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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洛森的钢铁雄心和东方的哀鸣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那种安静不是死寂,而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后的错愕与窒息。

    几天前,西班牙奥维耶多、塞维利亚、毕尔巴鄂的三声巨响,余音至今还在大西洋两岸回荡,震得人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夜色如墨,浸透南太平洋的海面。新西兰牧场的篝火早已熄灭,余烬中偶尔迸出几点火星,像是大地深处未冷的脉搏。戴草帽的男人??洛森??仰躺在草坡上,凝视着星空。他不再佩戴那枚怀表,但它仍在某处运转,藏在索菲娅童年日记夹层里的金属薄片,在月光下微微发烫。

    他闭上眼,耳边响起的是风穿过铁轨的声音。

    不是幻觉。这声音真实得如同昨日重现:钉锤敲击钢轨的脆响、华工们低沉的号子、雪粒打在粗布衣上的沙沙声,还有那列从未抵达终点的秘密车厢,在黑暗隧道中缓缓滑行时发出的呻吟。他知道,那是记忆的回流,也是时间茧的呼吸。

    “爸爸?”小女孩从帐篷里探出头,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的凤凰玩偶,“我听见有人唱歌。”

    洛森坐起身,目光一凛。这不是索菲娅。这是玛琳姐姐的女儿,一个被战火夺去父母后由他们收养的孩子,名叫艾拉。她今年八岁,有着和索菲娅相似的眼睛,清澈却深不见底。但她没有银瞳,也没有脑电异常。至少目前没有。

    可她说听见了歌声。

    “什么歌?”他轻声问。

    “像水底下传来的……很多人一起唱,调子很慢,像是在哭。”艾拉抱住玩偶,声音发颤,“还有一个男人在说话,他说‘别忘了我们’。”

    洛森脊背一凉。

    这不是第一次了。过去三个月,全球七个不同地点的儿童报告过类似梦境:海底有列车行驶,车厢里挤满沉默的人影;有人手持铁牌,上面刻着无法辨认的文字;更诡异的是,这些孩子醒来后都会画出几乎相同的图案??蛇形隧道、燃烧心脏、赤红云朵。

    而所有梦境发生的时间,都精确对应马里亚纳海沟监听阵列捕捉到的神经脉冲信号周期:三十七分钟。

    “你没发烧吧?”他伸手摸了摸艾拉的额头,温度正常。

    “我没病。”她摇头,“但我梦见你站在隧道口,手里拿着一块铁牌。你说那是他们的名字,可你只记得三个。”

    洛森呼吸微滞。

    那块铁牌是他亲手埋下的。三百二十七名华工,无名无碑,唯有他在塌方前最后一刻,用随身小刀在废弃铁皮上刻下“陈阿大、李二狗、吴三娃”三个名字??最早带他入工队的三位兄长。后来他试图找回它,却发现第七号隧道已被美军用核爆封死,地壳结构彻底改变。

    可现在,一个从未听过这段历史的小女孩,竟准确说出了那三个名字。

    他望向远方山巅。那里确实曾是“自由一号”基地的入口,如今已被植被覆盖,伪装成天然岩层。但地底深处,仍有部分设施处于休眠状态,包括一台未启用的量子通讯终端,连接着“蜂群算法”的离线备份。

    也许,该重启它了。

    第二天清晨,洛森驱车前往最近的曙光基金会联络站。位于惠灵顿郊外的地下数据中心,依旧保留着华青会时代的最高权限通道。他刷过虹膜,输入六十四位动态密码,终于接入“影子网络”的核心日志。

    屏幕上跳出一条三年前的加密记录:

    >【事件编号:X-789】

    >【时间戳:1878年4月3日03:17(校准)】

    >【内容摘要:首次检测到跨时空意识共振现象。目标个体:索菲娅?洛森(0.6岁)。关联源:未知深海信号(坐标:11°22′N,142°35′E)。推测机制:集体创伤记忆通过量子纠缠实现非线性传递。警告级别:w】

    下面是一段音频文件,标签为:“初啼”。

    他点了播放。

    起初是婴儿的哭声,纯净而原始。但几秒后,哭声中混入了一种奇异的频率波动,像是某种语言的倒放,又像金属摩擦的颤音。周大雷曾在分析时标注:“这不是人类发声器官能产生的声波,更像是……意识直接投射为空气振动。”

    洛森反复听了七遍。

    直到第五遍,他忽然听清了那隐藏在哭声中的低语:

    **“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声音苍老,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执念。

    他的手开始发抖。

    就在这时,警报突响。系统自动弹出一条来自北极格陵兰站的紧急通报:

