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天下最强?我打的就是天下最强!打到袁绍吃哑巴亏!
边哲是一语惊人。
府堂内,众人无不脸色为之一变。
袁绍之强,远胜于曹操吕布,此乃众所周知之事。
柿子要先挑软的来捏。
全取充州,依常理,理当先打吕布,尽量避免碰袁绍这根硬骨头。
边哲却偏要反其道而行?
众人略感不解。
「边军师,袁绍之强可非袁术可比,此时与之大打出手,是否为时尚早?」
张昭头一个站出来,委婉表示了质疑。
堂中不少人皆是暗暗点头。
刘备却知道,边哲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敢「语出惊人」,定然自有其理。
于是初始惊讶后,刘备便问道:「军师说先打袁本初,定然自有军师的道理,备愿闻其详。」
边哲缓缓起身,来到了地图前,抬手一指:「主公若先打吕布,则吕布必会退回至濮阳,届时主公打不打濮阳?」
「不打,则不能收复兖州全境。」
「打,则吕布必据城坚守不出,背靠袁绍为后盾,得其粮草源源不断支持,大可与我们耗到天荒地老。」
「以濮阳城之坚,以吕布用兵之能,再加上粮草充足,我们有几成把握可速破之?」
刘备微微点头,示意边哲继续说下去。
「而我主力与吕布僵持于濮阳一线,而北线的袁熙所部,则能从容围攻我范县。」
「甚至,还能分兵向东,攻掠泰山郡,东平国,鲁国等地。」
「而以我军现有兵力,抛开徐州方面留守兵马,可用于兖州之兵力,满打满算三万馀人。」
「三万人马,既要围攻濮阳城,又要分兵救范县,守东平等北部诸郡国,岂非捉襟见肘?」
「兵力上的差距,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粮草。」
「徐州一役我军已消耗不少粮草,现下所馀存粮,还够支撑我们数万兵马,与得到背靠袁绍的吕布,打一场持久战吗?」
刘备心头一震,募然警醒。
兵力,粮草,乃自己两大短板。
其中尤其以粮草为甚。
去岁因充州蝗灾,不得不提前割麦,秋粮减产,所得粮赋较往年自然削减不少。
而新接手之徐州,本就一片残破,百姓尚需休养生息,自然也收不上多少粮赋。
淮水一战,还要多亏麋氏,陈氏等徐州大族出粮支持,方才勉强无粮草之困O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这几场仗下来,粮草消耗已过半,库存之粮草,确实不足以再支持他打一场持久战。
袁绍就不同了。
冀州乃天下膏腴之地,袁绍是兵多而粮足,库存粮草都要多到要溢出来的地步。
以这样的家底,养吕布那万把兵马,所耗钱粮不过他一个零头。
只要袁绍愿意,完全有能力包养吕布到天荒地老。
这你怎麽破?
「军师的意思,备大抵明白了。」
「我军粮少,利在速战,故军师的意思是,先打袁熙所部,解范县之围,断了吕布外援。」
「尔后再集中优势兵马,全力围攻濮阳,方有截断吕布粮道,速破濮阳之可能。」
「军师可是此意?」
边哲微微点头。
众人恍然明悟,方知边哲先打袁绍的用意何在。
「军师对敌我优劣,确实洞若观火,昭万不能及。」
张昭立场开始转变,却又顾虑道:「只是若先打袁熙所部,便要与袁绍大打出手,就此势同水火。」
「军师可否考虑过,若是激怒了袁绍,引其增兵过河当如何以应?」
「以冀州之底蕴,莫说我充徐二州,便是整个河南地加起来,都未必能旗鼓相当。」
「一旦袁绍动了真格,彼时大军压境——」
张昭没有再说下去,抬头看向边哲。
众人又是一阵低议。
刘备本是豁然开朗的脸色,重新又蒙上些许阴云,眼神流露忌惮。
没办法,谁叫人家袁绍手握冀州,就是这麽豪横。
豪横到什麽程度?
