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坦然坐在前厅，眸中带着狐狸般狡黠的笑。
“儿媳，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这人下毒谋害姨娘，是罪人吗？”
话语轻佻，听着有几分刺耳。
沈芳菲冷哼一声：“本小姐当然知道，这不正要审问吗。”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婢女，婢女便将白芷放下，让她跪坐。
“求大夫人、夫人明鉴，奴真的没有下毒。”
“奴从库房里领出桂圆银耳后就去了伙房，水用的也是缸里的水。”
那缸里的水，侯府上下的下人早已用来煮了早饭吃。
若是有毒，那全府上下不知有多少人要中毒。
大夫人指了指手边的桌上，一摊黄纸上摆着几粒桂圆和一坨银耳。
“我早已经派人查验过了，这银耳桂圆都是干净的。”
此时她眸中带笑看了一眼跪着的白芷。
“你这贱丫头还是老实招了吧！”
“是谁指使你害的周姨娘，那毒物又藏在哪儿了？”
尖声质问让白芷浑身一颤。
她抬眸看向座上的大夫人，拼命摇头。
还不等她说话，一片裙摆已飘到她的跟前。
“大夫人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奇了，都没找到毒物在哪，你怎么认定她就是凶手？”
沈芳菲听他的问话，甚是不屑。
纵然是傻子也看出来了，大夫人根本就没想着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就她手边的那些桂圆银耳，有什么证据是从药库拿出来的。
如果阿青说的是真，药库主事他亲戚，那这药她还不是说换就换。
“侯府这么大，你要搜尽管自个儿搜去，我只问凶手便是。”
“儿媳你到底还是年轻，不谙世事，不晓得这人心险恶。”
大夫人挥了挥手，身边两个身高强壮的小厮已是走了出来。
“还是一边儿瞧着吧，这等丫头不给她点厉害的，不会说实话。”
两位小厮脸色冷硬，没有一丝感情。
他们手里拿一个拿着夹棍，一个拿着篾片。
说话间已是三两步走到白芷面前。
白芷瞳孔震颤，拼命挣扎。
可是她根本拗不过两只强壮的手。
一人将夹棍套上她的手指，另一人掀开她的裙摆。
竹篾片朝她的小腿猛然抽打，雪白的小腿肚子瞬间渗出了斑斑血痕。
夹棍猛收，骨节嘎吱响声，清脆入耳。
白芷剧痛钻心，疼得没来得及喊叫一声就已双目昏黑。
“你这老妖婆！草菅人命不成，快给我住手！”
沈芳菲脸色煞白。
以往她只是在荧幕上看到过这等酷刑，还是经过美化的。
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心口狂跳不止，差点连话都说结巴。
旁侧的小厮婢女们都吓成了木头人，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阿青！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沈芳菲瞧着立在门外的少年，猛呼一声。
依照侯府家规，阿青这等贴身侍从没有组织的命令，不能擅自动手。
大夫人下令惩处吓人，他这侍从如果敢插手就是以下犯上，犯了家规。
自己遭家法事小，侯爷管教下人不利，损了名声就有把柄落在这大夫人手里。
所以他刚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芷受刑。
如今得了夫人的一声令，他箭步冲起。
两个小厮哀嚎痛呼，如麻袋般飞了出去。
“你！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本夫人的人你也敢动！”
大夫人猛然站起，眼中喷出了火。
“还有你！不孝儿媳，不尊妇道，忤逆长辈！”
他伸出手，指着沈芳菲的门面，毫不客气。
“不孝不尊又如何？你还能把我扫地出门，你似乎还没这个本事。”
沈芳菲冷笑，丝毫不怕眼前这个没人性的老妖婆。
她瞧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白芷，还有紧握双拳，隐忍着怒意的阿青。
忽然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
“把她送到客房里，让府医先给她诊治。在本小姐查出头绪前，不许她迈出客房一步。”
沈芳菲抬眼，目光直视着眼前已经气得满面通红的大夫人。
“那药库的主管先关到柴房，等侯爷回来再送往刑部！”
说完她转身而去，留下面容扭曲的大夫人。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她的亲戚送往刑部，就算事后查清了清白，说出去也不好听。
正要开口阻拦，阿青却停步回眸，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中带着警告。
大夫人顿步，一时间喉头哽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沈芳菲带着众人要离开前厅时，迎面却正好撞上一个人。
这人的出现，令所有人都惊大了眼睛。
“侯爷！”
阿青见了眼前人，目中放光惊喜喊出了声。
庭院内，薛厉身着深紫色官服，脸色略微有些微白。
但那一双如雷电般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凌厉而深沉。
他望着那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小奶糕，眼中透出一丝杀意。
“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会……”
沈芳菲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还是能看出此刻他很虚弱。
宫中太医医术精湛，良药也都在宫中，原以为他会在宫里休养几日才回。
如此看来他该是清醒了就赶回来了，所以才会是如此脸色。
“家门不幸，竟出了个冷血无情的。”
薛厉嗓音冷沉，听着令人不禁心惊胆战。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微微抱拳：“劳烦郑大人了。”
这时众人才瞧见薛厉身后，竟还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
“刑部尚书，郑大人……”
大夫人看清来人，双眸瞪大，脸色瞬间煞白。
六部各处虽有很多闲职，有许多安插进来的废物。
但这刑部尚书可是实打实的英明决断，铁面无私。
郑恒公，破获冤案悬案无数，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眼。
“侯爷放心，老夫绝不放过任何阴险狡诈之徒！”
郑恒公轻捻胡须，坦步向前。
“敢问大夫人，昨夜可是你命人送了一碗青参汤给侯爷？”
嗓音沉厚如坠在人心尖上，大夫人被这一问也是浑身颤抖。
“昨夜儿媳儿子共度良宵，我怕他们年轻人折腾太过，所以……”
大夫人不知怎的，也结结巴巴地回了话。
“既如此，那就对了。来人！将人收押刑部，药库内的药材尽数没收！”
郑恒公一声令下，手下人如蚂蚁般散开，行动迅捷。
只是他的人没有逮捕在场的任何一人。
大夫人听见药库内的药材，猛然，脸色又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