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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8

    被鲜花和荣耀堆砌起来的战争英雄的名声,瞬间反噬。

    往日声望多盛,此刻汹涌而来的仇恨就有多刺骨。

    荣耀的反噬为他带来了更盛的灾祸。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愤怒、恐惧、急迫。

    一名议员在会议上拍案而起:“你必须对此负责!”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总有人得为这场灾难负责,庇涅必须给愤怒的人类一个交代。

    昭独自一人站起身,走到环形议事厅的落地窗前。

    夕阳将城市染成血色,街道上抗议的人群举着火把,蜿蜒如一条愤怒的火龙,玻璃上倒映出他挂着笑意不及眼底的面容,以及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政客。

    外面,远处有人点燃了庇涅的国旗,火光冲天而起,映亮他眼眸。

    议事厅内,有人推开沉重的大门。

    一道身影逆着门外透入的光线踏入,无视了所有投来的眼神,旁若无人地走到议事厅中央,手臂一扬,将一柄重剑随手插入坚硬的地板中心。

    地板碎裂往上挤压,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浅坑。

    来人声音温和,对这些慌乱的议员却没有丝毫的尊重:“你们可以出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昭缓缓转过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人。

    目光落在眼前全身缠绕着绷带,披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身上,他眼皮抽搐了一下:“大哥……你谁?”

    第183章无为名尸(8)

    碎裂的地板中央重剑矗立,一片狼藉。

    昭低笑了一声,重新拉开椅子坐下:“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回来?我还以为……你会更直接一些,光明正大地提着剑过来把我砍了呢。”

    “有区别吗?”舒长延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剑柄上,扯开脸上的绷带,露出眼眸:“如你所愿。”

    议事厅里的其他人都吓得跑光,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及窗外愈发鼎沸的抗议声浪。

    议事厅中央的投影里,重复播放着市民的采访,他们质问那个曾经狂热追捧的英雄:“你的权力是虚拟的,我们赋予的,但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生命是真实存在的,你凭什么为了自己的权力,践踏我们的生命?”

    昭将手随意放在桌子上,十根手指上佩戴的各色宝石在窗外透入的光照下闪闪发光,他哈哈笑了声:“妹妹呢?你拖住我也没用,庇涅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烂透了,再做什么也没用了。”

    “看啊。”他抬起一根戴着硕大祖母绿戒指的手指,指着底下的队伍:“他们好像要把我推到绞刑架上,去向某个不存在的神赎罪。”

    “绞刑架应该不会。”

    舒长延无情打断他的幻想:“但你肯定会被其他议员以战争罪的名义送到中央庭审审判,科威娜不会保你的。”

    她爱的只有权力和自己的地位,能背叛卢西科莱,自然也能想都不想将他一脚踢开,保全军部比保全他重要得多。

    昭懒洋洋地向后靠进椅背,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为什么不把你也一起送上去?”

    舒长延对待他的耐心如同对待智力障碍人群:“我已经被庇涅通缉了。”

    对啊,昭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低声笑出来,断断续续无法停下。

    他什么都不要,因此什么都不能绊住他。

    他只要妹妹,也得偿所愿了。

    而他呢,他也只要名声,只要权力,为什么就不能如愿?

    “唉——”昭一副已经完全认命的表情,他对着天花板伸出手,手心覆在眼睛上,用一种近乎咏叹的、带着戏剧性夸张的语调喃喃低语:“我的爱恋如此崇高,而我却如此低贱。”

    “但是,我不打算成为战犯,太丢人了。”

    昭举起权杖,手腕一拧,抽出手杖头部的匕首,猛地刺向他自己的脖颈。

    他要自杀。

    “铛——!”

    清脆的声音在议事厅炸响。

    剧痛传来,昭的手腕猛地一麻,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

    那枚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桌面上,滑出长长一段距离后停下,锋刃依旧闪着寒芒。

    昭摁住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腕,愕然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舒长延。

    “我们说好的。”昭说道:“我不通缉舒凝妙,你要在我失败之前作为刽子手。”

    “是。”舒长延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摸索着再次抓起那柄匕首,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舒长延只是冷眼看着他。

    冰凉的刀锋紧贴在他颈侧的皮肤上,锋利的刃口立刻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昭握着匕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腕微微用力——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线,立刻从他颈侧的皮肤上渗了出来,猩红的血珠缓缓沁出,沿着皮肤滑落。

    疼。

    不明显的疼,却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他,他握着匕首的手,力道一点点松懈下来。

    “人的脖子…怎么这么硬。”昭手抖得更厉害:“戳不进去。”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英勇无畏。

    “舒长延,我们是朋友,对吧?”

    昭的尾音在议事厅里回荡,低头银发垂下,被汗浸湿,狼狈地贴在脸上:“我不要被人审判,也不要他们的评价,这些罪孽,我全都带到地狱里。我要前途光明,光鲜亮丽地作为昭阿拉德死去。我…我砍不下去,你来,杀了我吧——舒长延,你动手啊!”

    ——

    与此同时,维斯顿将阿尔西娅的轮椅推到窗边,卡住轮轴。

    窗外,远处联合大厦方向的火光与喧嚣隐约可闻,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他抬手摘下了鼻梁上的单片眼镜,轻轻放在身旁的桌面上。

    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带阿尔西娅离开这里,避开地面上愈演愈烈的混乱,即便庇涅不愿意通t过他的辞呈,他也不会再去了,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但阿尔西娅却轻声开口,打破了他的思绪:“我想留在庇涅。”

    维斯顿沉默着,没有回应。

    阿尔西娅安静地靠在轮椅里,双手放在膝上的软毯上,金发柔顺地从肩头铺下。

    “妙妙会回来吗?”阿尔西娅轻声说道。

    “她没有说。”维斯顿阖眼,仿佛妥协:“但她一定会回来。”

    他太了解舒凝妙是什么样的人了,无论前方是地狱还是深渊,她都不会退却。

    阿尔西娅闻言,轻轻地歪了歪头,笑起来:“嗯。”

    维斯顿叹气,又停住。

    他放在轮椅后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瞬间泛白,有如实质般的危机感骤然冲击他的神经。

    他的潘多拉下意识形成防御,屋内所有的家具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