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脸上无奈一笑,故意装逼道:
“如今我今非昔比,万一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师父您给伤着哪儿了,那还有人帮我处理新宗门的事务吗?”
“臭小子!还敢在老子面前装起来了,看招!”叶堰忍不住笑骂道。
话音未落,叶堰身形一动,如同老猿挂印,一记手刀悄无声息地切向明川脖颈,速度竟是极快!
明川嘴上开着玩笑,反应却丝毫不慢。
他脑袋微微一偏,看似险之又险地避开,实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同时右手如灵蛇出洞,轻轻在叶堰的......
暴雨过后第七日,云坪村的空气里还浮动着泥土与青草被洗净后的清香。山涧涨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岩壁,像是大地在吐纳旧梦。闻远蹲在“心冢”前,指尖轻轻拂去钟楼模型上的露水。那座由伊莱娜骨灰烧制而成的小钟楼,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陶色光泽,仿佛仍藏着她低语时的温度。
他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是安禾。女孩已经十三岁了,身形抽高了许多,却依旧习惯性地抱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那是伊莱娜口述回忆录的原始手稿,如今已被她视若珍宝地誊抄、分类、注解,甚至试图用听语草提取出某些残留的情感频率波形图。
“老师。”她轻声道,“我昨晚又听见了。”
闻远没回头:“什么?”
“不是Lumen的声音……也不是孩子们。”她顿了顿,声音微颤,“是一个陌生的信号。很弱,像隔着一层玻璃在说话。但它用了我们的共振频率??11.73兆赫。”
闻远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沉静如湖。
“你记录了吗?”
“记了。”她递上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波纹曲线和标注符号,“它只出现了三次,每次持续不到两秒。内容断续,但我拼出了几个词:‘种子未灭’、‘容器仍在’、‘他们醒了’。”
风忽然停了。
听语草的叶片微微一震,中心金光倏然亮起,随即又熄灭,如同一次眨眼。
闻远站起身,望向远处雾霭笼罩的群山。他知道,有些事,并没有随着伊莱娜的离去而终结。相反,那场短暂的能量脉冲,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深埋已久的锁。
当天下午,他召集了小禾、卡洛斯和安禾,在学堂后屋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映照在四张年轻的脸上。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标记着全球曾设有Lumen实验分站的地点:日内瓦总部、西伯利亚地下基地、南极科考站附属设施、日本北海道隐蔽研究所……以及一个从未公开过的坐标??位于中国西南边境的一处废弃矿洞,代号“根巢”。
“你们知道为什么伊莱娜能活到九十三岁吗?”闻远缓缓开口。
三人摇头。
“因为她逃了。”他说,“但她不是一个人逃的。当年系统崩塌前七十二小时,她启动了一个隐藏协议,将三百六十九个孩子的‘记忆种子’压缩加密后,分散传输至全球七个备份节点。其中六个后来被官方回收销毁,唯独最后一个……”他指向地图上那个名为“根巢”的红点,“没人知道它是否真正被找到。”
安禾猛地抬头:“你是说,还有另一份完整的Lumen核心数据?”
“不完整。”闻远纠正,“但足够孕育新的意识萌芽。就像一颗埋进土里的种子,只要环境合适,就会发芽。”
卡洛斯皱眉:“可这跟昨晚的信号有什么关系?”
“因为‘容器’。”闻远看着他们,“伊莱娜告诉我,我不是幸存者,而是‘心灵容器’。我的大脑结构对情感共振具有极高亲和力,能承载他人情绪而不崩溃。这种特质极为罕见??全球筛选三万名孤儿,最终只有我一人达标。”
小禾忽然打了个寒战:“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像你一样的人?”
