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公社来人(第1/2页)
徐军直奔屯子东头刘二狗的副业站。
“副业站”,其实就是刘二狗家那两间破土坯房。
院子里,堆着羊毛、羊骨、牛角,弥漫着一股子浓烈的腥膻味儿。
“谁啊?大清早的,找死啊!”
一个留着鸡窝头、穿着破皮袄、脸色蜡黄的男人,从屋里探出了头,正是刘二狗。
“我,徐军。”
徐军站在门口,语气平静。
“徐……徐军?”
刘二狗一愣。他没见过徐军,但徐军这两个字,在赵大山的嘴里,早就被念叨成了鬼!
他警惕地打开院门,一看,眼前这人,穿着干净体面,身材高大,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
“你……你来干啥?”
刘二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杀猪刀。
“不干啥。”
徐军笑了笑,那笑容,让刘二狗心里直发毛。
“听说,你手上有几张好羊皮?”
徐军直接将那沓五十块钱(作坊采购资金),往刘二狗面前的石磨上一拍!
“开个价吧。”
刘二狗一看到那几十张大团结,眼睛瞬间就直了!
“你……你真要买?”
他咽了口口水,一想到赵大山的嘱咐(卡住徐军),又强自镇定下来。
“买!当然能买!”
他把头一昂,“不过,这玩意儿是稀罕物!一张皮……十块钱!少一个子儿,不卖!”
他这是狮子大开口了!
“十块?”
徐军眉头一挑。
他知道,最好的羊皮,在镇上供销社,也才五块钱一张!
“太贵了。”
徐军摇了摇头,他拿起那沓钱,往兜里一揣,“刘二狗,你这是投机倒把,我没说错吧?”
“你他娘的说啥?!”
刘二狗脸上的横肉一跳,当场就要发飙!
“老子宰杀牲口,合理经营!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杀猪刀,指着徐军。
“给老子滚!不买就滚!”
徐军笑了。
他那双眸子,在阳光下,变得如同狼眼般冰冷。
他缓缓地,脱下了身上那件崭新的大棉袄。
“刘二狗。”
“你那刀,杀过猪,杀过羊,杀过人吗?”
“你这羊皮,是公家的财产,还是你私人的?”
“少废话!”
刘二狗被他那股子杀气给镇住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一咬牙,手里的杀猪刀就朝着徐军的胸口捅了过来!
“去你妈的!”
“砰!”
一声巨响!
徐军动了!
【八极拳】(精通)的横肘发动!
徐军不退反进,手肘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撞在了刘二狗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刘二狗手里的杀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扭曲了!
“啊!”
刘二狗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
徐军看都没看他,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杀猪刀。
他将刀扔回刘二狗面前,那刀刃深深地没入了泥土里,只剩下刀柄还在颤抖。
“刘二狗。”
徐军的声音冰冷如铁:“我徐军,是来做生意的。你给脸,我给你利!”
“你不给脸,我就给你规矩!”
“去告诉你那废物兄弟赵大山,别再给老子耍花招!”
“否则,下一刀,就不是你的手腕子了!”
说完,徐军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刘二狗的院子。
他把那沓钱扔在地上,然后开始挑那些最好的、最细的羊皮。
“五张羊皮!五块钱一张!这才是公道价!”
他扔下二十五块钱,提着五张羊皮,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副业站。
刘二狗抱着手腕,看着那个穿着新棉袄、扛着五张羊皮远去的背影,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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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辈子,他都不敢再招惹这个从地里钻出来的阎王了!
旭日初升,昨晚的血腥味儿被清晨的寒霜和灶房里的肉香冲刷得一干二净。
徐军站在院子中央,活动着筋骨。被徐军重创的刘二狗,此刻正抱着他那只断了的手腕,躺在家里哭嚎。
而徐军的右手肘,除了微微发红,没有丝毫伤痕。
李兰香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苞米面粥和葱油饼出来,看到丈夫那一身腱子肉,又看了看他那只犯过错的胳膊,担忧地叹了口气。
“军哥,那……那刘二狗的手……”
“死不了。”
徐军接过碗,语气平静,“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今天咱不提他,咱谈干活。”
灶房里,今天的气氛比往日复杂得多。
李兰香,穿着她那件崭新的棉袄,开始给工人们做午饭。
她今天的主菜是野猪肉炖酸菜粉条。
“兰香妹子啊……”
王婶一边帮着择菜,一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你家军子……是真虎啊!那刘二狗的手……”
李兰香的脸有些发白,但她立刻挺直了腰杆,展示出她的老板娘气势。
“王婶,您别听赵大山那伙人瞎传!俺家军哥那叫护家!”
她拿起昨晚刚买回来的那五张干净的羊皮,放在案板上:“咱徐家作坊要用这皮子做弓囊。刘二狗他卡着公家的羊皮,高价讹人,一张皮要十块!这不是强盗是啥?”
“军哥打他,那是替天行道!”
李兰香的这番话,正气凛然,瞬间就压住了屋里那股子对暴力的恐惧。
“哎呦!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婶一听,立刻把声调拔高了八度,对着院里喊道:“妈的!那个刘二狗,还真不是个东西!活该他手断!”
张三娘也附和道:“就是!徐师傅是仁义,那帮人就是欠收拾!”
李兰香知道,舆论战,她不能输。
上午10:30,作坊地基旁。
“砰!砰!砰!”
在鲁老头、王铁柱、二愣子三人的配合下,作坊的毛石地基打得有条不紊。
鲁老头看着那块块坚实的毛石,对徐军赞不绝口:“军子,你这总设计师当得称职!这地基一打,这作坊,那就是铁打的!”
“鲁师傅,这作坊不光要铁打,还要快!”
徐军指了指那堆羊皮和牛角:“等石师傅把墙砌到一半,您就开始教王铁柱他们,怎么把这羊皮和牛筋给抽出来,准备做弓!”
正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沉闷、急促的脚步声,从屯子口传来。
这脚步声,不急不慢,带着一种特有的官派和压力。
“妈的,又是哪个狗东西?”
石大夯骂了一句,抬头看去。
只见老支书杨树林领着两个人,正朝着工地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瘦高个儿,穿着一件崭新的海军蓝干部服,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军子!”
老支书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走到徐军身边,低声说道:“这是县公社派来的……副业联络员,姓钱。说是来检查咱们屯子的副业创收情况的!”
“检查副业?”
徐军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刚刚开始作坊的计划,赵大山那边不可能这么快反应。
这是巧合?还是赵大山最后一击的后招?
那姓钱的联络员,目光扫过那正在砌主房的青砖墙,扫过那堆堆积如山的红松和龙骨,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鲁老头身旁,那堆尚未处理的、带着腥气的牛角和羊皮上。
“杨支书,这位就是徐军同志吧?”
钱联络员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开口:
“我听说,你们屯子里,有人在搞私人作坊,还涉及大宗野生动物制品交易?”
新危机,来了。
而这一次,不是暴力的黑车,而是公社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