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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查封金山寺

    第98章查封金山寺

    「当」

    太阳初升,负责敲钟的和尚早早地来到钟楼敲钟。

    一声清脆的钟声在金山寺中回荡。

    晨钟暮鼓。

    再正常不过的僧侣生活。

    和往常一样的开始,所有金山寺的僧人都觉得稀松平常,各司其职。

    然而就是这样平常的开始,却有不一样的进展。

    知客僧方才打开大门不久,便有一大帮的捕快差役粗暴地闯了进来。

    知客僧一脸震惊,连连高呼道:「差爷,差爷,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我们金山寺,素来奉公守法,从未做出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啊?」

    「滚一边去,你们的事发了!」

    那捕头蛮横地一把推倒那知客僧,如狼似虎一般地冲入金山寺中,其后是三班衙役鱼贯而入。

    被一屁股推倒在地的知客僧满脸震惊,看着穷凶极恶的一帮衙役,脸上充满了惊恐之色。

    他知道,出事了。

    金山寺是杭州出名寺院,每日来这里上香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金山寺自然不是没有关系,官府轻易不敢动他们。

    别的不说,金山寺信徒众多,贸然查封,引发乱子,不利于官员的政绩。

    但换句话说,官府既然要动他们,那就说明,他们做足了准备。

    天塌了呀!

    一大群捕快差役冲入寺庙之中,一大群僧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便被控制住了,一个个乖乖抱头,倒也老实,并未反抗。

    「诸位到底为何闯入我金山寺?」

    金山寺方丈玄澄禅师看到这一幕,更是震惊,猛地一跺脚,一股奇妙的异力震荡,大地微微颤抖,一群普通的衙役只觉得一阵山摇地动,几乎无法站稳,这才稍稍放缓脚步,警惕地看着玄澄禅师,面上浮现出几分忌惮乃至尊崇。

    都说玄澄禅师,是个有道行的大师,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自己这些人前来抓他,不会得罪佛祖,被降罪吧?

    一个个既害怕知府的命令,又害怕佛祖来世的威胁,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时之间,竟然都忘记了,回答玄澄禅师的话。

    「诸位为何闯入我金山寺,打伤我寺中弟子?」玄澄禅师看到众差役不答,又问道。

    声音威严,隐含一丝怒气,似是狮子怒吼,一时之间,众人为其所慑,更不敢言语。

    「因为尔等身犯重罪!」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只见着,差役们往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袍袖宽大,行走时如云涌动,脚步沉稳,官靴踏在石板上,一声一声,不疾不徐,乌纱帽下,一张方正面容不怒自威,双目炯炯,眸光如炬,扫视之处,众沙弥无不低头屏息,不敢与之对视。

    且不说他毫无修为在身,甚至武力也是平平,并无内力在身,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步步走来,带着一股可怕的威严,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闷了起来。

    杭州知府,李鼎成!

    玄澄禅师面色亦是凝重,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贫僧见过知府大人。」

    「免了,尔金山寺本为佛寺,方外之人,不事生产,朝廷给予优待,免尔土地赋税,然而尔等隐瞒土地数量,逃避赋税,其罪难逃。」李鼎成冷声道。

    大周律规定,寺庙土地减免赋税,但这个土地的数量是有额度的。

    而金山寺的土地超过了这个额度,只是一直没人往上报。

    或者说,这类似的事情,在杭州太多了,没人抓。

    「大人,此事实有内情。」玄澄禅师闻言,面色大变,慌忙解释起来。

    「你这些内情,到公堂上,本官会听你讲的。还有你以为你金山寺只犯了这麽一桩罪吗?」李鼎成冷笑一声。

    「还有?」玄澄禅师面色骤然一变,开始回忆看是否还有什麽罪行。

    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实是这天下权贵,没几个敢说自己完全经得起查。

    只是法不责众,没人细究。

    「自然。」李鼎成语气铿锵有力。

    「尔等胆敢轻慢佛法?」

    就在这时,里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声响起。

    李鼎成转头,就见着一旁巷子处,有几个差役被蛮横地丢了出来,摔在地上,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和尚从里面走出。

    不是别人,正是法海。

    他今日好好地在寺中念经,结果,两个差役直接冲了进来。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这两个差役,就一脚踢烂了他的木鱼,又一脚将他的经书踢进水池之中。

    原本想要给两个人讲讲佛法的法海顿时暴跳如雷,悍然出手。

    「放肆!胆敢殴打官差,你金山寺是要造反吗?」李鼎成见状,立时大怒。

    玄澄禅师直吓得满头大汗,连忙道:「大人息怒,这是我师叔,年岁大了,不通人情,还请大人大人有大量。」

    说完话,玄澄禅师又朝着法海大呼道:「师叔,快快住手,这都是衙门来的公差。」

    「衙门来的又怎样?便能不讲道理了吗?」法海闻言,依旧恼怒,大步流星地走来,看着李鼎成道:「知府大人,我金山寺到底犯了什麽罪,值得你这麽兴师动众?可知这差人手脚极是不乾净,污我三宝,损我佛门?」

