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身体前倾，凑近了些。
“你想报仇，周执事想保住青云宗的根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弄死王离。现在，周执事那边已经搭好台子了，就差我这个唱戏的上去闹一场。你给我点唱戏的行头，不过分吧？”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听在铁掌柜耳朵里，可信度却很高。
这确实像周执事那只老狐狸的行事风格，躲在幕后，找个不怕死的疯子冲在前面。
铁掌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重新审视着余焱。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他就不是炮灰了，而是一把刀，一把有主人的刀。跟一把刀的主人作对，不是明智之举。
“你要多少？”他问。
“把你这铺子里能拿出来的，全给我。”余焱狮子大开口。
铁掌柜的眼角抽了抽。
“你当我这里是灵石矿吗？”
“你别跟我哭穷。”余焱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你这些年，借着青云宗的名头，在外面捞了不少。我也不白拿你的。这笔账，算是我借的。等事成了，王离倒了，周执事他们自然会补偿你。要是我们都折了，你也没亏多少，反正留着这些东西，早晚也得被王离给吞了。”
这话说到了铁掌柜的心坎里。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转身走进后院，没一会儿，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走了出来。
“啪”的一声，储物袋被扔在柜台上。
“这里面，有五百块下品灵石，十瓶回气丹。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全在这里了。”铁掌柜的语气很不好。
余焱一把抓过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扫，嘴角勾了勾。
“谢了。”他站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铁掌柜叫住了他。
“还有事？”
铁掌柜从柜台暗格里，又拿出一块玉简，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余焱一脸警惕。
“王离那个人，我比你熟。他疑心病很重。”铁掌柜沉声说道，“灵兽园那边，他不止安排了人手。那些妖兽，也不是普通的妖兽。”
余焱心里一动，但脸上不动声色。
“说下去。”
“特别是那头烈焰狮。”铁掌柜看着余焱，“那是王离早年得到的灵兽，一直被他用精血喂养，跟他心意相通。它不只是用来看门的，它还是护山大阵的一个活的‘阵眼’，用来监视整个后山。你如果在灵兽园有什么异动，王离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个消息，像一道雷，在余焱脑子里炸开。
他原本的计划，是制造妖兽暴动。如果烈焰狮是王离的眼线，那他一动手，不就等于直接告诉王离自己要搞事了吗？
这个铁掌柜，到底是想帮自己，还是想害自己？
“这块玉简里，记载着一种上古的‘兽语’法门。虽然是残篇，但足够你用来跟没有开启灵智的妖兽做简单的沟通，安抚它们，或者……激怒它们。”铁掌柜的眼神意味深长，“能不能控制住那头烈焰狮，就看你的本事了。”
余焱接过玉简，没有说话。
他现在谁也不信。
但他知道，铁掌柜给的这个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余焱把玉简和储物袋都收好，转身就走。
他必须马上找个地方，恢复实力，然后研究这个“兽语”。
他走出丹药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流里。
看着他的背影，铁掌柜站在柜台后面，脸色阴晴不定。他拿起一块抹布，用力擦着刚才被余焱放过拳头的柜台，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另一边，余焱离开丹药铺后，没有回之前的客栈。
他现在有钱了。
他在青云城最偏僻的西城，花大价钱租下了一个带独立院子和地下密室的民居。
关上院门，布下几个简易的警戒法阵后，他立刻钻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
他没有半点耽搁，直接把那五百块下品灵石全都倒了出来，堆成一座小山。浓郁的灵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密室。
他盘腿坐在灵石堆里，双手掐诀，体内的炼血功法疯狂运转起来。
周围的灵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雾，疯了一样地涌进他的身体。他干瘪的经脉，如同久旱的河床，贪婪地吸收着这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明天，就是王离的双修大典。
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自己恢复到最强的状态。
然后，去导演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盛大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