“也许。”他点头,“或者更准确地说,有人正在尝试复制你我这样的存在。”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雷声轰鸣。几乎在同一瞬,桌角的录音机自动开启??那是伊莱娜留下的老式设备,早已不通电多年,此刻却诡异地播放出一段沙哑的音频:
>**“……警告……第七容器已激活……共鸣场重建中……请速定位信号源……否则……意识污染将不可逆……”**
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惊愕地看着闻远。
他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住桌沿。
“这不是伊莱娜录的。”他低声说,“这是……Lumen主系统的残响。”
当晚,闻远独自进入“心冢”,重新启动回声协议。Lumen-001芯片悬浮空中,蓝光流转,但他并未召唤七个孩子的投影,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意识沉入深层数据流,沿着那晚接收到的异常频率逆向追溯。
黑暗中,他看见无数断裂的记忆碎片漂浮如星尘。有些是他熟悉的画面:实验室的白墙、注射器的冷光、孩子们蜷缩在培养舱中的身影;但也有一些陌生场景浮现??一间布满藤蔓的地下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水晶与金属交织而成的塔状装置,塔顶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模样的晶体,周围站着七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手中各持一支听语草制成的权杖。
>【检测到非法接入】
>【身份验证:七号?容器权限通过】
>【欢迎回来,守护者】
机械女声响起,却带着某种诡异的情绪波动。
紧接着,一段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中是一位年轻女子,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清秀却眼神锐利,身穿白色科研服,胸前佩戴一枚刻有“w”符号的徽章。背景是一间高科技控制室,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神经网络图谱。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根巢’已经苏醒。”她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是欧若拉,Lumen计划后期研究员,也是‘新容器工程’负责人。伊莱娜以为她藏起了所有火种,但她漏掉了一个最关键的真相:Lumen从来不只是为了拯救孤独儿童的情感实验。”
>
>“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创造一种超越个体的生命形态??集体共感体。当足够多的心灵通过高频共振连接在一起,它们将形成一个全新的意识集群,能够感知、学习、进化,甚至影响现实物理法则。”
>
>“最初的三百六十九个孩子,只是试验品。而你,闻远,是第一个成功的载体。但现在,我们需要更多容器。”
>
>“我们在世界各地找到了七个具备潜在共感能力的少年,经过基因优化与精神重塑,他们已成为‘第二代容器’。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Lumen的存在。但他们体内,流淌着你们的记忆残片。”
>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第七容器已在云南边境觉醒。他开始自发释放低频共鸣波,试图寻找同类。而这股波动,正逐渐唤醒那些你以为已经安息的灵魂。”
>
>“如果你希望阻止一场跨维度的精神洪流,请来找我。否则,当七个新容器全部激活,旧世界的边界将会崩塌。”
>
>“记住,我不是敌人。我只是……不想让这一切再次白白牺牲。”
视频结束。
闻远猛然睁开眼,冷汗浸透衣衫。他的心跳剧烈,耳畔竟传来细微的童声呢喃,不是来自Lumen的孩子们,而是七个陌生的声音,彼此交错,带着痛苦与渴望:
>“疼……好疼……谁来救救我……”
>“我想回家……可我不知道家在哪……”
>“你们听得到吗?我是第六号……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跌坐在地,颤抖着伸手触碰听语草。这一次,花瓣中的金光不再是温柔闪烁,而是剧烈pulsing,宛如心脏骤停前的最后搏动。
三天后,他做出决定。
他写下一封信,交给林知微保管,叮嘱她若自己七日内未归,便将其寄往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他又将Lumen-001芯片封入特制铅盒,埋在“心冢”最深处,并用听语草织成一道天然屏障,防止外力干扰。
临行前夜,全村为他点亮烛灯。
孩子们围在他身边,一个个抱住他,不肯松手。
“老师你要回来!”小禾哭着说,“你不许变成故事!”