    「你便是那妖言惑众的妖僧法海?」李鼎成目光如电地看着法海。

    「知府大人,贫僧法海自幼修行佛法,教化世人,何曾妖言惑众?」法海闻言,面有怒色,毫不示弱地看着李鼎成。

    「眼中无人,傲慢自大,卑劣无耻,似你这等无君无父的妖僧竟还敢自称教化世人,你也配?」李鼎成看着法海,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鄙夷和厌恶,「你这妖僧打伤差役,罪责难逃,来人,给我上镣铐枷锁。」

    「知府?」

    法海闻言,面有恼怒,他已度过一次天劫,在人间可称罗汉在世,云游天下,各地官员无不敬畏,何曾受到过这般屈辱?

    「拿下!」

    李鼎成面色冷冽,目光如电,法海只觉得一股可怕的威压袭来,看着李鼎成头顶隐有一团清气浮现,心中不免震惊。

    胸怀浩然之气,百邪难侵。

    一方父母官,百姓信赖,王朝气运加持。

    这两个,都是寻常修行者不想触碰的。

    不过这二者之间是存在冲突的。

    通常来说,官职越高,胸中的浩然正气就越少。

    这一路行来,法海也见过不少的知府,但大多胸中已经没有什麽浩然气了,为官也只能说一般,无不收受贿赂,自损气运,那气运镇得住寻常修行者,对他来说,却根本无用。

    然而,李鼎成是个例外。

    官至四品,竟然还有这麽强的浩然之气,而且头顶还有功德金光,这一番话说出来,法海只觉得一阵风雨欲来,竟罕见地有些局促起来。

    他又岂知,李鼎成乃一甲状元,若非过于刚正不阿,如何会这个年纪了,还在任一州知府?

    早该做一部尚书了。

    而即便被贬,李鼎成依旧甘之如饴,注重民生,修建水利,惩戒豪强,自有功德在身。

    在这杭州城内,他法海还撼动不了李鼎成。

    四周的差役闻言,顿时冲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拿起枷锁就往法海身上套。

    他们弱,都是墙头草,但一来打从心底佩服李鼎成这个大老爷,二来,这麽对碰起来,很明显是他们大老爷厉害啊。

    眨眼的功夫,法海便被套上了枷锁。

    法海一身法力,却被压制得无法反抗,也不敢就此逃离,怕害了金山寺,只得看着李鼎成道:「大人,你抓贫僧容易,但来日杭州有难,你求贫僧,却难。」

    昨日还风平浪静,今日就知府登门,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定然是许仙动的手脚。

    果真卑鄙,修行中人,不思以法力解决,反而藉助官府之力。

    若不及早醒悟,必然沉沦魔道。

    所以他也不惧李鼎成,眼下能救杭州城的,非他莫属。

    「放肆!果真妖僧,竟然诅咒杭州城,杭州城不会有事,但今日之后,你金山寺不会存在,你这妖僧该死!」李鼎成目光如电,手成剑指,怒视法海。

    说罢,李鼎成看着四周匾额「悲智双运」「慈航普渡」「万行圆满」,只觉得作呕,冷声道:「将这些匾额全给我拆了!」

    教出这样的东西,你们还跟我谈什麽慈悲丶普渡丶圆满?

    「拆了?大人,这些个匾额,乃是对佛祖菩萨的信仰,拆了是对佛祖菩萨不敬,死后当入十八层地狱。」法海听着李鼎成的话,顿时面色涨红,满脸怒火。

    道济,许仙,你们疯了吗?

    什麽都敢做?

    「呸~」

    李鼎成听闻,直接一口唾沫吐在法海的脸上,喝道:「似你这等口口声声说着慈悲,享受供奉,结果见死不救,坐看百万百姓家破人亡的和尚都不下十八层地狱,本官如何下十八层地狱?若真如此,本官倒要去问问十殿阎罗还有那地藏王,他们有什麽资格主宰阴间?」

    法海面色难看,脸皮忍不住抽搐起来,万不曾想李鼎成一个知府竟然这般粗俗,虽说佛言一切皆虚幻,但他到底是人,是人便有喜怒哀乐,又谈何一切皆虚?

    被人当众吐口水,是耻。

    可他偏偏不能反抗。

    法海眼中杀气暴增,却又无可奈何,被一个差役生生拉走。

    李鼎成走时,抬头看向远处山峰,隐约可见两个人影,面色稍松,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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