    >【突发信号源激活】

    >【位置:阿拉斯加湾海底裂谷】

    >【特征匹配:与1869年第七号隧道塌方瞬间的地磁扰动波形一致】

    >【附加信息:检测到凤凰核心原型机能量读数上升至临界阈值(97.3%)】

    洛森猛地站起,撞翻了椅子。

    凤凰核心不会自行启动。它的唤醒条件极其苛刻:必须同时满足三项生物密钥??洛森的DNA样本、特定脑波频率、以及一句只有他知道的口令:“火种不灭”。

    除非……有人替他完成了认证。

    他立刻拨通玛琳的通讯。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我去中国西南山区建学校的事吗?”玛琳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当时有个老妇人找到我,说她祖父是当年太平洋铁路的幸存者。她给了我一样东西。”

    画面切换,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摊开??掌心躺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钢钎。

    “她说,这是从一具海底尸骨胸口拔出来的。那人穿着破烂工服,怀里抱着块铁牌,上面写着‘勿忘陈李吴’。”

    洛森眼前一黑。

    那是他的尸体。本该沉在马里亚纳海沟的那个“最初之我”,竟然被人打捞上岸?!

    “更重要的是,”玛琳继续道,“那位老妇人的孙女,今年十二岁,上周突然昏迷。醒来后,她说自己叫‘洛小川’,生于1867年,职业是枕木搬运工。医生查不出病因,但脑扫描显示她的海马体出现了类似索菲娅的异常放电模式。”

    洛森缓缓握紧拳头。

    这不是巧合。这是连锁反应。

    索菲娅打开了门,让那些被时间吞噬的记忆碎片找到了回归之路。而每一份觉醒的意识,都在呼唤同一个答案:偿还。

    他转身冲向控制台,调出全球监测地图。数十个红点正在闪烁??都是近期出现集体梦境或记忆错乱症状的区域。最密集的一簇,集中在北美西海岸,正对着圣克鲁兹矿洞遗址。

    而在海底地形图上,一道新的裂缝正以每天三米的速度延伸,直指第七号隧道旧址。

    “他们在挖。”他喃喃道,“三百二十七个亡魂,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把那列火车开回来。”

    当天下午,洛森召集了最后一批可信的行动组成员??不再是杀手或特工,而是地质学家、神经工程师、语言解码专家。他们中有曾参与“镜渊协议”开发的科学家,也有脱离军方的秘密技术人员。所有人都签署了自愿书,知道此行可能意味着永远消失于官方记录之外。

    “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他在briefing室中说道,声音低沉却坚定,“而是迎接。如果真有所谓‘观测者’,那就让他们看看,当被实验的变量开始自主选择时,会发生什么。”

    舰队于次日凌晨启航。三艘改装过的深海作业船组成编队,搭载两台重型钻探机械与一台便携式聚变供能装置。目标:阿拉斯加湾裂谷底部,深度一万一千二百米。

    下潜过程异常顺利,直到接近目标区域时,声呐突然捕捉到一组奇怪的回波。

    “这不可能……”操作员盯着屏幕,脸色惨白,“下面有一整列火车,静止悬浮在水中,外形符合19世纪蒸汽机车特征。但我们刚才还确认过,这一带从未有过铁路建设记录!”

    洛森走上前,凝视着成像画面。

    那是一列完整的货运列车,车厢锈蚀严重,但轮廓清晰。第一节是驾驶室,玻璃碎裂,方向盘上缠绕着藤壶;第二节堆满工具箱与矿灯;第三至第六节,则塞满了裹着麻布的尸体,每一具都被仔细摆放,面部朝上。

    而在最后一节敞篷车厢里,立着一块巨大的铁牌,上面用歪斜却有力的字体刻着:

    **“此处安息者:陈阿大、李二狗、吴三娃……共计三百二十七人。姓名遗失,魂归故土。”**

    泪水无声滑落。

    他认得这块铁牌。三十年前,他亲手埋下的那一块,尺寸、材质、刻痕角度,完全一致。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明显是新近铸造的?

    “队长,”通讯员突然喊道,“我们收到了一段广播信号!没有来源标识,直接插入主频!”

    喇叭中传出断续的人声,夹杂着电流噪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哥哥……你能听见吗?……我们修完了……路……可是……没人来接我们……你说好要带我们回家的……现在……轮到我们来找你了……”

    是少年时代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洛森抓起麦克风,喉咙哽咽:“我在这里……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话音未落,整艘船剧烈震动。外部摄像头拍到惊人一幕:海底裂谷骤然张开,露出内部层层叠叠的隧道结构,宛如巨兽的胃囊。而那列火车,竟开始缓缓移动,沿着无形轨道驶入深渊。

    “它在召唤我们下去。”李四不知何时出现在舱内,面容憔悴,“你打算跟进去?”

