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欺负尾巴;安抚众人
「尾————尾巴?」
陈业脑中一片空白,他什麽时候有尾巴了?!
难道————
这金毛团子,趁着他昏迷,悄悄给他改造了个狗尾巴?
怪不得今天她的神情不对劲,眼神总是逃避他,好像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业脸色精彩无比,下意识地摸了摸尾脊骨。
空荡荡的触觉,顿时让他松了口气。
「白真传,在下哪里有什麽尾巴?」陈业坦然道。
白簌簌小脸一沉,咬着牙道:「胡说八道!那一天,你摇的可起劲了,一晃一晃的。」
尤其是她藉助茅家的阳泉,帮陈业疗伤之时。
受了泉水的刺激,那尾巴更是活跃!
陈业意识到不对。
他看向白簌簌泛红的娇俏脸蛋,已经有了猜测。
怎麽可能?
陈业眼前一黑。
那他过去三天,到底经历了什麽!
「白真传————这,这不好吧————」
陈业大惊失色。
摇尾乞怜————
得亏白簌簌能想出这个词语,他陈业,怎麽可能在区区团子面前摇尾乞怜?
当初,在清竹姐面前,他都没有如此不耻过。
「闭嘴。」
白簌厌烦地打断他,眸子中闪着危险的色彩。
她足尖轻点,靴子自她足下滑落。
金发少女赤着白棉袜的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她唇角微勾:「我没兴趣听你解释。」
陈业靠在床头,白的压制让他难以动弹一虽说可以挣扎,可他必然不会因此和白斗个你死我活——————
总而言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裹着洁白棉袜的小脚抬起。
「你!」陈业脸色一沉。
「呵,屈辱麽?羞愤麽?」
白簌勾起恶劣的笑容,她明明脸颊泛红,但愈发咄咄逼人,「前几日不是很有精神吗?今天怎的————嗯,不错,见到主人,还是会摇尾乞怜的。」
陈业浑身一僵,他冷声道:「白真传,还望你收手!」
「啧,嘴很硬呢。」
白簌足尖微碾,她微微一叹,」可身体是说不了谎的。那麽————我便勉为其难的,好好怜惜你吧。」
总而言之。
待到深夜,白簌簌这才满意的离开。
末了,还给陈业丢下一句话:「如果以后你不听话,那别怪我把你那两个徒弟叫来,当着她们的面,让你表演一下,什麽叫尾巴翘的笔直————」
该死!
——
这是明摆着威胁!
「呵————」他自嘲一笑。
他想到了小白狐。
想到自己以前把它倒吊起来,用藤王的触手戏弄它,看它羞愤挣扎的模样,只觉得有趣。
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竟也成了被肆意玩弄的那一个。
这份感同身受的屈辱,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对白的滔天怒火,也有对自己过往行径的愧疚。
「不过嘛,其实也没那麽难受————想必小白狐亦是如此,以后还是加大力度欺负小狐狸吧————」
陈业转而一想,理直气壮。
欺负小狐狸而已,至于愧疚吗?
再说了,不欺负欺负它,它怎麽知道他陈业才是主人!
至于白簌簌,今后他定要狠狠报复回来!
「咚咚。」房门被轻轻叩响。
「师父?」是知微的声音。
陈业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进来。」他强行压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房门被推开,知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粥走了进来。
她看到师父额角渗着薄汗,不由得秀眉微蹙:「师父,你————是不是又疼了?
