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安歌随方静言回到小院,这才问起姬婉晴的来历。
方静言叹了口气道:“姬婉晴是聚贤阁阁主姬若渊的女儿。聚贤阁从未有弟子到武院学习。外面传言,聚贤阁对武院的功法不屑一顾,也有人说皇室与聚贤阁有些芥蒂,限制聚贤阁的人进入内院,只是姬家本修水系功法,这个大小姐却是修的火系功法,据说是为了便于去紫云峰才进了四海学院。”
南宫安歌未料聚贤阁与皇室的关系如此复杂……
次日,学院擂台赛最后一日。
姬婉晴与南宫适持剑相视而立。
姬婉晴依然冷傲,仿佛天上的雄鹰俯视着地上的猎物,冷眼看着南宫适。
南宫适在内院一向也很骄傲,面对姬婉晴的冷眼相视,心中居然有丝莫名的不安。
南宫适压制住不安,心道:“姬婉晴速度很快,出剑刁钻,一旦抓住对手的破绽一击必杀,只是靠着剑技便胜了古镇南。自己与她都是中地境,要想获胜只能靠水系功法,给她来个出其不意……”
心念至此,南宫适剑身直接幻化出青色光芒一剑刺出,姬婉晴侧身飘出。
南宫适此剑却是虚招,锁定了姬婉晴飘移的身影方向,剑身跟着横扫而去,青色光芒在空中化为一道巨大的弧线,似乎要将姬婉晴的退路全部封死。
姬婉晴的身影不可思议的止住,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优雅的翻身,完美的避开了此剑。接着手中长剑凌空而下径直刺向了南宫适。
这招昨日也曾用过,南宫适早有防备,速度也是极快,身形忽然下冲,贴着地面滑出去丈许,身形还未停稳,一个转身又是一剑刺出。
空中的姬婉晴也不回头,反手一剑挡去,剑气交织,一道气浪四散开来。姬婉晴稳稳的落在台上。
初次交锋,互相都探了个虚实,姬婉晴手中长剑气浪波动,荡起数个剑花向着南宫适扑面而去。
南宫适也不示弱,手中长剑飞舞,青色剑气激射而出,空中数个气浪撞击而散,疾风将擂台四周的旗子震得剧烈飘扬。
看台上,内院与外院的弟子各自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主席台上太子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眼前两位弟子可是难得一见的少年才俊。
南宫安歌自从与阿姆雷一战后,许久没有对战,当时,阿姆雷并未使出全力。今日见两位中地境对战,受益良多,不由全神贯注的看着两人出招。
擂台上姬婉晴与南宫适一来二去,数十个回合不分仲伯。南宫适本不想急于求成,一直在找最好机会,出其不意,使出杀招……
但姬婉晴的速度太快,剑法也是行云流水般变化无常,南宫适并无机会可用,可怕的是她并无使出火系功法……
“若是继续对持下去不知会有何变数,稍有不慎便会败下阵来。”
正在南宫适思虑之时,姬婉晴忽然停了攻势。南宫适心道不好,这姬婉晴一定又有什么奇招要使出来,即刻也收了剑势,凝神静气,体内真气流动,蓄势以待。
台下的观众也是好奇,正打得精彩,怎会忽然间就停了下来?
台上,姬婉晴盯着南宫适一字一句道:“一剑定胜负……”
南宫适不解的看着姬婉晴,什么意思,如此自信?
这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在内院自认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即便你是聚贤阁阁主的女儿,真能将我内院弟子都踩在脚下吗?这不但是看不起我,也是看不起整个四海学院了……
姬婉晴冷色的继续朗声道:“我只出一剑,若是无法击中南宫适,算我输……”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整个场内即刻议论纷纷。
“几十个回合没分胜负,一剑定输赢?”
“这也太狂妄了……”
“这是自取其辱啊……”
主席台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好奇的看着擂台。
南宫适反而变得坦然,看来是姬婉晴沉不住气了,她肯定要使出火系功法了,但只要自己使出水系功法接这一击,肯定万无一失!我寻不到机会,是因为你速度快,被你带了节奏,现在可就是你自寻死路了!
水克火??这就是南宫适最大的依仗!
姬若辰心道:“这孩子就这脾气,正常打吧,肯定赢,现居然托大一剑定胜负,可别丢了我聚贤阁的脸面。”
南宫安歌与台下其他人一样,瞪大了眼睛要看姬婉晴如何出剑。南宫适肯定全力防御,她是哪来的自信?
此时,姬婉晴静如止水。
南宫适一直蓄势以待,等着姬婉晴出剑,只要不出纰漏,姬婉晴是无论如何也破不了自己的防御!
