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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二长老出手

    皇城之上的厮杀声隐约传来,李进忠枯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那枚刻着“九千岁”的玉牌。

    往日里眼中的阴鸷与倨傲早已散尽,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灰败。他知道,败局已定。

    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厂卫深狱。廊道里弥漫着浓重的潮湿气息,混杂着铁锈与血腥,黏?得像化不开的脓痰。

    石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又扭曲,却连半个人影都照不到。

    往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缇骑与厂卫,竟一个也看不见了。

    “呵…….……”李进忠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他走过之处,哪个人不是点头哈腰,一口一个“九千岁”喊得比亲爹还亲?

    可如今树还没完全倒,这群猢狲倒先散了个干净。那些曾捧着他、敬着他,恨不得贴在他脚边舔鞋的人,此刻怕是躲在哪个角落里,连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捂住耳朵吧?

    他继续往前走,靴子踩在积着污水的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深狱里格外刺耳。

    终于来到尽头那扇沉重的石门,他抬手按在门上,灵力催动间,石门“嘎吱”作响着缓缓开启。

    密室里比外面更暗,只有石壁缝隙透进一丝微光,照亮了中央那个静坐的身影。

    云志长老盘膝而坐,背脊挺得笔直,双目紧闭,仿佛早已入定,对石门开启的动静毫无反应。

    周身气息平稳得像一潭千年古井,与这阴森的密室格格不入。

    李进忠站在门口,望着那道身影,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熄灭。

    “啪”的一声脆响,李进忠将一枚令牌扔在云志长老面前的石地上。

    令牌落地的刹那,表面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光晕中隐有星芒流转。

    那是星云阁弟子令牌独有的感应,只有同样的令牌靠近,才会触发这样的异动。

    云志长老眼帘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深邃如夜空,在微光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望着地上的令牌,心中已然明了:是王晨来了。那孩子,终究是做到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悄然漫过心底,可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哈哈哈哈……………”李进忠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声在狭小的密室里回荡,却透着一股竭尽的颓败。

    “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把你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深牢里,到头来,还是赢不了你......老师,你的手段,真是高啊!”

    他笑得弯下了腰,咳嗽几声,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

    “这局棋,从一开始就是星云阁布下的吧?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被囚在此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志长老始终望着那枚令牌,指尖在膝上轻轻点动,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对李进忠的质问与癫狂置若罔闻。

    密室里只剩下李进忠粗重的喘息,与令牌上那道微光静静闪烁,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

    许久,云志长老才缓缓收回目光,落在李进忠身上,依旧一言不发。

    李进忠当初布局夺权时,云志长老便已看透局势。星云阁看似根基深厚,却在对方环环相扣的算计中毫无胜算。

    他亲手培养出的弟子,手段之狠、心机之深,他比谁都清楚。

    天下势力被李进忠玩弄于股掌,彼此制衡,动弹不得,连星云阁也被死死钉在局中,难以挣脱。

    放眼天下,云志长老心中清楚,唯一能与李进忠抗衡的,唯有自己另一位弟子王晨。

    可惜王晨尚显稚嫩,羽翼未丰,还担不起倾覆乾坤的重任。

    所以他选择入狱。这无异于一场惊天豪赌,他将自己化作砧板上的鱼肉,置于李进忠眼皮之下,以此断绝王晨的退路,逼他在绝境中破茧成蝶。

    只有亲眼目睹恩师被囚、亲身体验权力倾轧的残酷,那孩子才能褪去青涩,真正明白“责任”二字的重量。

    云志长老笃定,唯有王晨,才有可能彻底掀翻李进忠的宦官集团。

    其他人,包括世族领袖王磊,即便出手,也不过是修剪枝叶,难除根源。

    世族与皇族向来信奉制衡之道,他们需要宦官集团作为牵制,绝不会赶尽杀绝。

    可宦官集团就像野火烧不尽的蔓草,留一丝根基,便会在他日卷土重来,贻害无穷。

    云志长老心里清楚,哪怕动摇这王朝的根本,也要将这毒瘤连根拔起。

    这场豪赌,他赌的不仅是王晨的成长,更是天下长治久安的可能。

    在星云阁的理念中,天下从非一家一姓之物,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皇族掌国、世族辅政、寒族进取、平民安业,各有其位,各司其职,皆有存在的使命与价值。

    所谓皇帝,所谓王朝,若敢悖逆纲常,践踏天理,视万民为草芥,那便掀翻了重来又何妨?

    翻开史书,哪有真正传至百代的君王?不过是历代帝王沉溺的春秋大梦罢了。

    为了少数人的私欲,将多数人拖入水火,这般倒行逆施,终将被天道碾碎,化为尘埃。

    见云志长老始终沉默,如顽石般无动于衷,李进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疲惫与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走吧,老师。”他转过身,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萧索,“让我见识见识,这些师弟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他抬脚向外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云志长老望着他的背影,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复杂的无奈,似有惋惜,又似有了然。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灰色的衣袍在寂静中拂过地面,无声地跟了上去。

    密室的石门在两人身后缓缓闭合,将过往的师徒情谊与未竟的恩怨,都暂时锁进了这片黑暗。

    皇城之上,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只剩下李田吉与李尔耕还能勉强站立。

    两人望着周遭横七竖八的尸身与伤者,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败局已定的不甘,有对死亡的恐惧,有被围困的愤怒,有对对手的怨毒,唯独不见半分悔悟。

    他们早已被人欲中的贪、嗔、痴、慢、疑缠上,五毒深入骨髓,早已吞噬了心智,反客为主。

    此刻的他们,如同被恶魔附体,眼中只剩下疯狂与暴戾,丧尽天良,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泯灭,与畜生无异。

    王家大长老看着这两人,眉头紧锁,不想再拖延下去。

    夜长梦多,若再让他们要出什么阴招,恐再生变数。他对身旁的二长老沉声道:“动手吧!”

    二长老闻言,长剑“噌”地出鞘,银白剑气瞬间凝聚,如一道流光直刺李尔耕心口。剑势凌厉,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李尔耕吓得魂飞魄散,血色灵力急忙翻涌,双手成爪,指尖迸射出三道暗红爪影,迎向剑气。

    爪影在空中交错成网,不断游走,试图以诡异身法卸去剑势。

    “铛!”剑气与爪影碰撞,银白与暗红相互湮灭,激起一片腥臭的烟尘。

    二长老手腕一抖,长剑变刺为削,剑刃带着破空锐啸,直取李尔耕握爪的手腕。

    李尔耕急忙缩手,同时左脚猛地跺地,血色灵力顺着地面蔓延,化作数道血藤,缠向二长老下盘,招式阴毒,专攻破绽。

    二长老冷哼一声,身形如轻烟般旋开,避开血藤的同时,长剑反撩,剑气如月牙般划过,将血藤尽数斩断。

    “哼!”他低喝一声,剑势再进,银白剑气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涌向李尔耕,逼得他连连后退。

    李尔耕却也狡猾,借着后退之势,血色灵力突然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血影,竟从剑气缝隙中钻过,爪影直取二长老后心。

    这一手以命搏命的打法,倒是让二长老微微一怔,急忙旋身回剑,剑脊重重磕在爪影上,将李尔耕震得后退数步。

    两人你来我往,剑气与爪影交织,二长老剑招沉稳,步步紧逼;李尔耕则仗着身法诡异,爪影刁钻,虽落入下风,却也未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