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虽使男子无法有孕,却几乎不会伤及父体安全,再加上日日不断地一盏安身汤,千倾的身子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现下若玉有了孩儿,若千倾想要孩子,她倒是可以许他一个皇子。
有孩子傍身,哪怕是个皇子,待她死后千倾也多少会有依仗,而千将军也会顾及于此,在她死后也不会出兵谋逆。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届时千将军会如何,她见过太多的人性,不想用一个朝代再去试探。
再有四个月,便是若玉的产期了。
泠妩抬眼,眺望远方。
那是边关的方向,她送给千将军的信想来应当也快了。
泠妩低垂眼睑,遮挡住眸中深谙的细碎光芒。
“摆驾未央宫。”
未央宫中,千倾亲自将春日来信点上。
嗅春气息在春日里也引人入梦。
一直盯着香炉看了许久,久到惊蛰忍不住地出声,“主子是怎么了?”
“惊蛰,你说本宫这辈子会有一个和陛下的孩儿吗?”
惊蛰微抿唇,少许才将眸中不忍抹除,声音带起往日的活泼,“陛下她那般宠主子,您总有一日会有小殿下的!”
可千倾却低笑一声,也没再纠结于此,“罢了,也胜在是本宫喜欢的味道。”
“喜欢春日来信?”温柔而不失威严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千倾眸中乍现夺目光彩,“陛下!”
话落,便拥住泠妩腰肢,一张宛若盛放芍药之姿的俊美面庞,垂首靠在泠妩的肩上。
他声音有着些许沉闷,“若臣侍说现下不喜欢春日来信了……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鼻尖酸涩难耐。
可以吗?
他可以拥有自己同陛下的血脉吗?
“自是可以的。”泠妩温声安抚。
倒是个聪慧的,不过不聪慧的话也不会得这几年如一日的盛宠。
“真、真的?”千倾抬起头,忽而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些,便忙补救,“阿倾是、是……”
他有些急,以至于那张俊美的面上也带起了焦急。
泠妩轻笑一声,拉着他坐下,顺手替他理了理刚刚那一揽而微乱的衣襟。
“朕的意思是可以许阿倾一个孩子。”莞尔,泠妩轻拍着他的背,声音越发温和。
良久的静默中,千倾突然出声打破一室寂静——
“阿倾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孩儿吗?”
可眼神却是空泛的,似乎只是单调重复着泠妩的话,并未自己思索。
良久,在泠妩认真的眸中,千倾却突然哽咽出声,而后将眼睛的泪意拭去,扬起的笑颜比御花园中的春花,还要绝代。
可他却轻轻摇头,俯身跪拜,声音异常坚定,“臣侍有陛下的这句话便够了,孩儿还是……罢了。”
他声音微颤,仰头盯着泠妩。
春光甚好,鼻息间有红梅甜香也有眼前妻主身上特有的冷香,交织在一起,成为千倾记忆深处浓滟的胭脂色泽。
泠妩知晓他是何意,“朕知你是担忧你母亲,可朕却是比你还要信得过她,有朕在,你母亲此生都不会做出你所担心之事。”
千倾眸中带着细碎亮光,“陛下是怎么知晓阿倾心中所想,陛下是会读心吗?那陛下可否再猜一猜,阿倾现下有多爱您?”
从前的小半数爱,到现在竟已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生生不息中,全是他不知不觉间诞生出的爱意。
“朕是帝王,不是神明。”泠妩敲了敲他的额头。
千倾将泠妩的手握住,眸中满是亮光。
“可在阿倾心中,有陛下在,自此世间便再无神明!”
他想,即便此生都不曾拥有她的血脉,他亦无憾了。
因为他的陛下,信他。
边关。
京都已是阳春三月,但边关却依旧飘着霜雪。
千秋将烧刀子一口饮入喉间,火辣辣的滋味叫她身体慢慢回暖。
边关太寒,也唯有这烧刀子才能给她们带来些暖意。
碗刚放下,传来的却不是桌案的清脆,而是落到绵厚之物上的舒适手感。
千秋皱眉将碗拿开,便见是一封书信。
明明刚刚还空无一物!!!
而那字迹也令她醒了一半酒意,彻底清醒!
连忙起身后退两步,将身上寒气扫落,这才俯身双手拿起。
[千将军亲启.]
待看完,千秋便立刻下跪叩首,“微臣遵旨!”
良久,她才起身,将书信点燃,暗处的波动才彻底消失。
千秋心中更现崇敬。
若说衷心,只怕自己对如今陛下的尊崇,比之当年的先帝还有繁多!
就凭这身边层出不穷的能人异士环绕,她也无法做到生出异心。
只盼着能用这一身的功绩,给这群将士们和在后宫中的倾儿,谋一个生路。
而此前陛下同意犬戎求和一事,也在军中得到了近乎全部将士的心。
陛下记得她们也是人,也会怕疼也会怕死,还有不断的粮草,高昂的俸禄,厚实的军衣……
如此明君,她千秋,自会忠于一生!
千秋盯着那封信笺逐渐化为灰烬,这才召集身边将领来主帐议事。
“犬戎不日会乱……”
第74章
五月,连绵的雨不绝,搁在以前便要发生涝灾的。
可因着修建了百里长堤,涝灾这一次并未发生。
修建之时桑榆还欣喜地传信,说她寻到了一位能人,名曰刘彝。
在容易发生积水涝灾的城中,兴建了完善的排水沟渠。
又在出水口设水窗,涝灾未生时,利用地形差,采用自然流向的法子,将城中水和雨水排入江中,水窗打开。
当江水上涨之际,超过出水口,借助水力,水窗又自外关闭。
江水不进城中分毫。
泠妩闻言,不由含笑。
瞧,当真有能耐的臣子她不用见,也能知其姓名。
渡过水患一事,犬戎也来了信。
因着犬戎三王子在炁朝和亲,故此子桑弃用的是在这场夺位风波中,香消玉殒的犬戎九王子身份。
登基那日,炁朝士兵镇守犬戎,无一人敢生反叛之心。
只是那九王子却在登基时,突然干呕了一声。
天下人在猜那奸妇是何人时,泠妩捏了捏眉心,望着坐在树枝上一身胡服带着银色制品的男人,无奈开口:
“你这新主不镇守还未平定的犬戎,怎地千里迢迢来了炁朝皇宫?”
子桑弃足尖点地,身上银色的铃铛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飞掠而下与泠妩相隔数尺,却又保持着随时能靠拢的距离。
而后将手中之物朝前一抛,暗处波动起,却被泠妩抬手制止。
泠妩手中便落入一块金符,触感温暖,显然不是寻常金子。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