忽然间,姬婉晴红色的身影变得有些虚无起来,紧着跃入空中好似一片火烧云朝着南宫适压了下去。
眼见姬婉晴动了,南宫适手中长剑也是三尺青芒闪烁,水系功法尽展无遗。
就在一刹那间,姬婉晴有些虚无的身影变成了三道光影,三个‘姬婉晴’分三路持剑而来。
眼见突如其来的变化,南宫适依然稳若泰山,在身前织起一片剑幕,好似一片瀑布悬挂于身前,心道:“不过是仗着速度快,搞些障眼法罢了,要破我剑气还得靠真本事才行……”
果然姬婉晴的剑气刚一触碰南宫适的剑气便溃散开来,显然南宫适的防御无懈可击。接着两处虚影也被南宫适的剑气一击,四处消散开去。
但……
剩下一道红色身影却是诡异的从水幕中一掠而过,水幕好似蒸发了一般化作水雾四散开来……
没错,是姬婉晴整个身体掠过了南宫适的剑气!
南宫适的一缕黑发随风缓缓飘落在了擂台之上。
南宫适呆滞当场,自己的剑气分明没有破绽,她是如何穿过来的?水克火,这……
身后姬婉晴又是负剑而立,神色傲然,不作多言。
台下一片沉寂!
主席台上南宫泰眼神复杂,他当然看得清南宫适已败了,只是自己也没看明白。
过了半晌,姬婉晴缓步朝着第一的席位走去,此时看台上才反应过来,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
外院的弟子齐声高喊:“姬婉晴,威武……姬婉晴,威武……”
南宫安歌暗暗吃惊,心道:“自己若是对上此剑,未必就能应付。她是如何做到的?”
在场的人修为都还不够,哪里知道姬婉晴是‘极致火灵根’属性,这中地境的水系剑气如何能伤得了她,这也是她一直不愿使出火系功法,靠速度与剑技与人比试的原因。
只有姬若辰心知肚明,手捻长须,悠然自得。
南宫适虽然输了,席位并未变,只是坐在那里有些沮丧。自己在内院的实力已是第一,低调一点没去坐这第一席位,哪知被一个外院女子坐了,还坐得如此之稳。
后面的比赛没有什么亮点,便是在争夺第十个席位。到了下午结束,第一到第五席位皆是中地境修为,第六到第十则是小地境修为,这就是北雍国四海学院的底蕴。
北雍城,太子府。
南宫云翰立于院子里,心事重重,四海学院院长南宫泰立于一旁默默的等着太子发话。
“父皇为何让我来确定参加紫云峰会的人选?”
“太子殿下,四海商会和四海学院皆是你在负责,这样安排也算合理。”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南宫云翰道:“我虽然明面上负责此事,最终还是父皇定,莫非他知道我拉拢聚贤阁之事?”
南宫云翰接着叹声道:“自从南宫靖一不知所踪后,父皇的视线便没再关注过我,莫非我真的比不上那个野种?仙门山峡谷一战我也是事后才知,莫非父皇一直在怀疑我?”
南宫云翰虽然贵为太子,负责四海商会与四海学院,但是军队的大权却是有朝着南宫靖一交接的迹象。
谁都知南宫靖一是皇上随父西征后带回来的‘野种’,但是天资聪慧,英勇善战,深得父皇喜欢。十年前,二皇子南宫墨轩出策,两人用激将法逼着南宫靖一主动请缨,带兵去渤海平息汪直海乱,并要拿回太昊剑。
那之后,父皇与聚贤阁阁主姬若渊达成协议,若是寻到太昊剑便会交于聚闲阁掌管,姬若渊唯一的女儿姬婉晴则会许配于刚出生的南宫安歌,再加上兵权若是更替到南宫靖一手上,自己太子之位也就名存实亡了。
当初自己也是起了杀心的,但是派出去的人赶到仙门山峡谷时已是晚了……
现在自己也在拉拢聚贤阁,允许聚贤阁的人进入四海学院也是自己暗中游说的结果。父皇将球踢回给自己,自己该如何面对才好?
“太子殿下,姬婉晴的名字就不要上报了,皇上自会定夺,至于聚贤阁如何看,我想他们应也能猜出一二。”
皇宫深处,御书房。
南宫云翰谨慎禀道:“父皇陛下,这是本届参加紫云峰会的名单,你再过目一下……”
南宫长宇慵懒的靠在软塌上,道:“四海学院是我北雍国的根基,我将如此紧要之处交于你,还要问我意见吗?”
南宫云翰心念急转,回道:“父皇,此次四海学院比试,外院的弟子姬婉晴夺了第一。依先皇遗训,聚贤阁是不可涉足四海学院太多,我便没有报了上来……”
南宫长宇叹了口气道:“你自幼体质不好,没有灵根,但心思慎密,为人宽厚,我南宫家族以武传承,我力排众议,依然立你为太子,本是放心于你,怎会动了歪念,执念于权术?”
语气不轻不重,却是句句击在心头,南宫云翰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道:“父皇说的没错,四海学院才是北雍国的根基,这里出去的弟子皆是北雍国的佼楚,去往军队、府衙,还是回到各自宗门皆是最核心的力量,父皇交于自己管理,便是将北雍国的未来交给了自己啊,自己莫非是杞人忧天,误会了父皇的苦心?”