此时的袁绍,在与公孙瓒死磕的同时,还有馀力分兵经略青州和并州。
就这种情况下,竟还能分出两万多兵马,南下充州为吕布撑场子。
天下间,有胆量,也有能力四面开花者,也只袁绍一人而已。
哪怕他现下手握两州之地,也只敢在一条战线上保持攻势,其馀方向必须要处于守势。
那麽以袁绍的豪横,若果真被激怒了,再次向充州方向大举增兵,也不是没这个资本。
「主公莫忧,哲料就算我们这回打疼了袁绍,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绝不会向兖州大举增兵!」
边哲却斩钉截铁,又抛出了一个惊人之论。
张昭等皆吃一惊。
刘备亦是面露惊喜,忙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边哲抬手指向幽州,不紧不慢道:「去岁末公孙瓒为独揽幽州大权,杀了幽州牧刘虞,令天下为之震惊。」
「刘虞此人虽武略不济,在幽州却极有人望,深得胡汉士民拥戴。」
「公孙瓒杀刘虞,虽表面独揽幽州大权,实则失尽人心。」
「幽州人对公孙瓒的怨言,发酵到这个时候,也该是爆发的时候了。」
「哲料就这一两月,刘虞旧部必举兵起事,联合袁绍南北夹击公孙瓒。」
「此乃天赐良机,袁绍焉会错过,必会集中全力猛攻公孙瓒,以期一举收取幽州。」
说罢,边哲冷笑着反问道:「试问,这个节骨眼上,袁绍他会因一时之怒,便大举发兵南下,与手握两州之地的主公大打出手吗?」
大堂之内,瞬间沸腾。
刘备也好,张昭等也罢,皆是纷纷起身扑至了地图前。
众人眼眸,齐聚向了幽州所在。
刘虞,公孙瓒——去岁发生在幽州的那场剧变,顷刻涌现于脑海。
当时刘虞与公孙瓒彻底翻脸,起十万大军相攻,却为公孙瓒所败,落得个兵败被杀的下场。
从此公孙瓒解除了钳制,一举掌控了幽州全境,并得到了朝廷所授节制北方四州之权。
公孙瓒锋芒之盛,达到了顶点。
也正是因此,袁绍才暂缓了北向用兵,重新转回守势,以避公孙瓒锋芒。
「刘伯安乃仁义君子,公孙伯圭确实不当杀之。」
刘备言语中,对公孙瓒这个同窗杀刘虞这桩事上,显然也存有微词。
尔后脸上阴云渐散,微微点头:「以刘伯安在幽州之人望,其旧部群起反叛伯圭,倒也在情理之中。」
「若他们果真在此时举事,以袁绍之雄才大略,确实不会错过这般收取幽州之良机!」
话音未落,张飞却一摆手:「不是当真,是一定!」
「玄龄算无遗策,啥时候算错过?他说刘虞旧部现下会起兵举事,那就一定没错!」
「到时候袁绍那老小子,他定是忙着渔翁得利,去打公孙瓒,哪有功夫再管吕布。」
「兄长,俺觉着咱也别多想了,就听军师的,直接打袁熙那兔崽子就对了!」
一语点醒。
是啊,边哲的推演预言,何曾错过?
从曹操再伐徐州,到吕布偷兖州,到兖州将起蝗灾——
天下之事,桩桩件件,边哲何曾算错过。
边哲既公孙瓒将后院起火,那就一定没错。
「翼德言之有理,玄龄既有定论,吾等何需多疑!」
刘备眼前拨云见月,拂手道:「就依玄龄之策,我们先打袁熙,再破吕布!」
赵云,张辽等皆是见识过边哲的料事如神,对其判断自然深信不疑。
纵使张昭,此刻也无异议。
先打袁熙所部袁军的战略,就此定下。
接下来,就是怎麽个打法。
范县地处东郡,位于兖州东北部,欲往范县,自然是北上走梁父道入兖州,由泰山郡西进范县。
刘备遂准备亲率两万馀兵马,克日便由下邳北上,以最快的速度往救范县。
「主公,哲倒以为,我们先不必急着兵发充州,当先以示弱之计麻痹袁熙,再以声东击西之计,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方可速战速决!」
边哲却秉承着速战速决的原则,当即再献一计。
刘备眼眸一亮,喜道:「何谓示弱之计,何谓声东击西之计,请军师明示?」
边哲坐了下来,呷一口汤茶润了润嗓子,方缓缓道:「主公若此时率军由梁父道北上,袁熙闻知消息,必会严阵以待,甚至可能撤范县之围而退回东阿。」
「倘若袁熙采取守势,则不利于我军速战速决。」
「故哲以为,主公可修书一封给袁熙,表明主公无意与袁绍冲突,劝说袁熙退兵而去,以示主公对袁绍之忌惮。」
「同时主公当大张旗鼓,由下邳经亢父道向兖州调运粮草,以显示主公将率军往鄄城对付吕布。」
「如此则袁熙必以为主公忌惮于袁绍,不敢救范县而只敢将矛头对准吕布,自然对主公心生轻视,而疏于防备。」
「届时主公却率我大军,携七日乾粮轻装北上,昼伏夜行,自梁父道急行军直奔兖州,出其不意兵临范县。」
「如此便可杀袁熙一个措手不及,一举破之!」
「至于范县方面,有满伯宁坐镇,料想足可坚持到主公击破袁熙!」
刘备恍然明悟,拍案叫绝道:「好一个示弱之计加声东击西之计,军师用兵之奇,虽韩白复生不过如此也i
」
「好,就依军师之计行事!」
奔袭范县,击破袁熙的具体战术,也就此定下。
刘备当即便修书一封,派人北上送往范县给袁熙,以示其弱。
数万大军则按兵不动,就地先在下邳休整。
诸事议定,众文官武将皆是告退,分头行事。
张飞却眼珠转了一转,忽然想起一桩事,便笑眯眯道:「兄长啊,既然咱们现下不急着北上,反正闲着也闲着,能不能先把军师和步家千金的婚事给办了,好让俺这个媒人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