」
「无妨。」
陈业别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生怕被这心细如发的徒弟看出什麽端倪。
知微默默地将灵粥放在床边,却没有离开。
她心中奇怪,总觉得师父在遮遮掩掩的。
知微犹豫了片刻,小声道:「方才————白真传是不是来过了?」
陈业心中一紧:「嗯,你怎麽知道?」
知微奇怪地看了眼师父:「刚刚白真传直接走出去的啊。」
她忍不住又偷看了眼师父,只见师父缩在被中,越看越是奇怪。
陈业没想到白这麽胆大,他镇定道:「之前多亏了白为我疗伤,而今天她知晓师父苏醒,便来看看师父。
,「哦————」
知微应了一声,压下心底担忧。
将灵粥端来,亲手喂着师父,」那让知微来服侍师父吧,师父安心休息便好。」
徒儿的温柔,跟那混蛋白簌相比,简直是截然相反。
陈业不知为何,对徒儿莫名多了分愧疚:「麻烦知微了————」
徒儿微敛眸光:「才不麻烦。知微只怕————师父受了委屈,却不想让徒儿担心,总是不说出来。」
什麽叫受了委屈?
陈业不由联想到方才。
这整的好像他是被欺凌的妇女一样,再说,怎麽样他也不算吃亏的吧?
他吃了一口徒儿投喂的灵粥,不满地道:「师父怎麽可能受委屈?」
知微掩唇轻笑,略有无奈:「师父,徒儿的意思是,就像现在师父受了伤,又想强撑————」
就是这个意思,仅此而已。
陈业闻言一怔,看着知微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心中那点因白簌簌而起的杂念,顿时被浇熄了大半。
「咳————」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伸手接过了碗,为了掩饰尴尬,他没有让知微喂,而是自己低头喝了一口。
灵粥温热香糯,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
「师父知道了。」他声音缓和下来,「是师父有些神魂不宁,胡思乱想了。」
知微见他神色缓和,这才放下心来,安静地跪坐在一旁,看他喝粥。
一碗灵粥下肚,陈业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人是铁,饭是钢。
哪怕成了修仙者,吃东西,总归是会让人享受的。
「好了,师父好多了。」
「师父不多休息一下吗?」知微接回空碗。
「不了。」
陈业摇摇头,神色坚定,「我昏迷三日,阁中人心惶惶。孙管事他们既已被救回,我身为本草阁护法,必须亲自去看看,安抚人心。
「师父要去哪?我也去!」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青君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她早就在外面偷听多时了。
「也好。」陈业无奈一笑,伸出手,「你们两个,便和为师一起出去看看。
这月犀湖坊的局势,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乱。」
「嗯!」
青君兴高采烈地陪在师父身边,好久没有跟师父一起出去玩了!
刚走出房门,守在院外的本草阁弟子们见到陈业现身,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陈护法!」
「护法您醒了!」
这三日,群龙无首,宗门失联,坊市风声鹤唳,他们这些低阶弟子早已吓破了胆。
此刻陈业的苏醒,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安静。」陈业抬手,众人闻声止住欢呼,唯有神色尚且激动。
他环视四周,沉声道:「魅素心已伏诛,魔修主力已退。孙管事和诸位同门在何处休养?」
一名机灵的弟子连忙上前引路:「回护法,孙管事他们正在后院的静舍疗伤。」
陈业点点头,穿过药香弥漫的大堂,来到后院。
还未进门,便已听到啜泣声。
推门而入,只见不大的静舍内或躺或坐着七八名弟子,个个带伤,神情萎靡。
他们饱受魔修摧残,正在此处疗伤。
而孙管事坐在床边,一条手臂吊着绷带,老泪纵横地安慰着一名断了腿的年轻药师。
「孙老。」陈业唤了一声。
孙管事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当看到是陈业时,这位精明强干的老人再也绷不住,挣扎着就要下地行礼:「护法!老朽————老朽无能!愧对护法托付啊!小刘,阿旺他们————都死了!」
「孙老不必多礼,安心坐着。」
陈业快走几步,按住他的肩膀,看着眼前这凄惨的景象,心中也是一沉。
