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的目光,周逸尘谦虚的点了点头。
“就是运气好,正好对上症了。”
“什么运气好啊!”
“我可听说了,西医那边又是上抗生素又是物理降温,折腾了半天,体温一点都降不下来。”
“你过去就看了一眼,开了个方子,两个小时人就醒了!”
“这叫运气好?这叫真本事啊!”
孙建军越说越激动,看着周逸尘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似的。
周逸尘被他这股热情劲儿搞得有点招架不住,只能简单地把病情和用药的思路说了一下。
他讲得轻描淡写,但听在钱卫国和张兰芳这些懂行的人耳朵里,却不一样了。
龙胆泻肝汤他们都知道,可那么果断地加上大黄、羚羊角和生石膏,这份胆识和精准的判断,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一时间,办公室里几个人看周逸尘的目光,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欣赏一个有天赋的后辈,那现在,就是敬佩一个水平高超的同行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正宏站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刘正宏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周逸尘身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都听说了吧?”
“今天逸尘去会诊的事,不是什么小道消息,都是真的。”
“逸尘用他的实力,给咱们整个中医内科挣了一回脸!”
“这说明什么?”
“说明咱们中医,在治急症、重症上,一样大有可为!一样能挑大梁!”
刘正宏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胸口有点热乎乎的。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像逸尘学习,多下功夫,好好钻研业务!”
“别总觉得咱们中医是慢郎中,关键时候,咱们也能救命!”
说完,他又满意地看了一眼周逸尘。
“逸尘,不错,好好干。”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周逸尘的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里再没了之前的轻松了。
毕竟周逸尘的本事已经得到验证,虽然是进修医生,但医术水平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刘正宏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里间办公室,把门敞着,显然是对外面的情况很放心。
主任一走,办公室里那股子紧绷的气氛才松了下来。
孙建军反应最快,他脸上堆着笑,快步走到暖水瓶旁,拿起周逸尘的搪瓷缸子就给他续上了热水。
“逸尘,来来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刚才在西医那边肯定费了不少口舌吧?”
这态度,比之前热情了不止一点半点。
周逸尘有些无奈,但还是接了过来,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孙哥”。
年纪最大的钱卫国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着周逸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平辈论交的认可。
“逸尘啊,以后咱们科里再碰上什么疑难杂症,可就得指望你了。”
这话可不是客气。
在医院这个地方,看的就是真本事。
谁的医术好,谁说话的底气就足,谁就受人尊敬。
跟年龄、资历比起来,能治好病才是最硬的道理。
以前大家觉得周逸尘就是个来进修的,本事是有一些,但毕竟年轻,过个一年半载就走了。
可今天这事,加上刘主任那明显是要把他当宝贝疙瘩留下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周逸尘,很可能以后就是他们的同事了。
而且,还是一个医术比他们所有人都高出一大截的同事。
这下子,大家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谁不想跟个水平高的医生处好关系?以后自己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工作上碰到拿不准的难题,这不就是现成的大腿吗?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的气氛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大家对周逸尘,都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亲切。
……
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下午三点多,办公室里不那么忙了。
女医生张兰芳对着一份病历,眉头已经皱了快半个小时了。
那是个慢性腹泻的病人,看了好几个地方,中药西药吃了一大堆,时好时坏,就是断不了根。
病人舌苔白腻,脉象濡缓,看着像是典型的脾虚湿盛。
可她按着这个路子开了几剂参苓白术散加减,效果就是不明显。
张兰芳心里有点犯难。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周逸尘在安静地翻看一本医案。
他坐得笔直,侧脸的线条很干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可靠。
张兰芳犹豫了一下。
她比周逸尘大了快十岁,按理说,应该是个前辈。
可这会儿,她却很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看法。
最终,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战胜了那点小小的面子。
她拿着病历本,站起身,走到了周逸尘的桌边。
“逸尘,有空吗?想请你帮忙看个病人。”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温柔柔的,但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教的意味。
周逸尘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温和地笑了笑。
“张姐,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这态度让张兰芳心里松了口气。
她把病历递了过去,指着上面的记录,把病人的情况和自己的困惑都说了一遍。
“……你看,按理说辨证应该是没错的,可这药效怎么就上不去呢?”
周逸尘接过病历,看得非常仔细。
他不像别人看病历那样一目十行,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连病人每次复诊时主诉的细微变化都没放过。
满级教学技能,让他瞬间就捕捉到了张兰芳的思维盲点。
很快,他抬起头来。
“张姐,你这个思路大方向是没错的,脾虚湿盛。”
他先是肯定了张兰芳的诊断,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湿,是从哪里来的?”
张兰芳愣了一下。
“湿……不就是脾虚不运化,水湿内停吗?”
周逸尘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在病历上“口干口苦,时有烦躁”这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
“你看这里。”
“如果只是单纯的脾虚湿盛,病人应该是口淡不渴才对。”
“但他口苦、烦躁,舌苔虽然白腻,但根部微微发黄。”
周逸尘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张兰芳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