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窈没有回她，冷着脸开口道：
“这样啊
据传，十多年前冷仙子南下东州，虽未拜访月神宫，却在其他宗门里败过几场。
东州之地藏龙卧虎不假，可东州的天骄，竟比我北州强上这么多了？”
这话如一把冰锥，狠狠戳中了冷凝霜的痛处。
她近三十年来修行之路顺风顺水，旁人修仙如履薄冰，她却恨不得脚踏百丈寒冰肆意前行。
唯有三次栽跟头的经历，成了她心底无法释怀的刺。
一次是族中大比，败在冷清寒手下。
一次是尚未使出全力，便被天元剑宗的姜可儿以制住，憋屈至极。
最后一次，她倾尽全力，甚至动用了祖源之力，依旧败给了道德宗的徐也。
这些过往被她刻意尘封，自踏入结丹境实力大增后，她愈发坚信自己早已将那几人甩在身后。
此刻被尹窈当面提及，潜藏的怒火瞬间翻涌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狠厉，声音尖锐道：
“东瀚璃州，笑话！
不过是些侥幸取胜的宵小之辈！
如今我冷凝霜所处之处，又岂是他们能够企及的？”
“冷仙子能有如此底气与实力，我便放心了。”
尹窈适时放缓语气，稍稍收敛态度。
“届时中州之行，同为北州子弟，大家相互照应，共御不轨之敌乃是利你利我的大事。”
“哼！中枢神州又如何？
届时我冷凝霜之名，必将响彻整个神州大地！”
冷凝霜仰着下巴，周寒气渐渐平复，依旧难掩傲气。
“咳咳......尹圣女放心。
同为北州势力，即便雪仙阁不主动提及结盟，我冷氏一族也定当与贵阁守望相助。”
一旁的冷岳长老锁着眉头，却不得不赔着笑脸打圆场。
他深知冷凝霜的脾气，生怕再闹下去会得罪雪仙阁这尊北州巨头。
尹窈淡淡瞥了他一眼，纠正道：
“我已不是雪仙阁圣女，穆师妹才是现任圣女。”
“是是是，是老夫失言了。”
冷岳连忙拱手致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二圣同堂，足见雪仙阁底蕴深厚，日后必将愈发强盛，稳稳矗立北州之巅不倒！”
殿内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许
告别了冷氏一族，尹窈和穆雪芝踏上返程之路。
两朵剔透的冰晶雪莲在空中疾行，凛冽的罡风却依旧吹不散尹窈眉宇间的愁容。
飞了许久，尹窈突然停下，雪莲悬在半空，她回望冷氏一族所在的雪山方向。
胸口剧烈起伏。
“师姐，怎么了？”
穆雪芝操控着雪莲来到她身边，声音轻柔。
尹窈忽然爆粗，“他娘的！狗屁的冷氏一族，狗屁的道天冰灵根！
就她这副狂妄自大的德行，去了中州自然有人收拾她！
娘的，气死我了！！！”
“师姐，不可说粗语......”
穆雪芝小声提醒，好像犯了错的人是她一般。
“如今我已不是雪仙阁圣女，哪还有这么多规矩束缚！”
尹窈咬牙道，周身寒气又重了几分。
“那......那也不太好吧......”
许久之后，尹窈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穆雪芝这才敢再开口，犹豫道：
“师姐......这雪仙晶......要不还给你吧......”
谁知尹窈立刻横眉瞪着：
“你在胡说什么？
你可知晓此去中州定榜有多危险？
为了能更上一步，无所不用其极，稍有不慎便可能身死道消！”
穆雪芝垂下眼眸，轻声道：
“无妨的，雪芝不怕......”
“师门授予你，那便是你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只要我不施展功法，师门中人也看不出来。
师妹......师妹不想看到师姐不开心......”
闻听此言，尹窈的怒容瞬间收敛，眼中泛起一丝怜惜与疼爱。
她伸手拉过穆雪芝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呀你，这软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总这么处处迁就别人，在外头是要受欺负的。”
“雪芝自小到大遇到的都是好人，师门长辈疼我，师姐护我，从未有人欺负过我。”
穆雪芝抬起头，眸光纯净。
尹窈鼻头一酸，伸手轻轻扭了她胳膊一下，嗔怪道：
“师姐现在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
“嘻嘻，师姐欺负我，我便受着呗！”
穆雪芝笑着躲了躲，眼底尽是依赖。
“哎......傻丫头，也不枉我堂堂雪仙阁前任圣女，舍着脸去求冷氏那小婊子结盟。”
尹窈轻叹一声，语气重归严肃。
“不过你可要长点心。
这个冷凝霜心高气傲又眼高于顶，到了中州就是个惹祸精，你能离她多远就离多远。
当然，若是真遇到险境，也不用怕麻烦她——到时候嘴甜点，多恭维她几句。
以她那虚荣的性子，应该会出手相助的......”
穆雪芝故作恭敬地拱手，眼底却满是嬉笑：“谨记师姐教诲！”
笑罢，她眼神认真起来：
“师姐，那冷凝霜真有那么厉害吗？”
尹窈望着远处连绵的雪山，思索了片刻。
“世间狂傲之人大抵分为两类：
其一，隐锋芒于无形，藏绝世之修为而不露；
其二，恃才放旷，肆意张狂，无所忌惮。
想来，她应当属后者。
正因如此，即便她言语嚣张态度不敬，我依旧强忍着脾气与她周旋。”
“对不起师姐，雪芝让你受委屈了......”
穆雪芝的声音低落。
“说什么浑话！”
尹窈反手拍了下她手背，语气温柔。
“只要你能从中州安稳归来，师姐就算跪下给她磕头又如何！”
“我才不要！”
穆雪芝猛地抬头，眼眶微红，“雪芝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看师姐给别人下跪！”
“呸呸呸！”
尹窈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师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
话音未落，她眼神骤然放光：“我草！！！”
“师姐，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穆雪芝话未说完，就听尹窈惊呼道——“是雪绒狐！！！”
“我草！！！”
穆雪芝跟着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