单从肢体残缺,便能看出他们所经历的折磨。
有的药师,甚至目光呆滞,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疗伤丹药,递给知微。
「知微,分发下去,先给他们稳住伤势。」
这些丹药,皆是上好的丹药,不是这些普通药师服用的起的。
陈业不欲收拢人心,只是出于内心的善念赠药。
随后,他转向孙管事,声音低沉有力:「罪魁祸首魅素心已被我斩杀,也算为死去的弟兄报了仇。你们安心养伤,本草阁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魅素心————死了?」
「护法杀了那女魔头?!」
静舍内的幸存者们闻言,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快意。
他们这些人被发现时,大多陷入昏迷,直接被人遣送回本草阁。
而当初白杨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只有少数的筑基修者知晓。
因此,本草阁弟子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则消息安抚好众人,陈业又询问了何奇的下落。
「何道友?」
孙管事擦了擦眼泪,连忙道,」他————他被徐家修士安置在三楼的贵客静室,有专人看护。」
何奇乃筑基修者,又是陈业故友。
其待遇,自然不能跟寻常弟子相比。
陈业点头,示意两个徒弟跟他上楼。
三楼静室外,两名徐家修士面无表情地守着。
见到陈业,连忙拱手:「陈护法,何前辈已经苏醒。」
陈业笑道:「麻烦各位了。」
「岂敢岂敢,护法之托,我等必竭尽所能!」
一番恭维后,陈业推门而入。
便见何奇正靠在床头,他本就消瘦,经此一劫后,几乎是皮包骨头,脸色蜡黄。
哪怕是陈业推门而入时,他依旧不动不弹,形如枯木。
「师父,他————」青君小声问道。
「我将他神魂斩去小半,怕是还没缓过来。」陈业走到床边,叹了口气。
戮心剑斩断渡情种,虽救了他一命,但也等同于强行撕裂了他的一部分神魂。
而且神魂之伤,最难康复。
陈业有白不计成本的投喂宝贝,这才短短三日康复大半。
但何奇,便没有这般好运了等陈业靠近,何奇睫毛颤了颤,这才看向前方。
他的眼神浑浊,过了许久,方能聚焦在陈业脸上。
「陈————陈兄?」他发出微弱的气音。
「是我。」陈业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何兄,你感觉如何?」
「我记得————白杨山庄,我好像————被魅素心所控,滥杀无辜。」何奇喃喃道,似在回忆。
此时的他,再也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好似老了上百岁。
陈业微微一叹,他不免怀念曾经,以前的何奇每逢跟他见面,便要先大笑着夸夸数句。
可现在,便如一个凡间老头似的。
「那时你身不由己。如今,渡情种已经被我斩去,你大可安心。」陈业叹道。
「渡情种————」何奇脸上有两行浊泪滑落,「多谢,陈兄救命之恩!」
他挣扎着,似乎想说什麽。
陈业俯身靠近:「何兄想说什麽?」
「我女儿,书瑶————」何奇用尽力气抓住了陈业的衣袖,「她————可还在临松谷?」
「她在灵隐宗修行。」陈业按住他的手,「我已经派人在照顾她,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何奇松了口气,神情却越发灰败。
陈业见他生机黯淡,知道他这是心神俱丧,若无外力,怕是很难挺过去。
他沉吟片刻,将那块二阶中品的养魂石拿了出来。
「何道友,」陈业将石头塞进他手中,「此物你贴身拿着,它可滋养神魂,助你恢复。你女儿还在等你,你必须好起来。」
何奇感受到养魂石上传来的清凉之意,哪里不知晓这是神魂灵物?
关乎神魂的东西,一向极为珍贵,更何况,这还是二阶神魂宝物。
他张了张嘴,却被陈业打断:「你我交情,不必多言。安心修养。」
接着,陈业微微一笑:「何兄颠沛流离大半生,今后,不妨在我临松谷当个客卿,与书瑶一同住在临松谷?」
听此一言,这个枯瘦的男人竟是目光含泪,哽咽道:「此恩难以言谢,何某今后,定为陈护法效命!」
「————这可别,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老熟人,昔年于我有救命之恩,还是老称呼吧。」
陈业诚心道。
修真之途漫漫,相比属下越来越多,他更宁愿故友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