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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1

    拉紧包带,准备离开这里,余光瞥到桌面上的小雕塑。

    这尊和笔筒差不多大小的雕塑,大理石质地,被雕刻成一个身穿白袍,面目模糊,背后有数道圆环射线圣光的小人形象。

    这雕塑面目模糊,并不是限制于大小形状,纯粹是为了方便。

    庇涅大大小小近百个宗教,有宗教信徒只有几个人,很多宗教都共用一座神像,也就是她眼前这件雕塑摆件类似的神像模板。

    这件摆件和市场上批发的没有什么不同,因此她看清这东西的形状之后就没有再注意过。

    是她多心了吗?

    刚刚她看到的雕塑摆件,似乎不是放在桌子中间的。

    她的注意力没放在雕塑上,只是随便扫了一眼,现在有些不太确信自己的记忆。

    算了,或许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

    舒凝妙转头快步离开,听见一道细微的咔嚓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裂开。

    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听觉和触觉都开始变得格外敏感。

    背后仿佛被火燎了一下。

    她的透亮的瞳仁中,慢慢跳动出红色的火光。

    没有任何迟疑,舒凝妙瞬间跪倒在地,纵身往前一扑,从地上滚过去。

    她翻身的那一瞬,看见桌子上那件再普通不过的雕塑摆件,无端从中间起生出罅隙。

    大理石质地的神像不断崩裂,生出内里黑色的口子。

    那裂口还在不断往下衍生,发出几乎无法察觉的碎裂声。

    而那断开的裂口,在往外溢出如同液体般的红色火焰——比冲刷而来的岩浆更恐怖,火焰止不住地往上跳动,又正在不断往下滴淌。

    有火。

    阿契尼。

    她瞬间联想到了那个男人。

    在一个满是木制品的密闭空间里和能点火的异能者对战显然不明智。

    舒凝妙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阿契尼会出现的准备,见状也不意外,只是迅速爬起来,抱住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火焰带起来的气流将门砰的一声卷上。

    舒凝妙往后退了几步,反身握刀指向门口。

    然而门合上后,却迟迟没了下一步动静。

    舒凝妙耐心等了半晌,里面的动静反而平息下来,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没有人出来。

    刚刚看到的火焰也仿佛她的幻觉,没有往外燃烧的迹象。

    如果那火焰是真的,火势现在早该蔓延整个走廊了。

    阿契尼出现了吗?

    她不打开门,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但她还在迟疑。

    在一堆易燃物中和火系异能者打斗固然不明智,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舒凝妙清楚自己内心的障碍。

    那段“被覆盖的记忆”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

    她并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

    她不想死,也害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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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阿契尼又是她必须解决的问题。

    阿契尼想要杀她。

    她不知道原因,但这个问题的解法只有阿契尼死,或者她死。

    除却人类一切的社会道德和认知,问题往往只有嬴和输两个选项。

    就像狮子和羚羊,嬴和输就是生和死。

    她必须得面对。

     逼迫自己面对所有问题,到现在,她也没有把她的死亡威胁告诉任何人。

    这些人中甚至包括舒长延。

    明明有一个现成的、可以倾诉的安全的对象,她还是没有和舒长延坦白实情。

    这本身无关信任。

    舒凝妙有t一瞬间的恍神。

    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母亲还在时觉得她怎样都好,但父亲经常呵斥她倔强、自我又刁蛮,因为她不肯和他低头服软的性子。

    舒父只想要一个嘴甜依赖他的小棉袄,而不是梗着脖子都不愿意掉一滴眼泪的倔种。

    她都已经忘了是哪个冬天的晚上,因为什么理由和父亲争吵。

    舒父把筷子和碗全都摔在她身上,让她不认错就滚出去站着。

    她一声不吭,真就这么走出去,一动不动站在舒家的院子里。

    雪往下一片一片地飘落,沉寂的黑夜里,周围的别墅里都亮着暖黄色的灯,雪落在她手上,伴随着呼啸的寒风。

    屋子里的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脸颊被冻得泛出些青紫,有些冷。

    但她觉得这些冷,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她想要什么东西,不愿放弃什么东西,那中间遭受的任何痛苦,她都觉得是可以忍受的。

    隔着窗,她能看到母亲的剪影。

    女人捂着脸崩溃地哭泣,父亲站得很远。

    母亲哭了半晌,才松开手,低声哀求:“好了,快点让孩子回来,外面那么冷。”

    父亲冷哼一声,又是一阵碗碟掉在地上的碎裂声。

    佣人清扫的声音,劝说的声音,祖母煽风点火的帮腔。

    舒父提高声音,似乎故意想让她听到似的:“就是因为你这么溺爱她,她才会这么不听话!钻牛角尖,我不治治她,她以后还无法无天,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母亲只是虚弱地拉着他的袖子:“她知道错了。”

    “她知道错了——她自己没长嘴,不会说话吗!”

    舒父的声音越来越大,可雪花落在她手上很安静。

    她从手心融化的雪花上移开目光,看见门无声开合,看向那个在她面前台阶安静坐下的清瘦少年。

    舒长延来舒家时,头发比现在还要长,那不是为了好看,只是留着多卖几个钱。

    少年正发育的时候,胳膊腿都长,覆盖着一层清晰的肌肉纹理,显得她腿更短。

    佣人们私下聊天,好奇少年那硬邦邦的身板是怎么练出来的,大概来舒家前做着什么苦活。

    收养用来送去军区的养子出身大多都不高,这样的孩子更愿意吃苦,更有出头的欲望,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这种类型的“养子”,在一个家庭里的身份有多尴尬,根本不必多说。

    舒父不把他当儿子,她也不把他当哥哥。

    但舒长延很听她的话,所以她虽然对舒长延呼来喝去,却大概是这个家看舒长延最顺眼的人。

    舒长延就这么坐在她面前,坐在窗影下。

    雪片絮絮落在他单薄的衣服上。

    舒长延顺着她的视线仰头,陪着她看了一会儿雪。

    里面的夫妻争执起来,内容已经不限于舒凝妙本身。

    外面只是一片寂静的雪,舒长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对她伸出手,摊开掌心。

    舒凝妙手指痉挛一瞬,才抬手轻轻放在他手心上。

    少年的手还是瘦削的,但骨节已经显出清晰的轮廓,微微凸起来,手心是干燥滚烫的。

    她一抬手,被他攥住整只手的前端。

    舒长延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