍实力悬殊太大,太子、御林军、端王、镇北军四队遥遥领先,桨影翻飞如轮,破浪疾进。

    其余队伍被远远甩在后面,或船桨缠住水草动弹不得,或因重心失衡左右摇摆,慌得船上官员抱紧船桨高呼“救命”。忽然有渔家子跃上船头执旗领跑,赤脚踩出节拍,乱流中竟带出几分章法。

    河面沸腾如烧开的水,江风卷起彩旗,吹乱了头发,吹散了矜持,也吹出了真性情。有人急得冒汗,有人吼破喉咙,有人笑出眼泪,连后宫嫔妃、公主皇孙们也不顾仪态,拍掌欢呼,笑得前合后仰。

    当然,这些五花八门的龙舟,哪里是来争胜负,分明是来闹趣讨彩头的,博帝王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