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队长!!”
“快点起来!我发财了!!”
“太神奇了!”
“一定是正义之神实在无法忍受你对我的不公平对待,给我的补偿!”
“快点快点!”
第二天一早,陆维是被白娅给...
晨雾尚未散尽,林雾的脚步却已踏出机场航站楼的玻璃门。她没有回头,仿佛身后那片世界只是昨夜梦境的残影。周念站在登机口前,望着她的背影被灰白色的雾气层层包裹,像一帧正在褪色的老照片。他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铜铃??那是周凛在昏迷前亲手系上的,说“它会记住谁先走错一步”。
阿棠快步追上林雾,手中的Ψ-∞终端仍在闪烁红光:“白川诚发来的数据已经解析完毕。‘EX-0’不是实验编号,是‘ExitZero’的缩写??最初的出口,而非最初的容器。林雾……她不是人形接收端,她是门隙本身的具象化裂痕。”
林雾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拂过吉他琴颈,低声问:“所以,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歌声开始的地方。”小野千夏从行李车旁抬起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也是所有人想回来时,唯一能听见回音的通道。”
没有人再说话。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机械女声重复着航班号与登机口,可在这片寂静中,那声音听起来竟像是某种加密信号的倒放。
飞机升空后,林雾靠在舷窗边再次入睡。这一次,周念没有打开录音笔,而是盯着窗外翻涌的云层,脑海中不断回放白川诚最后那句话:“**林雾不是EX-0。她是‘门’本身。**”
如果她是门,那每一次她开口唱歌,是不是就在撕开一次现实的缝隙?而当七首歌全部唱完,门彻底开启时??她会不会就此消失,变成一道再也无法关闭的裂口?
他闭上眼,试图理清思绪。可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哼鸣,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童谣。他猛地睁眼,发现整个机舱陷入诡异的静默:乘务员定格在过道中央,咖啡杯悬停半空,连引擎的轰鸣都消失了。唯有林雾的嘴唇微微颤动,哼着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
Ψ-∞终端自动启动,屏幕疯狂滚动:
>【检测到未登记Ψ波序列】
>频率特征:跨维度共振基频(w-7)
>匹配对象:《雪葬曲》预奏段落
>警告:当前环境不具备安全解码条件!立即中断!
阿棠一把扑过去按住终端,可为时已晚。林雾的哼唱骤然拔高,整架飞机剧烈震颤,舷窗外的云层瞬间凝结成冰晶,反射出无数重叠的人影??有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有跪坐在雪地里的孩子,还有一个披着黑袍、手持铜铃的女人,正缓缓向他们伸出手。
“关掉它!”小野千夏尖叫,“她在无意识触发预演模式!”
周念冲上前抱住林雾,用力摇晃她的肩膀:“醒过来!林雾,醒过来!”
女孩猛然惊醒,呼吸急促,瞳孔剧烈收缩。机舱恢复运转,时间重新流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Ψ-∞终端的最后一行记录清晰可见:
>【《雪葬曲》片段录入成功】
>解锁进度:12.6%
>备注:演唱者非人类声带结构模拟,疑似直接由Ψ场生成
“我又……做了什么?”林雾颤抖着问。
“你提前唱出了第六首歌的一部分。”阿棠脸色苍白,“但我们还没到北极。这不是该出现的旋律。”
林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可我觉得……它早就在我身体里了。就像血流,像心跳,像呼吸一样自然。”
三天后,探险队抵达斯瓦尔巴群岛最北端的科研基地。这里常年笼罩在极昼边缘的灰蓝天光下,太阳贴着地平线缓慢滑行,既不升起,也不落下。根据周凛提供的坐标,那座传说中的漂浮剧院位于冰层之下三百米处,由一座废弃的苏联地质观测站改建而成,代号“回声窟”。
“这里的冰层含有高浓度Ψ结晶矿物。”阿棠查看探测图,“它们像神经元一样连接成网,能把声音放大数万倍,并投射到整个地下空间。”
“也就是说,哪怕轻声细语,也会变成一场风暴。”小野千夏握紧背包带,“我们必须小心每一句歌词。”
通往“回声窟”的入口藏在一处塌陷的钻探井底部。电梯早已锈死,众人只能沿着结冰的钢梯逐级下降。寒风在狭窄竖井中呼啸,如同无数人在低语。当他们终于踏上底层平台时,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一座巨大的半球形剧场悬浮于冰渊之中,由透明冰晶构筑而成,穹顶镶嵌着数千颗会发光的矿石,宛如星空倒悬。舞台中央立着一架断裂的钢琴,琴键泛着幽蓝冷光。四周看台空无一人,却整齐摆放着七百二十三把椅子,每一把都刻着一个名字。
“这些是……失踪者。”周念走近最近的一排座椅,手指抚过椅背上的铭文,“1983年,挪威气象站全员失联;1991年,苏联深冰钻探组全体蒸发……他们的名字都在这里。”
林雾缓缓走向舞台,脚步踩在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抬头望向穹顶,轻声说:“他们在等一首歌。等了很久很久。”
Ψ-∞终端突然震动,投影出一段新信息:
>【第六章激活条件】
>场景重构完成度:94.7%
>缺失要素:一名自愿献声者(必须曾听过《雪葬曲》前奏)
>提示:歌声需在“真寂时刻”响起??即极昼终结、极夜降临的第一秒
“也就是说,我们得等到明天这个时候。”阿棠计算着天文数据,“还有23小时47分钟。”
他们在观测站旧宿舍安顿下来。夜里,周念独自守在控制室,反复播放林雾在飞机上哼出的那段旋律。他尝试用Ψ-∞逆向推导其来源,却发现音频波形中隐藏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对话层??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交替诉说着什么。
他调高增益,戴上耳机。
>“姐姐,你还记得妈妈唱的那首摇篮曲吗?”
