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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瘗旅文,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87章瘗旅文,今日方知我是我!(第1/2页)

    随着王三丰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彻底归于圆满,他的气质越发缥缈。

    立于一旁的王守仁,只觉眼前的王三丰,有一种随时都能破空而去,飞升于无尽的苍穹的错觉。

    王三丰的目光越过山峦,投向了夜空中那轮清冷孤傲的皎洁明月。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自他灵魂深处升腾而起。

    他忽然多了一种触摸它的冲动。

    “我能留在这个时空的日子,实在不多了!”

    “只是.....”

    王三丰的目光缓缓垂落,落在身旁那道佝偻的身影上,眼神复杂难明。

    “这尊未来的心学圣人,此刻还尚蒙尘,还未明悟他的使命啊!”

    一念至此,王三含那只探向虚空的手掌骤然握紧,强行按捺住触摸明月的冲动,眸中翻涌的星海与万千异象,瞬间收敛得如古井无波。

    “也罢,为这人间圣人护道一场,便再等等吧!”

    ……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

    四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在龙场的寂寥山水中悄然流逝。

    王守仁那“心”的种子,在日复一日的静坐与格物中,疯狂汲取着养分,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茁壮成长。

    然而,其代价,便是他那血肉之躯的急剧衰败。

    “心灵根植于肉身,其壮大需要获取肉身之中的给养,若没有足够进补的资粮,肉身必然无法支撑起强大的心灵所需。”

    王三丰立于远处,静静观察着王守仁的变化,心中泛起一丝无力。

    短短四年,岁月仿佛在这位中年人身上加速了整整一个甲子。

    曾经挺拔的身姿变得佝偻,乌黑的发丝化为霜雪,饱满的脸颊深深凹陷,唯独那双眼眸,愈发明亮。

    王三丰闭上双眼,神念如潮水般铺开,细细感受着这方天地的气息:

    “唉,这方时空的天地元气,已经稀薄到近乎枯竭了!”

    自刘伯温斩尽龙脉,自今已长达整整一百一十年,这片土地早已诸道寂灭,灵气不存!

    就连龙脉破碎后,逸散出的那股驳杂浑浊之气,经过百年间整座江湖无数武人的吞吐炼化,也日渐稀薄,所剩无几了。

    王守仁的心学之道,虽不直接依赖天地元气,可他的肉身,却急需这最后的能量来滋养,来支撑他走完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段路。

    王三丰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天地之大,尚可承载圣人之心;但这俗世间的五谷杂粮,却已无法支撑一位老人的驻世之身了。”

    这四年来,他踏遍了龙场周围的千山万水,搜寻各种珍稀药草,甚至不惜耗费自身本源真气为王守仁炼药续命。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在王守仁那颗急速膨胀、仿佛要燃尽一切的心灵之火面前,终究不过是杯水车薪。

    王守仁在院中踱步,一阵山风吹来,他的身形竟有些摇晃,步伐也开始蹒跚不稳。

    可与这具衰败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那双眼睛,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明亮得仿佛能照亮人心,深邃得宛如星辰大海。

    在王三丰的灵觉感知中,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躯壳之内,正有一轮煌煌大日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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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纯净、浩瀚、令人不敢直视的精神辉光。

    “这……这是心灵之光?!!”

    王三丰先是震惊,随即脸上涌现出惊喜之色,他激动地喃喃自语:“快了!就快成了!”

    话音未落,王三丰的身影再次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深山之中,他要去再为王守仁寻觅一丝生机。

    正德四年,深秋。

    连绵的阴雨笼罩着龙场,天地间一片昏暗愁惨。

    王守仁在屋檐下静坐,听着山中一位前来避雨的樵夫,颤抖着讲述一件惨事。

    有位从京城来的吏目,带着一个儿子,一个仆人,前来此地赴任。谁知在蜈蚣坡下,三人竟相继暴毙,尸身被随意抛弃在荒野之中,无人收敛。

    虽素昧平生,但王守仁听闻此事,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戚。

    情有所通,物伤其类。

    摇曳的烛火,将王守仁衰老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悲悯这三位客死他乡的旅人,为其祭文悼念:

    《瘗旅文》

    “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有吏目云自京来者,不有其名氏,携一子一仆,将之任,过龙场,投宿土苗家。予从篱落间望见之,阴雨昏黑,欲就问讯北来事,不果。明早,遣人觇之,已行矣。

    薄午,有人自蜈蚣坡来,云:“一老人死坡下,傍两人哭之哀。”予曰:“此必吏目死矣。伤哉!”

    薄暮,复有人来,云:“坡下死者二人,傍一人坐哭。”询其状,则其子又死矣。

    明日,复有人来,云:“见坡下积尸三焉。”则其仆又死矣,呜呼伤哉!”

    夜深,雨声更急。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王守仁奋笔疾书,悼念三位素不相识的过路客死异乡者,一种深沉的,视万物为一体的仁爱与悲悯情怀,透过笔墨,无声地流淌。

    “念其暴骨无主,将二童子持畚、锸往瘗之,二童子有难色然。予曰:“嘻!吾与尔犹彼也!”二童闵然涕下,请往。就其傍山麓为三坎,埋之。又以只鸡、饭三盂,嗟吁涕洟而告之,曰:“呜呼伤哉!繄何人?繄何人?吾龙场驿丞余姚王守仁也...........”

    正当他将“吾龙场驿丞余姚王守仁也...........”落于纸上的那一刹那!伏案疾书的王守仁似有所感。

    他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望向眼前的烛火,不再望向窗外的风雨。

    而是穿透了茅屋的阻隔,穿透了时空的壁垒,望向了那不可言说的冥冥虚空。

    一瞬间,他的眼前不再是龙场的凄风苦雨。

    仿佛看穿了岁月光阴,看到了千年之后的“某人”。

    王守仁似乎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目光变得迷离、空洞,仿佛灵魂出窍,神游太虚。

    他就这样静静地矗立着,宛如一尊静止的石刻。

    许久!许久!

    王守仁眼中的迷离与空洞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彻万物、了然于胸的清明:

    “躲天意,避因果,诸般枷锁困真我!”

    “顺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