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替绫罗回答:“之后是被送上火刑架上烤?还是准备被娘娘疏远后,你绫罗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月辉从未说过这般刺耳的话,以至于绫罗被怼的脑中一片空白。
月辉没去看她,转而望向岁穗,语气依旧带着讽刺:“还有你。”
“你丢了脑子我依旧拿你当姐妹看待,你却一天天的得意忘形,找不到北。守不住道行便罢了,成了个蠢货还处处招惹是非!”
“一个修了千年才能化成人形的大妖,整日里不是撒泼就是妒忌这个妒忌那个!”
“若非交情在这,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这蠢货,能活到现在?”
岁穗听不懂,但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车内一时安静,只有马车缓缓朝着宫门走动的轱辘转动声。
良久过后,呼吸恢复平静的月辉才从发髻上取下玉白发簪,放在手中细细摩挲,脑中回想起白日里娘娘的异常。
“娘娘应当是有自己的谋划……”
她想到此,才沉声开口:“今夜我们寻着娘娘的气息找到那伙贼人,凡人有顾虑,但我们道行在身不怕这些。届时找准时机,助娘娘一臂之力。”
少顷,见月辉恢复正常的绫罗这才小声询问:“可你不是说杀了凡人会有天谴吗?到时候要是连累到娘娘怎么办?”
“只是不能杀人!又没说不能伤人!”月辉冷声回道。
而后看向岁穗,在岁穗恐惧的目光中,月辉压下心头对笨蛋们的烦躁闭目养神。
也罢,那就都留在娘娘身边吧。
百年说长也不算长……
她想着,便将一切对岁穗和盘托出。
另一边,泠妩也见到了幕后之人。
身着青衣的公子坐在轮椅上,手执一支玉箫。
见到泠妩后,他眸底划过惊艳,少顷才对泠妩露出内敛温润的笑意。
只是笑意未曾留下多久,便在发觉泠妩脖颈上的伤痕时顷刻间化为乌有,他看向大汉的眸中不带一丝温度。
大汉见此便一个腿软跪在地上,想要求饶。
可公子却先一步淡漠吩咐:“你下去吧。”
大汉声音布满恐惧:“主子,奴知错……”
他话未说完,便被蒙上嘴拖了下去,门也被缓缓闭合。
屋内仅留泠妩和他二人。
泠妩没忽视大汉的恐惧。
让他下去,应当不仅仅是退下那般简单,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下去吧。
——下地府吧。
“还疼吗?”他望着泠妩的伤口,似有心疼。
泠妩没回答,只问:“雍王请本宫来是所为何事?”
眼前公子于记忆中搜寻到了他的存在。
雍王,先帝的弟弟,因先帝登帝时尚在襁褓,长大后更是在一场意外中断了腿,被诊出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这才逃过一死。
雍王似是早就猜到她不会回答自己,所以并无不喜,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仍带心疼。
“抱歉,若非是我腿脚不便,你或许就不会受伤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责不已。
他说完拿起手中玉箫,似是孩子般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含着希冀地祈求:“你可以听我吹一首曲子吗?一首就好。”
泠妩没理他,他便自知她不愿,脸上笑容渐渐散去,周身缠绕失落。
“你想谋反?”泠妩见门开山。
雍王将手中玉箫放在自己没有知觉的腿上,盯着腿苦涩一笑。
“身有残缺,便没了入主帝位的资格。”话落他敛下的眸中逐渐有疯狂涌动,“可若是有了你,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是时朝的福星,也是我的福星。”
雍王抬起头,温润俊美的面容因为疯狂而有些薄红,若非忽略他口中的话倒像青涩少年郎在诉衷肠般。
“只要你愿意,待我登上那个位子,这天下你我二人便一起共享,你又何必受制于时盛?”他激动到握着玉箫的手都被攥得青筋凸起。
他这条腿是被他自己亲手打断的,直到皇兄驾崩,他才敢去医治。
只可惜,太迟了……
他真的成了一个废人!
“本宫若真有你所说的那般厉害,何不自己独享天下,为何还要分你一半?”泠妩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雍王心中的疯狂一顿,连眼中的血色都褪去了些许。
雍王抿唇,“可你是女子。”
泠妩回以浅笑,“可雍王殿下还是个跛脚呢。”
第294章
雍王一噎,却并未动怒。
他听过数不胜数难以入耳的骂名,但眼前女子含着浅笑,眸底却不见半分轻蔑。
“你若是当真想的话,或许也不无可能。”他敛眸似是在自语。
雍王声音不大,在落针可闻的屋内,还是清晰入了泠妩耳畔。
闻言,回道:“那个位子可未必有你想的千般好。”
泠妩话落,雍王立即抬头,眸中很是复杂,“万万人之上,掌天下人生死,坐拥一切金银财宝古今之物,有何不好?”
泠妩不欲与他促膝长谈,只点一句:“你只看到他的光鲜,却瞧不见背后的劳苦。”
日日天不亮便起,忙碌到一日下来总会忘记用膳,喜爱之物永远事不过三。
现如今时盛还未有后宫,之后若是有了后妃们,还要维持前朝与后宫的平衡之道……
帝王之位并非那般好坐。
除非做个昏君,可酒池肉林没几载,便会被起义军们当众斩首,从此改朝换代。
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现在的雍王这般,好好的闲散王爷做不成了,还得受牢狱之灾。
雍王不是没有想过,但眼前的金山太过亮眼,哪怕明知下方有陷阱,他也难以调头离去。
“时盛能做的,本王自然也可以。”
“可本宫却不愿。”
听罢,雍王眸光依旧熠熠,“那便只能委屈苏小姐住在这荒郊野外了。”只是这句话被他的语气衬得意味不明起来。
泠妩闻言,“雍王殿下是想和旁人联手一起造反?”
雍王话语中也提到了她的重要性,想来也是知晓时盛对她的看管,可他却仍自信地说可以留在这里几日。
那便唯有时盛那边出了事,让他腾不出手来全力将她救出来。
雍王微顿,似在思索,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最后只是眸带复杂的夸上一句:“苏小姐真聪明。”夸赞完他才幽幽叹息,“身处那个高位却仍存手足之情是为一错。时盛若是像皇兄那般不留任何能谋权的活口,也不会像这般。”
“但皇兄也看走了眼”这句话被他留于口中。
“本王的侄儿们现在应当已经见面了。”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似在感叹。
随着他的话落,窗户外响起一滴雨水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