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
姬凌雪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漂亮的双眸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不只是没能帮上任何忙，反而因为自己的无能，触发了闻所未闻的惩戒，
让这唯一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甚至彻底断绝。
是她，亲手葬送了一切。
“殿下！”
刘芳挣扎着从那股恐怖的威压中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姬凌雪身边，想要将她扶起，可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看着那尊气息暴涨到元婴中期巅峰的金色巨人，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终只能和自家殿下一样，面如死灰。
元婴中期巅峰！
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想象的敌人了，擎天王姬无涯在这尊特殊守卫面前，恐怕都只能落败而逃！
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然而，就在这主仆二人全都陷入无尽绝望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哦？”
“我倒是没想到它还能升级？有点意思。”
“伤害没打出来，反倒给对面加强了一波，长公主殿下，你这操作属实有点超前了啊。”
此时此刻，林默非但没有半点凝重，反而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尊气息暴涨的守卫，并发出了啧啧称奇的称叹。
而他这番略带打趣的话，也让本就绝望的姬凌雪娇躯一颤，心口更痛了，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林默没有在意姬凌雪更加绝望的面容。
他只是走到失魂落魄的姬凌雪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顺手还帮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
然后用跃跃欲试的语气问道：“你刚刚进去的那个地方，就是‘万民拷问’？”
“我也想试试。”
“？？？”
姬凌雪和刘芳同时愣住，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神态看着林默。
刘芳更是吓得急忙开口劝阻：“林道友，万万不可！”
“那是王室专属试炼，唯有身具古灵王朝王室血脉的人才能进入，外人进去恐怕会有未知的危险！”
“而且...而且现在进去已经没用了！守卫已经变得更强了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完全看不懂的自信。
他没再给她们继续劝阻的机会，直接站起身，转身便走向那扇依旧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色小门。
“喂！林道友！”
姬凌雪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指尖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义无反顾走进光门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
他一个外人，进去能做什么？
难道还能比自己这个流着王室之血的长公主，做得更好吗？
光门之内，林默的意识空间中，出现的并非古灵王朝的王殿与臣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璀璨的浩瀚星空。
在他的下方，一颗蔚蓝色的星球静静悬浮，其上灯火通明，勾勒出熟悉的轮廓。
蓝星·大夏！
下一刻，无数穿着现代各色服饰的大夏人虚影浮现，
他们的身影汇聚成望不到尽头的洪流，他们的声音也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声声振聋发聩的质问，响彻林默的整个脑海！
“道祖！你既然有通天彻地的无上仙法，为何不尽数传下，让我等也能一步登天，逍遥自在！”
“我们日夜苦修，贡献修为，你却高高在上，坐享其成！在你眼中，我们是不是只是你变强的工具？！”
“凭什么你能在异界快活，我们却要在这里当牛马为你打工修行！这不公平！”
“你的强大，是建立在我们亿万人的血汗之上！你心安吗？！”
“我们的未来在哪里？我们文明的未来又在哪里？难道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无数的杂念、无穷的欲望、滔天的怨气、扭曲的嫉妒
这些源自于亿万生灵最阴暗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了实质化的精神风暴，疯狂地冲击着林默的识海，试图让他的道心彻底崩溃。
在这股恐怖的精神洪流中，林默的意识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与迷茫。
是啊，他们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我好像确实是在压榨他们？
但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他便稳住了心神，非但没有继续动摇，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工具？”
“不！”
林默的声音在精神空间中淡然响起，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质问者”的耳中。
“我传法，尔等得道，此为因果循环。”
“我借尔等之力，扫平前路荆棘，亦为因果循环。”
“这叫互利共赢，何来工具一说？”
“至于一步登天？”
林默的腔调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痴人说梦！大道之路，何曾有过捷径！”
“想要收获，就必须付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如狱，神圣浩荡！
“我为道祖，传法于世，开万古未有之先河，已是尔等天大的机缘！”
“尔等不思感恩，不勤于修行，反倒在此心生怨怼，质疑本座！”
“此乃心魔作祟，当诛！”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默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纯粹，
他的精神世界里，仿佛升起了一轮煌煌大日，瞬间照破了所有的阴暗与迷雾！
他的神魂之力，在这次终极拷问的淬炼之下，竟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升华与蜕变！
然而，那些由负面情绪汇聚而成的邪念并未就此消散，依旧化作刺耳的魔音，在他耳边萦绕不休，做着最后的挣扎。
“都是歪理...”
“你就是自私...”
“把我们当垫脚石...”
“你不配为大夏道祖！”
“聒噪！”林默终于不耐烦了。
“我的道，我之路，岂容尔等置喙！”
“区区幻境也配拷问我？给我破！”
一声冷喝，那枚一直沉寂在丹田灵海中的九劫剑胎微微一颤，一道蕴含着无尽杀伐寂灭之意的虚幻剑芒猛地斩出！
咔嚓！
整个幻境空间应声崩碎，所有质问的人影，连同那片星空与蓝星，都如泡影般烟消云散！
外界石殿。
林默一步从光门中踏出，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双眸开合间仿佛有星辰流转，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在他身后，那扇白色光门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竟是明暗闪烁了几下，然后“嘭”的一声，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姬凌雪和刘芳完全看傻了。
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神采奕奕的林默，又看了看那尊气息依旧恐怖的元婴中期守卫，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进去了，出来了，然后呢？
光门怎么还整没了？
然而，下一秒，让她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尊不可一世的金色巨人，其身上足以让元婴修士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气息，竟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飞速跌落！
元婴中期巅峰...元婴中期...元婴初期
金丹巅峰！
金丹中期！
金丹初期！
这还没完！
那气息的跌落速度快得离谱，一路从金丹境跌穿，最后堪堪停在了...灵海境巅峰？！
甚至连灵海巅峰的境界都有些不太稳固的样子
姬凌雪：“......”
刘芳：“......”
两人僵在原地，石化当场。
她们看着那尊气息已经弱到连刘芳都能轻松拿捏的金色巨人，
又看看那个一脸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出门散了个步的林默。
整个人都彻底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