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陆锦澜没好?气道?:“亏你还知道?回来。”
他看了看她怀里的木匣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最好?别是?什么物证,否则我立刻给你偷走,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去寻欢阁。
陆锦澜抱得很紧,他拽了好?几?次才拽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化了一半的冰糖葫芦。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买的,大约放在怀里装着,体温把糖浆都给暖化了。
阿七眼底的怒意终于消解了些许,沉默片刻,自顾自道?:“原来你还惦记着我,哼,算你有点良心。”
阿七阴阳怪气的抱怨了几?句,到底不忍心,皱着眉开?始帮她脱鞋更衣。
然而手刚摸到她的腰带,忽然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阿七痛得皱眉。
陆锦澜缓缓睁开?眼,仔细打量了片刻,忽然一笑,眼底的戒备骤然散去,“是?你啊七郎,我还以为是?谁呢。”
阿七瞪了她一眼,“除了我,还能是?谁?”
陆锦澜尴尬得松开?手,没有说话?。这番表现,在阿七看来是?心虚。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些许安慰。
至少,她没有睡外面的男人。大概只是?应付些场面,逢场做戏而已。她不是?那?样的人,都怪她那?个朋友,非得叫她去喝花酒。
陆锦澜还未给自己?申辩,阿七已经自行帮她洗脱了干系。
他的脸色又缓和些许,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去哪了?喝了这么多酒?”
陆锦澜挠了挠头,“叫什么地方来着,嗐,反正无辛找的地儿。酒也不怎么好?喝,她还不肯走,我只好?一杯杯的喝,总不能在那?儿傻坐着。”
果然,晏无辛真?不是?个正经东西。
这是?绝大多数陆锦澜的男人对她的评价,阿七也不例外。
“是?吗?”阿七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们就?没玩点别的?”
“别的?没有,北州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玩的?反正我早早的喝迷糊了,对了,我怎么回来的?”
“装。”阿七不信,“你还能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你闻闻你这衣服上的味儿。”
他捧着衣服皱着鼻子闻了闻,“廉价的香粉味儿,呛死?人了。”
陆锦澜眼看他又要生气,忙道?:“别动!你这一把下半张遮起来,好?像一个人。”
阿七一愣,颇为紧张道?:“像谁?”
陆锦澜伸手捂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你这双眼睛长得这么漂亮,让我想起一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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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屏住呼吸,语气僵硬的转移话?题,“你……你怎么会记得一个刺客?”
陆锦澜道?:“那?个刺客不一样,虽然是?来杀我的,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冷血动物。刺客么,要听命于人,也不能怪他,大概他也有他的难处。其实,如果他不杀我的话?,我倒觉得……”
阿七忙问:“觉得什么?”
陆锦澜一笑,“我倒觉得他挺可爱的。”
阿七竭力掩饰心底的喜悦,假装漫不经心的起身,抱起衣服往外走。
陆锦澜:“你干什么去?”
阿七:“我把你这些脏衣服丢了,顺便去厨房给你弄碗醒酒汤。”
陆锦澜喜道:“再弄点夜宵,我饿了。”
阿七:“知道?了。”
陆锦澜暗自松了口气,过关!今晚可以放心睡觉了。
*
如陆锦澜所计,凌家军得到了有人告密的消息如临大敌。连夜在内部展开?调查,甚至严刑拷打。
第二日,派出的暗探回来禀报:“北州大营和守备处都在查内鬼,许多军官都受了伤。”
“太?好?了!”赵祉钰松了口气,“她们打的一定是?知情甚至直接参与过偷盗赈灾银的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把伤员都带过来?”
陆锦澜摇了摇头,“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您想想,我们现在冒然去抢人,先不说能不能抢过来,就?算咱们把人抢过来了,万一这些人死?不张嘴,咱们短时间内拿不到确凿证据,该如何是?好??”
项如蓁道?:“我也觉得应该再?等等,我们现在顶多有两成把握。此时就?和凌家军撕破脸,为时过早。”
陆锦澜道?:“没错,其实我这两天在想,四十万两赈灾银不是?小数目,就?算她们用了,也得剩下一大半。那?么,剩下的这些银子被?她们藏到哪儿去了?总得有个地方吧。现在咱们查得这么紧,这批银子她们一定会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赵祉钰闻言拍案道?:“图灵,速速传我密令。对北州大营、守备处严密监视,尤其注意这几?日进出的人员,她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要向?我禀明。”
陆锦澜道?:“还有府里那?个假杂役,也要盯紧。”
赵祉钰看了她一眼,“这自然不必担心,阿七和那?个杂役,一直是?我的亲信在负责监视。”
晏无辛眼珠子转了转,“那?咱们就?可以静候佳音了。”
三人从?赵祉钰房间里出来,陆锦澜和项如蓁还在琢磨藏银地点,晏无辛忽然勾住她俩的脖子,低声道?:“你们没觉得刚刚殿下看锦澜的那?一眼,有些微妙吗?”
二人一愣,“什么意思?”
晏无辛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觉得与其说她在严密的监视阿七,其实也在监视锦澜。毕竟,你们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
陆锦澜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我为殿下出了这么多主意,她还会怕我背叛她?”
项如蓁也道?:“你是?不是?多想了?凌家派人刺杀过锦澜,不管从?哪方面说,锦澜也不可能去帮凌家军啊。”
晏无辛瞪大了眼睛:“你们不信我啊?你们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伴君如伴虎。咱们这位殿下,以后可能就?是?坐大位的人。她这种人,心眼儿比筛子都多,她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论办事能力,我不如你们。论人情世故洞察人心,你们还真?得跟我学。”
二人对视一眼,项如蓁笑着打趣道?:“怪不得我们高谈阔论的时候,你总蔫蔫的不吭声,原来你都在暗中洞察人心呢。”
晏无辛啧了一声:“这都是?我潜心专研的心得收获,别人我还不告诉呢。”
二人默契的朝她拱了拱手,异口同声道?:“多谢师傅指教。”
晏无辛气得咬牙叉腰,“朽木不可雕也,为师的教诲你们要记到心里,不然以后要吃亏的!”
二人一左一右架住她,“走吧晏师傅,该吃饭了。”
*
这几?日,北州城内的凌家军惶惶不安,程袁卿和凌夏以强硬残酷的手段查内鬼,许多平日风光的军官都受了刑,凌家军内几?乎人人自危。
赵祉钰将崔明菲、于继芳两位老臣也召集进来,准备集合所有力量,对凌家军完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