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骑士仇恨拉走的宁语狂奔出去一里地,然后猫进草丛,利用自己刚刚学会的拟态术法变成一块不起眼的石墩,直接往那一蹲。
于是,追击而来的骑士傻眼了。
人呢?
五名骑士驾着马匹在丛林中兜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正搁那儿骂骂咧咧呢。
下一瞬,破空声接连袭来。
嗖嗖嗖嗖嗖……
破空声敛去,骑士们各自原地摇晃了几下,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位置都贯穿着一根箭矢,每一根箭矢的落点位置都是颈动脉。
倒地的骑士们原本还能挣扎抽搐几下,但很快,他们脖颈上的箭矢悄然消失,只留下两个孔洞库库冒血,人很快就咽气了。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破空声。
而后马匹也纷纷倒下。
夕阳下,这片丛林好像又一次恢复了原始的宁静,只有微风偶尔拂过草絮,掀起一片????。
…
良久,被夕阳拉长的三道人影慢悠悠地出现在原野上。
“说多少回了,人可以杀,马留着代步!你是觉得就那点儿魂我会跟你抢吗?”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丰腴的女人,腰间系有双刀,一路都在数落着身后手持长弓的男子。
“他哪里是为了魂,纯粹是手痒。”
走在队伍最末端的是一名体格健硕的男子,他背着一口厚重的黑色棺椁,却依旧健步如飞。
而夹在中间被队友前后围攻数落的长弓男却完全没有回嘴的意思,嘴里只不断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嘿”笑声,笑声略显尖锐,令人生理不适的那种尖锐。
这三人都身着黑色皮甲,除了各自的武器之外,唯一稍显特殊的,就是脸上佩戴着某种动物样式的面具,面具上都有一对较长的耳朵,应该是兔子。
且三人的面具各不相同,双刀女的最为特殊,她的面具只覆盖上半张脸,有点类似于贵族们的舞会面具,这种半遮半掩的风格往往更具神秘气质。
她的嘴唇很薄。
如果说渡鸦抽烟时露出的那下半张脸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过于刻意的冷厉,那她的这下半张脸的气质,则是由内而外的轻佻和刻薄。
“先说好,无论你有多憋不住,这个都得给我留着。”
面具女走到丛林深处,抬起长靴踩住一块石墩,用鞋跟狠狠地碾了两下。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拟态术法可不常见。”
…
“嘶……哎哟!”
宁语瞬间现出了原形。
拟态是一个逆天又尴尬的术法,逆天之处在于它甚至能把活人变成大粪,尴尬之处就在于,受到任何一种形式的伤害,哪怕只是踢到甲沟炎,都会即刻破功恢复原形。
而双刀女让宁语现形的方式,是踩头。
恢复人形态的宁语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双刀女的靴子就压在她的侧脸上,鞋跟几乎嵌入她的脸颊,已经踩出了血,但她还在不断碾动着鞋跟。
“呜呜呜……”
宁语越是挣扎,痛感越是剧烈。
眼泪瞬间就不争气地从眼角溢出。
“好痛啊呜呜呜…别打我别打我……”
“啧啧啧,真可怜。”
宁语越是哭唧唧,双刀女嘴角的弧度越是明显,语气也愈发阴阳怪气:
“哪家娇滴滴的小公主啊,怎么跑到这种荒郊野岭,遇到坏人可怎么办呢~”
反倒是棺椁男摆了摆手:“她好像有点痛,快别踩了。”
至于那长弓男则早早拉满了弓,箭镞对准着宁语的后颈,很兴奋地看看双刀女又看看棺椁男:
“可以射了吗?嘿嘿…可以吗?可以了快告诉我啊…嘿嘿。”
……
“呜呜呜好痛好痛…”
“我脸好痛,别踩我了球球你……”
“兔姐姐你放过我吧…你…”
“球球你…”
“…你…你去死吧!”
上一秒还在哭唧唧的宁语下一秒突然变脸。
嘭??
炽热血雾以宁语所在位置为中心炸开来。
本该是液体的血在那一瞬间演绎出了形如火焰的质感,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形成肆虐的漩涡,漩涡中凭空凝聚了数柄染血的刀刃。
【血刃】开绞!
呲啦!
距离宁语最近的双刀女只来得及以双臂交叉掩面后撤。
她的小臂上的皮甲被那似火的血液瞬间熔化,更有几道刀痕深深嵌入皮肉。
棺椁男距离最远,他并未卸下后背的棺椁用以阻挡宁语突然暴起的术法,反而是护着棺椁连连后撤,胸前和双肩都被烧穿了大片皮甲,血肉模糊。
只有那长弓男最是癫狂,几乎在宁语动手的一瞬间释放了拉满的长弓。
然而血雾弥漫,宁语早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
一箭落空,长弓男身上已经挂满炽热的血浆,但他却丝毫没有要后撤的意思,反而站定在血雾中,任凭血刃撕扯自己身躯,以极快的速度拉弓连射!
嗖嗖嗖嗖嗖!
每一箭的落点和方向各不相同,却又都没有丝毫停滞感!
但宁语的术法也远没有演绎完毕。
血雾之中,她的身形同时在多个方位闪现了一秒,虽然都被长弓男以箭镞精准定位,但箭矢撕裂空气后又没能命中宁语,那些仅维持一秒的身影在触碰到箭镞的一瞬间都化作了暗紫色烟雾,尽数溃散。
就在长弓男恍惚之际,那些鬼魅般的烟雾缓缓在他身后凝聚出宁语的身形。
她手脚并用,化身小书包挂在长弓男后背。
一手压住他的箭筒,一手扣住他的眼眶,张嘴露出两排附魔了暗属性术法的牙齿朝着长弓男的脖颈就咬了下去!
“啊!!!!”
惨叫声从血雾中传来。
下一瞬,血雾溃散。
长弓男和宁语的身形各朝着一个方向横飞出去。
前者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尤其是脖颈处还被撕咬掉一大块皮肉,那血水就跟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外涌。
他捂着脖子在地上不断地来回打滚,血都滋了好几升了竟然还有空咒骂队友: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两个就他妈干看着啊!!”
但双刀女和棺椁男都没搭理他,这俩确实是在一开始就撤出了血雾的,但他们确实也没空返回血雾中帮忙,否则三人联手的话,宁语大概率是不好活。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血雾之外还来了更棘手的东西。
此刻他俩都眼神凝重地盯着同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头戴帷帽的变态裸男。
…
“啊呸!”
宁语把嘴里叼着的那块血肉吐掉,迅速爬起身来站到珲伍身后,抓了抓被鲜血浸透的短发,挤出一抹红红的笑容:
“老师我表现得还可以吗?嘻嘻。”
珲伍没说话,注视着前方那三个面具人,抬手把刚刚毛来的直剑往宁语身前一横。
宁语:“哇呜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珲伍:“上附魔。”
“噢噢噢…”
…
对面双刀女和棺椁男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从腰间取出同款元素瓶仰头了一口。
原本躺在地上感觉随时可能断气的长弓男则是掏出瓶子痛饮了两口。
然后他脖子上缺了的那块肉就神奇地长了回来,包括肢体的其他伤口也在迅速愈合,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就能趔趄地从地上重新站起来。
随后,仨人各自亮出武器。
双刀女舔舐着嘴角的血渍,语气中并无丝毫慌乱,更多的,是狰狞与兴奋:
“终于遇到其他死诞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