    “必须去。”洛森穿上潜水服,“这一次,我不再逃避身份。我是他们的监工,也是他们的兄弟。我欠他们一场葬礼。”

    两个小时后,洛森独自踏入最新型的钛合金深潜舱,顺着牵引缆索沉入地壳裂缝。随着深度增加,周围的岩石逐渐呈现出诡异的光泽??那是液态金属涂层,与圣克鲁兹矿洞中的技术同源。

    当他抵达隧道入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窒息。

    整条第七号隧道完好无损,灯火通明,墙壁上布满跳动的数据流,如同活体神经。轨道两侧站满了人影??全是华工,穿着百年前的粗布衣,脸上带着冻伤与疲惫,却齐刷刷地转身看向他。

    没有人说话。

    但他们的眼神告诉他一切:等待、质问、宽恕、期待。

    隧道尽头,那颗“燃烧的心脏”静静悬浮??凤凰核心已完全激活,表面流转着蓝紫色等离子光晕。而在其下方,站着一个人。

    背影瘦削,披着破旧工装外套,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握着一枚铜制怀表。

    洛森走出潜舱,一步步走近。

    那人缓缓转身。

    是他。却又不是他。

    这张脸比他年轻,比他苍老;眼神中有愤怒,也有慈悲;额角有疤,那是1869年塌方时留下的,可身体的姿态,却是属于未来的战士。

    “你终于来了。”对方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合唱,“我们等了五十五年,一百三十八年,三百零七年……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你是谁?”洛森问。

    “我是每一个没能活下去的你。”那人微笑,“是饿死在萨克拉门托河边的那个,是被监工打死在铁轨旁的那个,是冻死在雪山垭口的那个……也是你在每一次重生中刻意遗忘的那些部分。”

    他举起怀表,打开表盖。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粒微小的光点,缓缓旋转。

    “这就是‘茧’的本质。”他说,“不是囚笼,是容器。它保存了所有失败的可能,所有未完成的誓言。而索菲娅唤醒的,不只是记忆,是整个族群被压抑的集体意志。”

    洛森跪了下来。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举行葬礼。”那人伸手指向隧道深处,“把他们都送走。然后,毁掉凤凰核心。不是为了阻止力量,是为了证明??我们可以放弃复仇。”

    “可一旦毁灭,我也将消失。”洛森低声说。

    “是的。”那人点头,“你会化作数据尘埃,融入这片地壳。但你的女儿会记住你。玛琳会讲述你的故事。而总有一天,当地球再次需要反抗者时,新的‘你’会在某个孩子的梦中醒来。”

    风起了。隧道中响起低语,如潮水般涌来:

    **“火种不灭。”**

    洛森站起身,走向凤凰核心。他输入最后一道指令,将自己的基因密钥永久注销。系统开始倒计时:十分钟。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铁牌,放在轨道中央。

    然后,他牵起“另一个自己”的手,一同走向隧道尽头。

    爆炸发生时,海面上毫无征兆。一道幽蓝光芒自海底升起,穿透千米海水,直冲云霄。持续整整三十七分钟后,悄然消散。

    自此,全球所有关于“银瞳少女”、“海底列车”、“时间循环”的异常报告戛然而止。

    一年后,索菲娅在纽约联合国大会上发表演讲。她只有十岁,却用平静的声音讲述了那段被掩埋的历史。她展示了三百二十七个名字的复原档案,提议设立“沉默劳工纪念日”。全场起立鼓掌。

    玛琳坐在台下,泪流满面。

    当晚,她在家中书房发现一封未寄出的信,压在《国际科技伦理宪章》原件下。信纸泛黄,字迹熟悉:

    >“亲爱的玛琳:

    >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

    >不要为我悲伤。我不是死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在每一个敢于说真话的孩子眼里,在每一座重新立起的墓碑上,在你教索菲娅骑马时扬起的尘土中。

    >

    >记住,真正的自由,不是摆脱命运,而是明知命运残酷,仍选择爱。

    >

    >永远爱你的,

    >洛森”

    窗外,赤红云悄然褪去,融入黎明的第一缕光。

    而在无人知晓的深海沉积层中,一枚铜制怀表静静躺着,表面浮现出新的铭文:

    **“偿还已毕,轮回重启。”**

    指针轻轻一跳,指向未知的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