>“记得。她说,钟沉海底时,铃响即归途。”
>“可我现在……快忘了她的脸了。”
>“那就记住声音。只要还能听见,就不是真的失去。”
>“但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声音呢?”
>“那我就把你唱回来。”
周念浑身冰冷。这段对话……出现在林雾的Ψ波残留中,但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更可怕的是,其中一个声音,和林雾一模一样。
他冲进林雾房间时,女孩正坐在床沿,抱着吉他轻轻拨弦。她抬头看他,眼神清明却又陌生。
“你也听到了,对吧?”她问。
“你和谁说话?”
“我的‘另一个我’。”林雾微笑,“她说,她住在门的另一边,一直在等我过去。她说,我们本是一体的,只是被实验强行拆开了。一个成了‘门’,一个成了‘歌’。”
“别信她!”周念抓住她的手腕,“那是Ψ场制造的拟态人格!它在诱骗你自我消解!”
“可她说的是真的。”林雾轻声回应,“我每次唱歌,都会丢掉一点记忆。上周我还记得爸爸的模样,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印。“这是‘门契’,周凛给我的笔记里提过。只有真正的‘门’才会显现这个印记。他说,当我唱完最后一句,它就会完全苏醒??然后把我吞进去。”
周念喉咙发紧:“那我们就停下。剩下的两首歌,找别人来唱。”
“不行。”林雾摇头,“规则写得很清楚:七个不同的人,唱完七首歌的最后一句。而我是唯一一个能同时承载多首歌的人。如果换人接续,Ψ场会崩溃,所有人都会被卷入门隙。”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冰原。“你知道吗?我爸临终前对我说,‘你要替我看遍这个世界’。可我现在觉得,也许他真正想说的是??‘你要替我活着’。”
第二天,极昼的最后一缕阳光缓缓沉入地平线。
风停了,雪停了,连冰层深处的震动都停止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
“真寂时刻到了。”阿棠低声宣布。
七人走上舞台??实际到场的只有六人,第七个位置由一台老式录音机代替,里面录着白川诚通过卫星传来的语音:“我虽不在现场,但我的心跳频率已同步接入Ψ场网络。”
周念翻开手稿,开始吟唱《雪葬曲》第一段。歌声如霜雾般弥漫开来,冰晶穹顶随之共鸣,洒下点点荧光。小野千夏接续第二段,声音清澈如泉;阿棠唱第三段,理性与情感交织;少年唱第四段,嗓音稚嫩却坚定;梨奈远程接入唱第五段,带着花香般的温柔;白川诚的录音播放第六段,冷静如冬夜星辰。
轮到林雾时,她走上舞台中央,将吉他放在断裂的钢琴旁。
“这一句……”她轻声道,“是为所有没能回来的人。”
她启唇,声音并不高亢,却穿透了三千米厚的冰层,直抵地球另一端的海底钟楼。Ψ-∞系统全功率运行,捕捉每一个音节的波动:
>“雪埋葬了足迹,风带走了名字,
>可歌声还在走,像不肯熄灭的火。
>若你听见,请替我记住??
>我曾活过,我曾爱过,我曾想回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座剧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七百二十三把椅子同时震动,名字逐一亮起,化作光点升腾而起,汇成一条横跨穹顶的银河。
Ψ-∞终端弹出最终提示:
>【第六章?《雪葬曲》已激活】
>共鸣锚点更新:6/7
>最终坐标解锁:南纬90°00′(南极点)
>终极仪式准备就绪
>守门人候选确认:林雾(Ψ场绑定度99.8%)
剧场地底传来低沉轰鸣,一面冰墙缓缓升起,露出通往南极的传送阵列??那是由七根钟形柱围成的环形结构,柱身刻满失传语言的咒文,中央地面嵌着一行血红色文字:
**“最后一句,由门亲口说出。”**
返回斯瓦尔巴基地的路上,林雾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反复抚摸腕上的吉他背带,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她存在的东西。
当晚,周念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雪原上,远处站着另一个林雾,穿着病号服,胸前别着EX-0的编号牌。她对他微笑,然后一步步走入暴风雪中,身影逐渐化为无数音符,随风飘散。
他惊醒时,发现床头多了一张纸条,是林雾的笔迹:
>“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歌。
>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直到今天我才懂??
>因为我不是为了留下而生的。
>我是为了让别人能回来,才存在的。”
>
>“请帮我完成最后一件事:
>把我的吉他,种在风铃草旁边。
>如果有一天,它开出新的花,
>那就是我回来了。”
窗外,极夜正式降临。第一颗星星升起在漆黑天幕之上。
还差一首歌。
还差一句告别。
而门的另一边,合唱仍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