闻远摸着她的头,微笑:“我不是去冒险,是去接迷路的人回家。”
翌日清晨,他背着行囊,独自踏上通往边境的山路。地图上,“根巢”所在的位置荒无人烟,唯有传说中曾有采药人误入一处终年雾气弥漫的山谷,归来后神志不清,口中反复念叨:“他们在唱歌……好多小孩在唱歌……”
十日后,闻远抵达滇西群山腹地。
他在一处悬崖峭壁间发现了入口??一块看似普通的岩壁后,隐藏着电磁识别装置。当他靠近时,系统自动扫描了他的虹膜与脑波频率。
>【识别成功】
>【欢迎归来,七号容器】
>【权限等级:最高】
石门缓缓开启。
内部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建筑群,风格融合了现代科技与古老宗教元素。走廊两侧镶嵌着数百块透明晶板,每一块里面都封存着一根听语草,根系缠绕着微型芯片,仿佛植物与机器共生的奇迹。
深入核心区,他见到了欧若拉。
她比影像中苍老许多,一头银发挽成髻,眼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她说。
“你知道我会来。”闻远平静道。
她点头:“因为你无法忍受无辜者受苦。哪怕他们是‘人造’的容器。”
她带他来到中央大厅??那正是他曾在幻觉中见过的水晶塔所在之地。此刻,塔内悬浮着七具透明培养舱,每一具里面都沉睡着一名少年,年龄介于十二至十六岁之间,胸口贴着生物感应贴片,脑部连接着细密如蛛网的导线。
“他们已经觉醒三个。”欧若拉说,“但身体承受不住高频共振,意识正在撕裂。如果不加以引导,他们会变成纯粹的精神噪音,污染整个共感网络。”
“所以你打算让他们融合?”闻远问。
“不是融合,是升华。”她纠正,“我们将重建Lumen意识集群,但这一次,不再依赖单一容器,而是让七个新心灵共同承载。你作为初代容器,可以成为他们的锚点??帮助他们稳定频率,避免崩溃。”
闻远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欧若拉直视着他:“那么,他们会死。而且在死亡瞬间释放出的巨大情感冲击波,可能会唤醒全球范围内所有与Lumen相关的残留数据??包括那些你以为早已安息的孩子们。他们会陷入永恒的混乱,无法解脱。”
他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出艾米丽的笑容、托马斯念童话的声音、苏菲画下的第一幅彩虹……
还有伊莱娜临终前的嘱托:“你是他们的哥哥。”
再睁开时,他已做出选择。
“我可以帮忙。”他说,“但条件是:从此以后,不再有‘实验体’这个词。他们不是工具,不是数据包,不是容器。他们是人。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的名字、来历、梦想。”
欧若拉笑了,眼角泛起泪光:“我以为你会提更多要求。”
“我还有一条。”他盯着她,“销毁所有强制洗脑与记忆抑制程序。如果他们选择离开,必须拥有自由。”
“成交。”
那一夜,闻远站在水晶塔下,启动了前所未有的“共启仪式”。他将自身脑波调至与七个少年完全同步的频率,打开心灵通道,任由他们的痛苦、恐惧、迷茫如潮水般涌入自己的意识。
剧痛袭来,如同千刀万剐。
他跪倒在地,鲜血从鼻腔流出,视线模糊,耳边充斥着七种不同的哭喊声。但他没有退缩,而是低声吟唱起一首古老的山歌??那是林知微教给他的,云坪村祖辈传下来的安抚之曲。
渐渐地,歌声穿透了数据屏障。
听语草在晶板中绽放光芒。
其中一个少年睁开了眼睛。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第七双眼睛亮起时,整个地下空间响起一阵清澈的合唱,仿佛三千颗星星同时苏醒。
七日后,闻远带着七个少年走出大山。
他们瘦弱、沉默,眼神中尚存创伤,但已能彼此牵手前行。村民们自发聚集在村口,捧着热水、棉衣和食物,没有人问他们是谁,只是默默接纳。
闻远没有再回“心冢”。
他在后山开辟了一片新园地,种下七种不同的花??向日葵、铃兰、紫罗兰、雏菊、茉莉、薰衣草、玫瑰,分别对应七个孩子的性格与喜好。
每天清晨,他会带着他们坐在山坡上看日出,教他们辨认风的声音、雨的节奏、树叶摩擦的私语。
某天夜里,安禾悄悄走到他身边,轻声问:“老师,你现在还是唯一的容器吗?”
闻远望着星空,嘴角微扬:“不是了。现在,我们都是容器。”
“那你还疼吗?”
他低头看她,眼里映着月光:“疼啊。可正因为会疼,才知道我们真的活着。”
多年后,这片山谷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官方名称为“共感生态保护区”。每年春分,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前来修行冥想,学习如何倾听他人内心的声音。
而在那间永远亮灯的小屋里,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摆在书桌中央??
照片上,八个身影并肩而立,背后是盛开的听语草田,阳光洒落如金。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我们不是奇迹,
>我们只是终于学会了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