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漓与萧玉辰两人肩并着肩走出花厅,一路无声相伴穿越回廊,走至府内最美的假山流水下,月色朦胧而温和,洒落一片温润光泽,照耀着两人身形影影绰绰。
苏月漓与萧玉辰停留在假山前,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我有话同你说。」
萧玉辰君子礼让,说道:「妳先说吧。」
「我想说的是,这一世我又必须嫁给你,命运的轨迹不可逆,你我这一世就作名义上的夫妻吧。」苏月漓黯然说道。
她昨夜反覆思量,为了让自己的伤害减到最小,选择作名义上的夫妻,便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没有恩爱,只有相敬如宾,他可以顾全他的朝政大局,她也可保住她的心只是酸而不会痛。
「不行。」萧玉辰拒绝,又道:「你当真对孤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苏月漓口是心非地颔首。
「妳骗人,若真无感觉,妳不会在孤对妳说情话的时候脸红,妳心里还是有我的。」萧玉辰说的激昂。
他求赐婚,为的就是让苏月漓在他身边,重新爱上他,他怎可能甘愿与苏月漓只作名义夫妻,他想念苏月漓的温柔丶想念她的吻丶她的拥抱,想念她的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时刻,这些这一世他都想拥有,他不可能让苏月漓逃避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苏月漓语塞一会儿,又道:「我受不了妳与沈倩如的关系,也承受不住你后宫众多妃嫔,为了我不受伤丶你前朝顺利,不如一开始便无情,这样你我都可以如愿,不好吗?」
「娇娇,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萧玉辰接续道:「沈倩如的父亲於我有恩,我曾答应过他父亲沈倩如若有难,孤会出手相助,孤跟她之间真的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孤爱的只有妳一人。」
「真的吗?可是上一世你为何不告诉我,还执意留她在东宫,甚至最後入宫为妃?」苏月漓反问道。可知上一世,沈倩如在後宫几乎霸占了萧玉辰的全部。
「娇娇,是孤错了,孤应该跟妳说清楚的。留她在东宫只是保护她的安全,避免她夫家的人又找到她施以凌虐,让她入宫为妃只是为的给她一个安身之所而已。」萧玉辰解释道。
苏月漓又问:「那妳又为何日日往沈倩如宫里跑?总不可能只是纯聊天。」
「娇娇,当时我能说话的只有妳跟她,妳又不肯见孤,孤只好找她说说话,妳信孤丶孤真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妳一个人,妳不要再不理孤,好不好?」萧玉辰恳切道。
萧玉辰又道:「这一次孤不会让她入东宫,也不会让她入宫为妃,连怎麽让後宫只有妳孤都想好了。」
苏月漓沉默不语,她与沈倩如真的毫无男女之情吗?连后宫都可以只有她一人吗?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倘若真无情,後宫可以空虚,那他们兴许真的可以再试一次。
「你要怎麽让後宫只有我一人?对你前朝真的没有影响?」苏月漓问。
萧玉辰肯定地答道:「孤已让你三哥查清所有上一世举荐妃嫔入宫之官员背後的错处,孤定先问责,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举荐的。再者,孤也留有後手,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的。前朝老员弊端众多,除掉他们让孤的人马上阵,才真正大有益处。」
於此,苏月漓的心软了又软,萧玉辰将事情都说得如此周全,她是否该信他一次?但是,沈倩如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怎麽也无法相信,他与沈倩如一点儿情感都没有。
「可我不信,你与沈倩如一点儿情感都没有。」苏月漓冷笑又道。
「那妳现在跟我走,我带妳去见一个人,这一次给妳决定。」萧玉辰凝肃道。
苏月漓微微颔首。她忖丶不管是甚麽,去看看也无妨。
於是,两人便行至苏府马厩,萧玉辰挑了一匹马,苏月漓也欲挑一匹,却让萧玉辰阻止,他道:「妳我之间永远只有一匹马。」
随後,萧玉辰便将苏月漓拉上马,坐在他前侧,接着便策马往东郊乱葬岗方向行驶,行经街道丶今日夜市未开,玉盘高挂清风吹拂,街道上只剩马谛喀咑喀咑声响。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东郊乱葬岗,苏月漓见到满身污泥丶血痕的沈倩如趴在地上,几近了无气息。
此刻,萧玉辰问道:「妳说,救还是不救?」
褪去刻意的武装,苏月漓本就是个性情娇软之人,她未曾想沈倩如夫家竟如此狠毒,会将人打得遍体鳞伤甚至丢在乱葬岗等死,更没想到当初的沈倩如竟是如此惨状,这连她都无法狠心视而不见何况萧玉辰,她沉默了片刻......
她似乎有些理解萧玉辰当初救沈倩如的心情,但这不代表可以一直把她留在东宫,甚至登基後纳她为妃啊!男女之间哪会有单纯的友宜呢?他不爱,不见得沈倩如会不爱啊!
思量许久,苏月漓的良心还是不忍将她弃之,但这次他一定要把沈倩如这颗钉子拔掉,於是说道:「救吧,不过得先安置在我家。」
其实决定送回苏家她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愿沈倩如再有机会与萧玉辰独处,让他俩有机会产生情愫。她认真的怀疑,当初在东宫沈倩如是卖惨装可怜博取同情才让萧玉辰留下她的,至於萧玉辰为何会觉得纳她为妃是道义责任,她还是很不解......难道又是沈倩如装惨卖乖吗?
她的怀疑她的假设,在目前都无法得到解答,只好先带回家慢慢观察。
立时,萧玉辰吹一声暗哨,数名暗卫从天而降,只听闻萧玉辰道:「将人送至苏家。」
这一次,是苏月漓自己决定要救的了。她想可以把沈倩如身子温养好,再给她一笔钱,让她另寻他处安身立命。
於此,萧玉辰在苏月漓耳畔问道:「娇娇可信孤了?」
苏月漓并未答话,默不回应。
她信萧玉辰当初救沈倩如是出於道义责任,可是她不信这个责任是让沈倩如久住东宫丶成为妃子的理由。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苏月漓的不回应,令萧玉辰有些不安,於是又问:「那娇娇可否不要再不理孤了?」
苏月漓仍是沉默。区区一个拯救沈倩如事件解释清楚而已,後头还有一堆的问题都没有确切依据的答案,她怎可能轻易相信。
此时不需言语,萧玉辰已了然於胸,他忖丶娇娇还是不能完全信他。他单手揽着苏月漓,另只手驾马,与苏月漓往回苏府的路线走去。脑中思量着要怎麽让苏月漓再信他一次,萧玉辰策马极慢,只希望这时光能停留久一些,他能与苏月漓再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