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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7

    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因为这层推测,她偶尔一瞬间会冲破理性,对周围的一切都怀有强烈的疑心。

    影子伸出雾似的手臂,按在她手背上,黏腻湿滑的触感完全不似看起来那么飘忽虚幻。

    它暗声低语:“是阿契尼亲手将刀捅进你胸口,你为什么还在为他开脱,就算当时有第三者见证了你的死亡,所受到的罪责难道应该比他更重吗?”

    舒凝妙牢牢地看着它,眸子暗沉下来,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嫌恶。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空无一物的景色,却仿佛再次置身那场涌动的火海。

    连绵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皮肤,暗红色的长发从她手臂流泻,低低的笑声萦绕在她耳边,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尖锐。

    阿契尼虚幻的身影凑到她面前,发出飘飘忽忽的笑声:“啊,没错。”

    暗红色的长发垂在她手背上,他脸上的笑容迷幻而空白:“是我……选择谁完成计划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回忆骤然破碎。

    “假话。”舒凝妙抓住影子的手顿了顿,突然冷不丁地开口。

    阿契尼答得太快太笃定,反而成了唯一的破绽。

    “选择杀谁没有对他来说没有区别”这一句话,一定是谎言。

    如果真的没有区别,他不会在动手时流泪。

    从这一句谎言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再追问他的必要,因为谎言已经勾勒出另一个人真实的轮廓。

    舒凝妙知道自己算不上尤为聪明的人,但她的记忆力还不错,第一次陷入过去的回忆时,失血带来的幻想热将滴落在她脖颈间的冰冷液体衬托得格外突兀、印象深刻。

    这之后,她最后只问过阿契尼一句。

    ——锁链贯穿他的前一秒。

    她低下头时,的确是带着全然不解开口:“你动手的那一刻,为什么要哭?”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那眼泪的含义。

    就算阿契尼体内真有她的基因,她也不相信未曾谋面的两个人居然能从这稀薄的关系中突然衍生出强烈的感情。

    这滴眼泪能验证谎言,对她来说,仅此而已。

    如果人的命运是汪洋中不断漂泊的船,任何想掌控她的暴雨,她都要拼命扼杀在前夜。

    所以同样能掌握时间的力量,只要能杀了这东西……哪怕被反噬……

    她轻吸一口气,手指一点点收紧。

    尽管游戏系统再三警告,舒凝妙心里还是隐隐浮现出危险的想法。

    不——现在还不行。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弦的掌控远没有对方成熟,她能控制住面前的影子,除了愤怒的增幅之外,绝大部分是因为对方完全没有反抗。

    “我会杀了你。”隐隐感受到身体的抽离,她双唇颤动,死死抓住那缕快从自己手中逸散的影子,像是要记住虚影上任何可以分辨的特征。

    “无论你是什么东西……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它说:“那太好了。”

    从一片灰蒙蒙的影子里,她居然能感受到近乎平静的笑意。

    滴答。

    液体迸溅开的脆响,在这一片虚空中仿佛幻听。

    -

    滴答。

    水滴顺着窗户上沿的边缘流下,随着风飘进病房里。

    医疗所三楼。

    309病房。

    对开式的窗户被风吹得大开,病床桌板上的本子,纸张哗哗作响。

    一只瘦弱单薄的手按在纸张上,笔尖划过,圈住纸上的单词『命运』,红色的水笔墨迹逐渐晕开流下,几乎要隐约覆盖住下一行紧挨的『珍珠』二字。

    病房虚掩的大门被匆忙推开,护士小跑进来仓促关上窗户,连声道歉,后面跟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羽路礼节性地向她躬身问好:“要下雨了。”

    金发女孩坐在病床上,沉默地朝窗外望去,看着天边蒙蒙的雨丝,沙沙扫过玻璃。

    羽路放下手中的询问夹,作为庇涅机密的全知者询问记录,到现在也没有接入网络,还保持着手写笔录的传统。

    虽然这些资料基本是语焉不详的空白,大多数时候阿尔西娅都以沉默无声应对这无端加诸的病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少说话。

    与上次询问不同的是,她床头的花瓶多了一束新鲜的黄色玫瑰。

    他下意识觉得这是舒凝妙的手笔,至少维斯顿不是这种人。

    阿尔西娅盯着空中的雨看了许久,才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它们好吵啊。”

    羽路对这连小雨都算不上的声音毫无感觉,只是礼貌地看向她刚才长久注视的地方。

    外面的雨只是偶尔滴答地打在窗户上,晶莹剔透的冰冷水珠,从玻璃上划过,留下道道水痕。

    -

    滴答。

    一滴眼泪从舒凝妙面前坠落,跌入他们之间的虚空。w?a?n?g?阯?发?b?u?Y?e??????ǔ???e?n???????Ⅱ???????????

    滴答、滴答。

    熟悉的冰凉触感溅在她手背上。

    影子抓住她的胳膊:“你会感谢我的。”

    “——真相、缘由、结局,人们浑浑噩噩的一生,不就是在追寻这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东西吗!”

    舒凝妙越发觉得这明显被混淆过的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可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她思考。

    它带着她,周围的一切开始不断下坠,舒凝妙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她手里的影子像片轻薄的白纸,被轻微的力道撕碎。

    仿佛舞台的幕布被扯开,她眼前的一切景象随着那破开的液体溅散,变成了沉重的黑暗,温热的鲜血从胸口涌出,又燥又冷。

    手背上冰冰凉凉的眼泪在逐渐干涸,居然还有些湿润的感觉。

    ……好恶心的触感。

    又来。

    这场羞辱她的捅刀仪式到底要重复多少遍才能彻底结束。

    眼睛已经模糊到只能看见桌子的颜色,周围还是很安静,有只手垫在她额角,任由她身体无力地倒在桌子上。

    这段无人出声的沉寂持续了很长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胸口横隔的冰冷异物被缓缓抽出,听见阿契尼苍白的声音:“这样就可以了吗?”

    周围安静得t可怕,他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但少顷,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无声无息地被另一个人抬起,这只手比阿契尼垫在她额角的手要冰得多,比她这个死人还像死人。

    “是啊。”

    明明熟悉却刻意加以淆乱无法分辨的声音,赫然来自那道虚幻的影子。

    他……到底是谁?!

    “她的异能很特殊……尤其对你来说,从残缺的赝品成为真正的主人,你应该感到狂喜才对。”声音的主人轻轻‘嘘’了一声:“别露出这种表情。”

    “她还没有死。”阿契尼仿佛寻求认同般开口。

    “真可悲。”那声音又说道:“你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